林翰隻是隨便的用眼光掃了一下這兩個人,肩頭的飛芒竟然蠢蠢欲動,有要噴薄而出的跡象。這可是自發現異能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飛芒自身像是有了靈魂的獨立體,並且生出了強烈的反應。

林翰鄭重起來,迅速的低下了頭不再去刻意的看這兩個人。但是卻可以明確的感應到,來自他們身上的一種非常誇張的——銳氣。尖銳而強大的氣場,好像被這倆個人很完美的收納隱藏起來。或者在過往的路人眼裏,這倆個人就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旅客;而飛芒帶給林翰的感應,卻在他們平靜安詳的外表下,窺覓出一絲淡淡的、隱隱的殺氣。

林翰繼續拿起報紙假裝閱讀,一邊仔細的品味著這個詭異的氣氛。感覺越來越清晰,兩個年青人看似隻是隨隨便便的往這一坐,雖然已經把自身的銳氣和鋒芒包藏的很好了,但是那股淵渟嶽峙的氣勢卻不經意間顯露出來。這就像飽讀詩書的學者;孔武有力的武夫,與生俱來的那股氣質是難以掩飾的。每一種不同的氣質都如同這些人的又一副新的器官,附著在每一個不同的人身上揮之不去。

確切點來說,之所以攪合的林翰不能安心看報的原因,是來自於兩個青年人極強的氣勢。這股氣勢飽含著不知名的煞氣、殺氣、蕩戈和堅忍。這和林翰心裏波瀾不驚的靜諡尤其形成了一種格格不入的衝突,導致了他心煩意亂難以定下心神。兩個青年人如同兩把未出鞘的寶劍,被裹在了黑漆漆的劍鞘之內。雖無鋒芒畢露,但是劍鋒冷的還是透過劍鞘讓人寒栗。

這倆個家夥是厲害角色!林翰偷偷的給自己提醒,他甚至都有直覺,別看自己現在的拳頭能開山碎石,如果和這兩個人放對,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肩頭的飛芒這次跳動的根本不是歡欣鼓舞的節奏;而是令人忐忑的惶恐不安。看來飛芒做為獨立體演化出有自己的感知能力之餘,也是在變相的向林翰示警。

林翰起身,行走。穿過長長的大廳,鑽進了拐角的公共衛生間。點起一支香煙深深的吸上一口後,情緒才逐漸緩解下來,同時肩頭的飛芒果然也慢慢趨於平靜。“這兩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強烈的好奇心湧上心頭。林翰頭一次在飛芒的帶動下,見識到對方如此強大的氣場後,有如撥雲見日,窺略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原來還可以有人真的具備傳說中超凡脫俗的所謂“氣場”,壓迫的叫人連喘息都這麽困難。渾渾噩噩二十多年在人間,今日才又無意中見識了新知。

林翰抽完了煙,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來回的在心中反複核計後確認無虞,就慢吞吞的挪動腳步,走向自己原來的座位。他先是拿出了手機,假意來回的翻動著短信和功能選項,“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窗戶下。把手機放入口袋裏,雙手扶住窗台,看向了外麵的景象。

候車大廳樓下的廣場上,來往的人川流不息。這麽匆忙哄亂的場麵也真的是沒什麽好看的。林翰已經就位,因為這個窗台斜對著的,就是那倆個青年人。距離也不遠,最多不超過四米。

林翰再次取出報紙,“嘩”的一聲抖開,很自然的轉過身靠在了窗台邊上,抬過眼前開始閱讀。大半張報紙嚴絲合縫的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擋住了對方能看過來的眼光。林翰自信這幾個動作非常隱蔽,沒有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自己“路人甲”的角色已經詮釋的完美到位了。

接下來林翰要做的就是——啟動透視。自賭場以後,他幾乎就沒有再用過這玩意。雖說這透視也是自己目前“三大法寶”之一,但是卻也是三項異能用起來最憋屈最難受也最難以恢複體力的一項,輕而易舉的不想動用。賭場裏林翰記得隻用了區區兩次,就已經累的頭暈目眩,幾欲虛脫。另外在使用過程中,那種視覺效果也絕對突兀的叫人難以接受,整個世界都在扭曲淩亂,模糊難辨。

現在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決定排除萬難,隻偷偷的就用一次,看看這倆個人的“廬山真麵目”。隻用一次,看完拉倒。這是林翰給自己頂下的標準,偷偷的窺視一下沒什麽問題吧,隻要不去招惹人家,不就完了?這倆個家夥應該是強大無比的那種存在,肯定不能沒理由的像看見美女一樣直勾勾的盯著人家兩個大男人看。換做別人或者還可行,可林翰相信自己真的那麽幹,對方就一定會從他紛雜繁複的眼神裏洞悉到秘密。

