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看了看阿迪蒼白的臉色上那不正常的紅暈,有點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阿迪點了點頭說道:“沒事。就是,那兩個人留下的氣息太夠勁了。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我好像遲早要和他們打一架。”

沈峰沉默不語,他知道這個看上去並不強壯的少年體內蘊藏著何等可怕的戰意。

沈峰也忘不了,那個站在大街上的發呆少年對他那一句玩笑之話的回應:“你好,我叫吳迪。我相信我們的統治會讓這個世界更美好。”

隻是,沈峰漸漸發現,那個少年好像已經離他遠去,眼前的吳迪變得越來越陌生。

雖然兩人的感情依舊,不過沈峰覺得已經不了他了,大概人長大了都會變得複雜吧。

沈峰深吸了一口氣,將這些疑問暫時放在內心深處,對著魚霸天和吳迪說道:“今晚或者明天,我們肯定會有客人來。我們要小心應付,別讓人一鍋端了。對了,明天我再召集一個人手,差不多就把這事了了。正主都不知道跑那去了,不值得在這案子上浪費太多精力。”

說完,沈峰又轉過頭安慰魚霸天說道:“他隻要出現一次,肯定會出現第二次。這種事急不得,要有耐心。我曾經花了三年時間追捕一個盜賊,最終在一個貧民窟把他逮住了。”

魚霸天點了下頭,表示理解。

然後,一行人來到吳迪的威特酒吧落腳。

沈峰和魚霸天開始品嚐起吳迪珍藏的美酒,而吳迪正在外邊對著夕陽發呆。

魚霸天有點擔心地說道:“他不要緊吧。我看他怎麽不太對勁。”

沈峰無所謂地笑了笑道:“他就沒怎麽對勁過。別小看他,沒什麽事能打倒他。他現在應該正興奮著呢?”

“興奮?”魚霸天一臉不解的樣子。

沈峰搖頭道:“對,我和你一樣的不懂。喝酒吧!”

這個提議獲得了魚霸天的欣然接受。

吳迪看著血色的夕陽默然不語。

他想到了很多,都是關於他那個父親的,那個背負著如此沉重的東西還能放聲大笑的父親。

他還記得每天傍晚父親一邊大口喝著酒,一邊和酒吧內的客人聊著天,吹著牛,談論工作,談論天氣,談論女人。

那時候,這個酒吧充滿了人,處處洋溢著歡聲笑語。

有時候,吳迪也問過那個威武不屈的身影,為什麽他們要做這種事。

那個身影告訴他,總得有人做,因為他們在做的是好的事情。

想到這,吳迪苦笑了下。

現在,他的父親和可愛的媽媽都去另一個世界旅遊了,那天父親鄭重其事地把他叫到房子裏,告訴他以後習慣照顧自己,要學會一個人生活,還有看好他的酒吧。

然後,那個男人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從此,吳迪就一個人孤獨地生活在這個酒吧裏,而他不想繼續走父親的老路,不想像他一樣奉獻一生還是默默無聞。

他沒有按照父親所想的去用心打理這個酒吧,也沒有繼承他的事業,他隻是經常呆呆地看著天空。

直到有一天,一輛雪白的車子停在酒吧門口,一個總是帶著一絲諷刺性笑容的男人走到他麵前,然後看著他說道:“看,我找到了什麽。怎麽樣,朋友,我們一起去統治這個世界吧。”

接著,是一連串放肆的大笑。

不知道為什麽,吳迪看著眼前這個明朗的男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就是沈峰,他自稱是父親的朋友,然後他跟著沈峰接觸了這個世界,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

這時候,他才發現他渴望的是什麽,他為什麽不甘心埋頭於一個小小的酒吧。

一切一切地都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自己。

人總以為能夠了解和控製自我,其實不然。

會控製人,情緒也能控製人。

吳迪就屈從了內心的渴望,對新的世界新的認識的渴望。

他體內有一種東西,讓他天生不喜歡平靜的生活,他渴望更精彩更刺激更廣闊的世界。

沈峰也曾經勸過他,讓他過去幫忙查案。

不過,他拒絕了,因為在這個酒吧內有他無法割舍的記憶。

這是一種矛盾的感覺,在外邊,他能熱血的沸騰,他喜歡那種感覺,而在這裏,他能感受到一種難得的寧靜感,一種能夠治愈他靈魂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他更珍貴。

因此,這幾年吳迪一直呆在這威特酒吧,每天準時地開門,關門,將店內的一切都打理得很好。

隻是,他在店門前永遠掛了一個暫時營業的牌子而已。

每次沈峰來找他,他都能獲得一些有關外界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那些詭異的人和能力,心髒會跳個不停。

