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碰瓷的報應
人們也都是一愣，剛才還倒地不起，一臉痛苦模樣的老頭兒，轉身居然健步如飛了，紛紛投去鄙夷的目光。
“我說什麽來著，是碰瓷兒的吧，真是世風日下，這麽大年齡了，也不害臊。”
老頭兒麵色發紅，但卻不是因為人們的話，而是剛才葉塵楓所說，讓老頭兒害怕了，畢竟事關性命，不是小事兒。
“小夥子，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葉塵楓麵色肅然，“老先生，我是個醫生，在病情此事上，我從來不亂說！”
說完，老頭兒雙腿一哆嗦，差點再次坐倒在地，臉色也瞬間發青，“那怎麽辦，怎麽辦，我還不想死啊。”
此時卻有一個中年人走到老頭兒身後，拉了把老頭兒，見老頭兒沒反應，湊到跟前小聲說道，“爸，別演過頭了，拿了錢趕緊走吧。”
葉塵楓注意到，這個人就是最開始在一旁說要去檢查的那個人，果然是一夥的嗎？
然而，老頭兒卻甩開了中年人的手，一臉怒色，“你給我起開，老子的命都要沒了，你還惦記著那點兒錢！”
中年人麵色發紅，但這麽多人看著，他也不好聲張，隻得小聲勸道，“爸，你今天是咋了，被他三言兩語說說，你就怕了？別忘了咱們每天可是有任務的，完不成這後果你應該清楚，趕緊走吧，別在這兒耽誤事兒了。”
這話旁人可能聽不清楚，但葉塵楓卻一字不落聽到耳中，開口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老先生於三年前突發心肌梗阻，事後應該做過手術保住了性命，對吧?
這話一出，連帶中年人也是一愣，他老爹手術的事兒雖然親戚都知道，但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是怎麽看出來的？
葉塵楓則繼續說道，“作為他的兒子，本應該好好孝順，讓他在家安享晚年，但你卻讓他整日做些擔驚受怕之事，心誌大喜大悲，起伏不定，這才導致心經受損，日漸嚴重，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你這是大不孝！”
“原來是這樣啊，這麽說來還真是老天有眼，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吧？活該！”
盡管葉塵楓已經給他留了麵子，說得很委婉了，但人們也都聽出來，這“擔心受怕之事”不就是指的天天碰瓷兒嗎？
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可不得天天擔驚受怕嗎？
老頭兒經葉塵楓一說，心下更是後悔了，轉身麵向中年人，出手就是一個耳光，“你個不孝子，我這條命算是坑在你手裏了！報應啊，真是報應！”
說完，老頭兒一臉心灰意冷，平時看來，一句“天道循環，報應不爽！”隻是笑談，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又是何其無助。
中年人被老頭一耳光打得有些發蒙，不過似乎也被打醒了，“爸，他說的這些我怎麽會知道？當年為了給你做手術，咱們家幾乎傾家當產，到處借錢，到最後你病是治好了，但我工作丟了，媳婦兒跑了，一堆債不說，一日三餐都沒著落，我要不幹這個，咱們爺倆早餓死了！”
“你！命，這都命啊！”老頭兒無話可說。
而中年人話一出，人們多是唏噓，不過也有人認為是他自己不爭氣，“嘖嘖，說得真是好聽，有手有腳的，幹什麽不好，偏偏幹這些坑蒙拐騙的勾當，真是丟人!”
葉塵楓心底一歎，這人有時候，一件事幹習慣了，再想丟掉就難了。
而老頭兒的不幸僅僅是天降橫禍嗎？其實不然。
現在的醫院，早不複當初，眼中隻有利，有個頭疼腦熱的，小醫院不靠譜，大醫院隻要進去了，沒個千八百的根本就下不來，各種檢查各種單子，繁雜昂貴。
如果不幸身患重症，這費用可想而知，大家都要掙錢養家這沒錯，但為醫者，杏林祖師行醫治病，懸壺濟世的宏願，又有幾個人還記得？
有句話叫做，“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在利來利往的當下，這其中又包含了多少普通人的辛酸。
也許是良心真的發現，老頭兒將剛才的兩萬塊錢遞給葉塵楓，拉著中年人就要離開，葉塵楓卻開口說道，“老先生，迷途知返，善莫大蔫，有空去桃花街針灸堂一趟，興許我可以幫你！”
不少人有些吃驚，“小夥子，你救他幹什麽，這就叫報應！”
老頭兒和中年人所做雖然可恨，但醫者仁心，葉塵楓不忍心見死不救。
老頭兒明顯一愣，眼神之中泛起激動神色，不過轉瞬間便又黯淡下去了，還能治嗎？
畢竟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隻是後悔老了老了，居然被豬油蒙了心，做出這麽多惡事。
而且就算能治，自己又哪來的錢去治？葉塵楓能這麽說，他已經很感激了，同時也是心中羞愧。
“小夥子，謝謝你點醒了我！這個時候明白總好過哪天死在車輪下，還不明不白，我後悔，後悔啊。”
葉塵楓搖了搖頭，老頭兒的情況就是他去治，也的確隻有五成把握，如果老頭兒自己想不開，那這機會隻會更低，除非他現在是煉氣修士，以靈力輔助治療，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
但很可惜，他現在卡在人階後期這道坎兒上，葉塵楓第一次發現，自己修為的高低，居然也跟治病救人關聯上了。
老頭兒走後，兩人回到車內，北顧夕也是有些失落，她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這些底層人們的生活，她不清楚，也理解不到，她看到的隻是一個老人落寞的身影和一個中年人悔恨的眼神。
至於兩萬塊錢，她倒沒放在心上。
“葉大哥，那老先生的病連你也治不好嗎？”
“嗯，他的病很嚴重，耽擱的時間太久了，我沒有百分百把握，要是能找到些上了年份的中草藥就好了。”
上了年份的中草藥？
北顧夕想到了什麽，“百年人參之類的算不算？”
葉塵楓說道，“自然算，人參上了百年，其中便蘊含天地精華，藥效非同小可，但光有一樣也不行。”
北顧夕麵有喜色，開口說道，“那就好辦了，此事交給我，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葉塵楓一愣，不明白北顧夕所說是什麽意思，而這個時候，車子到了針灸堂門前，葉塵楓正想仔細詢問，卻發現針灸堂前又是人滿為患，以他如今敏銳的感知，頓時察覺到針灸堂內，像是有人在爭吵。
眉頭一皺，葉塵楓下了車，北顧夕自然不知，驅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