錯亂的視野開始在眼前呈現,報紙離的林翰的眼睛最近,也是最容易穿透的。很快報紙以外的世界納入眼底,他凝神盯向了那倆個青年。然而行動失敗了,林翰高估了自己的透視能力,報紙或者是近距離的紙牌沒問題;遠達四米外的大活人,根本就看不出任何能“透”的意思。

兩個青年的眼神很安詳,隻是淡淡的巡視著眼前經過的人,身體卻一動不動,坐在那裏如同戳在牆角的標槍,巍然蓄勢。林翰知道透視持續時間轉瞬即逝,現在自己還是安全的,沒有被對方發覺。情急之下,開始舉著報紙不動,假意向剛才自己坐過的位子慢慢踱了過去。

三米……二米……就要接近到座位的時候,林翰終於看出了一點門道。然而幾乎是與此同時,一位負責大廳衛生的保潔員匆匆走過,可能是急於先林翰一步,把座位下的一堆果皮屑想收起,整個人半個肩膀連同手裏的埽把一下撞在了林翰的身上。“嗤拉”一聲,報紙應聲撕開了一條,林翰人也被撞的一個趔趄,千鈞一發之際,他收回了透視,堅持著不向身邊的方向多看一眼,順勢一轉身直接坐進了椅子裏。為了掩飾,馬上瞪起了雙眼看向那個保潔員,滿臉怒意。

“喂,大姐你和那堆垃圾有仇啊?”林翰高聲喝道:“能不能慢點啊,你瞧瞧我的報紙……”保潔員大姐郝然一笑,道歉道:“好了好了小夥子,對不起,對不起。”林翰怒意未消,還待說話,肩頭突然被一個人輕輕的拍了一下,轉頭一看正是臨近挨著自己坐的青年之一。這人的臉膛呈古銅色,劍眉薄唇,給人印象最深的是,長了一個長長的鷹鉤鼻子。配著他那副比較標準的臉盤,怎麽看怎麽別扭,就好像才演完戲沒來得及卸妝的“西遊記”劇組裏的小妖。

鷹鉤男看了看林翰,淡淡的道:“兄弟,算了。大姐這一天不知道要彎腰拾起多少垃圾,她也不容易,稍安勿躁。”語氣中肯中流露出隱隱的王者之氣,有些不好叫人辯駁。林翰被他的鼻子驚愕住,這青年卻慢慢的轉過了頭,說完這句話後不再理他了。仿佛他很有信心,林翰不會再找保潔員的麻煩了。

林翰算是有了“借口”可以趁現在多瞄幾眼鷹鉤男的相貌和他身邊的那個人,算是有些“忿忿不平”的意思。剛才被保潔員撞到之前,通過透視,林翰果然在就要接近鷹鉤男身邊的時候,看到了他腋下的一個黑色的手槍槍托,其餘的部分被倒插著埋沒於應該是皮質的槍套裏。這已經是他盡了全力所能看到的,影像非常模糊,因為鷹鉤男的外套本來就很厚,而他的右臂又擋住了槍托的一部分,林翰隻是驚鴻一瞥之間,才能勉強窺視到那把槍。

手槍?乖乖不得了。這人隨身帶槍,不外乎就是倆種身份,用小孩童的話講,要麽是好人,要麽是壞人。林翰剛才比較不滿意的看向鷹鉤男的時候,順帶著也掃了一下另一個人。這個人長相也不咋滴,滿臉的絡腮胡子痕跡明顯,青色的下巴油光泛亮,一看就是天天早上和胡茬搏鬥的結果,這人的胡須肯定長的特別快。另外他不單是下巴青綠,整個臉盤包括額頭都顯得有些發綠,是一種極不健康的菜色,仿佛營養不良的病人。

有鷹鉤男的前例,林翰留意到青須男的左腋窩處也略微的鼓起一點,看來他那裏也藏著一把槍是鐵定無疑的了。如果再仔細一些,倆個人放槍的方向不同,也說明了他們一個是正常的右手持槍;而另一個就會是典型的左撇子。因為右手持槍的話,再把槍夾在右腋下,別說遇見突**況,就是從容的想把槍取出來,也會很別扭。

一左一右,一人一把槍。冷靜沉著,鋒芒內斂。這兩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人員擁擠的火車站候車大廳這樣的公共場所?一想到這裏,林翰的心就開始有點下沉……人流多?公共場所?他們要幹什麽……暴恐份子?最近幾天的新聞可是滾動播出,在華夏國邊陲重鎮,就發生了一起暴恐份子瘋狂襲擊無辜群眾的事件。地點同樣就是火車站,三十餘人當場死亡,一百多人不同程度的受傷。場麵之慘烈,令人驚心動魄。

不同的是,那起襲擊事件中的歹徒有十餘個之多,並且使用的凶器就是砍刀。冷兵器可不比熱火器,如今坐在身邊的兩個人隨身沒有帶什麽砍刀,但是卻揣著殺傷力遠遠高出砍刀n倍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