偶爾他也會跟著沈峰出去親自查一些案子,就當獎勵自己。

那種感覺讓他害怕而又茫然,不明白為什麽外邊的世界讓他如此激動和渴望。

對於外邊的世界有什麽吸引著他這個問題,他一直好奇而又害怕,害怕知道了答案後他的未來會滑向一條自己也無法掌控的道路,就如同他的父親,一輩子都用他的能力為別人服務。

好在,無論他體內的鮮血沸騰的多厲害,他的心髒跳的多厲害,一回到這個酒吧他就會平靜下來,重新回到那種平靜無味但是不難熬的日子,似乎那才是他生命中的正軌。

然而,今天事情好像和平常不一樣了。

感受到今天遺留在戰場上那兩股氣息,吳迪覺得體內某些東西蘇醒了,他已經無法像以前那樣保持內心的平靜了。

現在,吳迪感受著體內的那種力量感,右手不由自主地舉了起來對著桌子上的瓷杯做了個一個捏碎的姿勢。

接著,那個杯子就那樣仿佛被看不見的大錘砸中一樣迅速變成了一堆粉末。

吳迪看著這一幕,心中想道:“原來如此,能力果然變強了。原來,不知不覺我已經這麽興奮了啊。”

吳迪早就知道他的能力是和他的心情有關的,越是興奮和激動,他的能力也就越強。

不得不說,吳迪的能力真的很強。

未開啟能力之前,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開啟能力之後,他不僅獲得了超人一等的感知能力,還獲得了其他很多夢寐以求的能力。

他早就知道,他是能力者中的能力者。

吳迪的能力不光足夠強大,而且有很多種,甚至好像還能變得越來越強。

這本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他卻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危機之感,似乎繼續下去會發生讓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看了不少超能力的猜想,吳迪也知道異能是潛意識的一種具象化。

如果異能過於強大,那麽可能潛意識會搶占身體的主導權,到時候他就會成為行屍走肉。

一直以來,吳迪都有這個擔心。

而現在,這個擔心好像在逐步地變為現實。

這一夜,吳迪沒有合眼,而是想了很多很多事,最終他選擇順其自然,飛蛾撲火貌似也不錯。

他明白這是他的天性,就像父親放不下心中的理想,他也放不下那種類似饑餓的渴求感。

街口黑暗處,三個人影正慢慢走了出來。

為首的一個神情陰冷的男子正是上一次綁架藍珂的領頭者。

現在,他正和兩個同伴用狼一樣的目光看著閃亮著微弱燈光的威特酒吧。

旁邊那個身上紋著青龍的彪形大漢開口了,語氣中有些不滿的意思:“雷蛇,你什麽意思?讓你去抓那三個小妞,你也不去。那三個可都是會‘閃’的能力的。一個能頂十個的名額。跑到這鬼地方能有什麽收獲。你要是聳了就說聲,我大熊絕不含糊。我看雞仔都比你膽子大。”

另一個被稱為雞仔的男子顯然對同伴的評價很有意見,眼睛一瞪剛要發火,但是想起了什麽,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沒有開口,似乎很忌憚這個叫大熊的大漢。

雷蛇聽到這個大熊一開口就把人得罪了個遍,心中不由暗罵了聲夯貨,但是因為平次戰鬥的時候,要倚重這個大熊衝鋒陷陣,是隊伍裏不可或缺的角色,因此耐心地解釋起來:“那個叫龍嘯不簡單的。目前來說,打他主意的都沒有好下場。我們犯不著惹這些狠角色。別看你我都是能力者,在人家眼裏狗屁不是。那些人想捏死我們這樣的,都不用費什麽力氣,不比捏死一隻臭蟲難。”

大熊嘟噥了幾句,但是沒有反駁雷蛇的話,隻是仍舊不解地說道:“那我們來這幹什麽?那個什麽偵探,不過是個警察而已,這任務能有什麽油水可撈?”

雷蛇露出個自負的笑容道:“沈峰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偵探。他和我們組織絕對很有緣分。我做事,你應該放心的。我向來不打無把握的戰鬥。等會,你就往裏衝吧。到時候,活捉沈峰,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大熊聽了這話,馬上用力地拍了拍胸脯說道:“包在我身上。一個警察我大熊肯定手到擒來。”

雷蛇對大熊的實力也是很有信心的。

聽了這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仿佛已經順利地將沈峰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