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的態度有些叫姬小歡詫異,在心底裏也提高了警惕。小丫頭是輕易不會因為一件事一個人和哥哥姐姐開口說話的。現在先是求了大哥,馬上又找大姐,言辭雖然不激烈,但是自己太了解這個外表文靜內心卻韌性十足的妹子了。這個林翰究竟和她是什麽關係?值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過問?

姬小歡鄭重其事的告知小妹:“這個林翰,你馬上和他斷絕來往,了斷一切恩怨是非。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叫你對他產生了好感或者是愛慕之意?姐姐是過來人,看得清誰好誰壞。這小子浮躁輕薄,別說大哥那裏,就是我這一關也不能過,你告訴他要是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趁早斷了念想,這事門都沒有。”

事情發展的有點引人發笑,林翰固然是怕以後萬一和姬小婷發展到有了結果的時候,這個極品大姨子該如何相處;姬小歡知悉了情況後,也馬上給妹妹下達了不許再往來的強硬指示。老天爺不開眼,真要攤上這麽個妹夫,還同在一個公司,不得把自己每天都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啊?

姬小婷和姐姐當然是矢口否認,自己和林翰沒什麽關係的,不過就是單位的閨蜜求她幫忙的一個事。鬧到這一步,和她解釋的越多麻煩越大。還不如什麽都不說來的好一些。何況就目前為止,她和林翰還真的也沒有什麽‘事’。

和以往一樣,林翰匆匆的搜集一下姬小婷的內心想法,消息不會麵麵俱到。但是大致的情況已經了然於胸。心中一陣冷笑,好啊,難得你姬小歡有這個態度,那就走著瞧。有道是好男不和女鬥,可是那也要看實際情況。人家都要騎到你脖子上作威作福了,要是不維護下自己的尊嚴,首先就不是“好男”。林翰發了狠,姬小婷的麵子是要看,但是尺度必須有所掌握。不能無限度的一味回避和忍讓,同時也要善用策略和心計,早晚把這個姬小歡收拾的服服帖帖,於無聲處聽驚雷,讓她知道知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女皇陛下。

好在一切都還有時間,這些事可以放一放。林翰下樓就迫不及待的取出電話,打給了劉鴻旭。那邊劉所長接起電話就是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說道:“林老弟,剛才看你不接電話知道你有要事。田福成這個慫包不成啊,弟兄們都準備好過夜的計劃了,可惜沒用上。按你的指示,這老小子已經竹筒倒豆子,啥都交代了。”林翰嗬嗬笑道:“劉大哥取笑我了,指示可不敢。”

按照林翰和劉鴻旭的計議,當晚飯後不久,城西派出所的幾名民警就以抓賭的名義在棋牌館開始圍剿,田福成是重點,當然不能叫他漏網。和其他十幾個人一起帶回所裏的時候,民警就把他單獨關在了一間審訊室裏。

整整三個多小時,田福成在這間小黑屋裏被憋的抓耳撓腮,度日如年。耳聽得隔壁一起玩牌的人交罰款的、家屬來領人的絡繹不絕的全都有了去向,唯獨自己這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心中焦急,不安的來回踱步。別人都處理完了,我這差哪呢?不就是個賭博,玩牌嗎,要打要罰老子認了還不成麽。

田福成簡直就是個人渣中的人渣,渣中極品。老婆遇到意外喪命,這邊屍骨未寒,他可倒好,拍拍屁股去賭博玩牌了。如果用眼神可以殺人,附近居民鄰居看向他鄙夷唾棄的目光,早就把他千刀萬剮了。就連在棋牌館裏,哪一桌的人見到他來,都厭惡的如同吃了蒼蠅,遠遠的躲開,或者是不帶他上桌參與。田福成的臉皮厚比城牆,也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這桌瞧瞧那桌望望。最後終於在一群進城務工的南方人那裏找到了位置,大刺刺的坐下玩了起來。

南方的民工當然都是來自外地,在巢平這個大都市安身立命顯然很艱辛,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騰出點時間偶爾的來娛樂一下,緩解緊繃的情緒和勞累的身體。對於田福成的所作所為更加是一無所知,樂得他參與其中。可是當民警同誌們從天而降的時候,他們才明白為啥周圍的人都對這個留著倆捋八撇胡的猥瑣漢子如此鄙夷,這小子能招來警察啊?

再辛苦的捱了大概半小時,終於鐵門響動,一個民警走進屋來告訴他,之所以沒放你走,原因可不僅僅是你賭博,還有其他的事。這民警的個頭不高,但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精悍之氣,仿佛有著用不完的精力。看人的眼神也非常的冷峻,好像你所有的秘密,都能被他這如同刀鋒一般凜冽的目光看穿。

這個人不用說就是劉鴻旭。受林翰所托,他不敢大意,決定親自上陣,會會這個田福成,到底是何方神聖。把人先關著晾起來,當然也是一種手段。劉鴻旭現在很好的掌握了火候,知道田福成已經有些心急火燎,思緒不寧。簡單的幾句開場白過後,劉鴻旭慢慢的坐在了田福成對過,點起了一支煙,冷冷的續道:“眼下的問題是,你可以選倆條路。一是你自己交代,你都做了些什麽齷齪事;二就是我來替你說。”

田福成呆呆的看著劉鴻旭,一顆心有點往下沉。他終究是幹了不止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做賊心虛。如果說勾結萬朋安、私吞賠償款好處,還有欺騙妻子算作是他一時鬼迷心竅誤入歧途;那最後認賊作父,一起參與開發商製定的不法計劃,強行拆除自家的澡堂建築,就是不可饒恕的行為了,是犯罪,是謀殺。客觀上看胖嬸的死有些意外的因素,但是偶然中不難發現必然。如果不是她的老公豬油蒙了心,從一開始就千方百計的想著多往自己口袋裏弄點錢財,完全置妻子和這個家於不顧,慘劇最終也不會上演。

事發後田福成的心裏也有自責,但是隻是有那麽一點。他都不敢繼續深想下去,不敢麵對。麵對金錢和利益,田福成已經走上了絕路,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他的頭腦已經被萬朋安等人洗禮;坑髒的靈魂也一再被貪婪的獸心所滌蕩。這已經不是個人了,連羊皮都沒有披著,**裸的一條鍾愛於銅臭氣息的狼!

麵對驚疑不定的田福成,劉鴻旭也有些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能幹出這麽齷齪無恥的事情來,害死了自己的妻子;生生的一手毀掉了完美的一個家,那個家還是他自己賴以棲身幾十載的港灣。劉鴻旭甚至有股衝動,想衝上前去狠狠地揍這個家夥一頓再說。

田福成看到這位民警麵沉似水,眼裏跳曜著幾分憤怒的火光,更加的害怕起來。這不像是在開玩笑……民警同誌有隨便和涉案人員開玩笑的嗎?可是怎麽隻是普通的賭博,變成了‘還有其他的事’了?難不成這些警察神通廣大,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萬朋安已經和他掰開了揉碎了的說了好多遍,一定要按照他交待給自己的說;也千叮嚀萬囑咐的強調,不論什麽情況下,隻要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那就萬事大吉,保你平安。

劉鴻旭閱人無數,田福成這點小小的心裏活動焉能瞞得過他?掐滅煙蒂,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有人告你,說你欠債不還錢,而且數額還很大。材料都已經遞交到所裏來了,你看看,這事怎麽說吧。”田福成心中詫異,自己什麽時候欠下別人數額巨大的債務了?苦苦想遍身邊的同事和街坊鄰居,也想不起欠誰大量的錢財了。幾百元的倒是有幾個,但是那算‘數額巨大’嗎?派出所不可能吃飽了沒事幹,因為幾百元欠債,把人抓起來審問。

劉鴻旭現在基本已經看得出來了,這個田福成明顯心裏有鬼。林翰和自己說的那些事情,也一定句句屬實。這就好辦了,隻要他起了疑心,接下來的計劃就能繼續執行。

幾番提醒無果以後,劉鴻旭拋到了桌上一封信,看紙張褶皺不堪,字跡也很潦草。田福成哆哆嗦嗦的打開信件從頭看到尾,心裏登時涼了半截。這封信說白了,有點半舉報的性質,同時也是一封討債書。原原本本的把田福成和開發商勾結,從開始一直到最後拆掉澡堂的事實說的非常詳細。最後還說明,田福成從開發商手裏先行拿走十萬塊錢,認為這是作為夥同他們一起算計胖嬸房子的代價。在多次催促下,他就是死賴著不還,並且獅子大開口,仍然繼續朝開發商一方索要金錢。信上還說,作為開發商拆遷地塊,麵對居住在原本屬於自己老宅的業戶,不忍離開的這份感情是理解的和同情的。因此在能遷就這些業戶的情況下一般是不想把事情做絕的,本著和諧的前提,爭取把拆遷工作能做到沒有糾紛沒有矛盾衝突,和平文明的開發。這十萬塊錢,拿給田福成的時候,當時就說好的算是拆遷補償的獎勵款。

可是沒想到,田福成拿到了款項後根本就沒有配合開發商工作的意思,也並不能按照約定履行他該盡到的職責,拆遷工作在他的妻子張彩雲強勢的阻撓下,不得不全麵停止了下來,進而耽誤了工期,造成了不小的損失。而田福成不能兌現自己的諾言,也一點沒有還錢的意思,甚至拿著這筆錢開始瘋狂的賭博,輸掉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