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地獄走了一遭而已
歐陽嵐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她還是太年輕了，自己應該做足了功課，再來興師問罪的。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歐陽嵐戰戰兢兢問道。
“我？哼，歐陽掌座，此種情況之下，恐怕你沒有資格問問題吧？”林悟坐了下來，將下一鍋藥材端上了爐子。
“我問你，東屋的職責是什麽？“
林悟冷聲說道，從一開始，林悟似乎對於這個歐陽嵐就沒有什麽好感，即便這個女人如天仙一般美麗。
歐陽嵐一臉的疑惑，但是仍然沒有放棄防備：“明知故問，當然是維護社會安定。”
“好，我再問你，東屋的創始人是誰？”
“武尊泰鬥，姬龍嶽。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歐陽嵐不明白，這些看似不相幹的問題到底是什麽意思。
“好，歐陽掌劍使，我就跟你盤一盤這件事。八年前，姬龍嶽創立東屋，旨在協助公安機關，維護社會穩定，懲治不法武道分子。可是僅僅兩年之後，東林巨變，無數武道者莫名消失，或者離奇死亡，東屋為什麽沒有追查下去？”
這就是林悟對於東屋沒有好感的原因，當年那一場巨變，父親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好友姬龍嶽的身上，希望他手下的東屋能夠出手，主持公道。
但是這一切都是奢想，東屋並沒有過問這些事情，裝作眼瞎耳聾一般。
其實創立之初，東屋的立場是對的，他們有著絕對的正義感。但是當姬龍嶽去世之後，東屋也遭到了新月聯盟的滲透。
所以，那場巨變，東屋並沒有任何介入的權利。
歐陽嵐是兩年前入職的，巨變之時她還在武道館，這事也和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但是歐陽嵐在晉升掌座之後，卻是對此有過懷疑，多次提出重查此案，但是上峰嚴厲措辭勸她作罷，這一切也都成為了不可知的秘密。
私下裏歐陽嵐也做過許多調查，她知道一些想細枝末節，她也明白阻力來自何處。
聽到林悟說出這些話，歐陽嵐的直覺帶她走向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歐陽嵐突然放鬆了警惕，來到了林悟的麵前：“難道，你是當年的受害者。”
歐陽嵐的邏輯推理簡直就是滿分，隻有當年的受害者，才會用如此語氣質問東屋的執法者。
林悟微微一笑，表情沒有一絲的波動：“我，東林盧家，長孫盧瑟。”
這話一出，歐陽嵐徹底傻了！
且不說盧家大少爺還活著這件事，以歐陽嵐的推斷，如果這位少爺再次出現，一定會受到狂風暴雨般的追擊。
佇立良久，歐陽嵐立刻反駁道：“不可能，你如果是盧瑟，你不可能說出來！”
“歐陽掌劍使，你的邏輯我是佩服的。但是這個世界上，相信邏輯的人太多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說出我是誰，可能會當場喪命。但是這個消息我可告訴了你，你就是我的護身符。”
這話一出，歐陽嵐頓時通徹！眼前這個人太聰明了。
歐陽嵐除了東屋掌劍使的身份，還有一層更為人知的身份，他的父親，是如今東林地區的一把手。
如果那些人想要對盧瑟動手，那就也得滅掉歐陽嵐這個知情人，而這樣的話，將會掀起一場巨大的鬥爭。
“可是……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出賣你呢？”歐陽嵐反問道。
這個計劃成型的前提，是歐陽嵐站在盧瑟這一邊，而不是和那些人同流合汙。
如果歐陽嵐把這個消息私下透露給那些人，林悟在掙紮也是白搭。
“哼哼，深更半夜，你歐陽嵐來到我家，麵對我這個深不見底的武道者，為了什麽？我相信你是有正義感的人，所以歐陽掌座，你不會出賣我的。”
林悟這樣的做法雖然顯得有些冒險，但是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自上次被東屋稽查之後，他仔細研究調查過歐陽嵐這個人，深知她的秉性。
若不是百分之百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林悟絕對不會透露自己的身份。
歐陽嵐說白了，就是林悟的棋子，他如果要複仇，就需要一個幫手，一個能在東屋得到第一手消息的幫手。
歐陽嵐再三思索，如果林悟不是盧家的人，他也不可能這麽做，因為自稱盧瑟，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你果真是盧家大少爺盧瑟？”
“如假包換！”
歐陽嵐疑惑的看著林悟，這個人確實有幾分英氣，但是她還是有最後一點懷疑：“盧家大少爺我見過一麵，骨瘦嶙峋，手無縛雞之力。當時武道界已有定論，他絕對不會稱為武道者，你這麽強的功力，是為什麽？”
誠然，這個疑問是切實存在的。哪怕當時的盧瑟，是一個天才少年，都無法達到現在林悟的功力。
林悟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無知的人們啊！你們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麽！
“你們不明白，一個少年，一日服下十五公斤丹藥的痛楚！”
這話一出，歐陽嵐頓時感覺頭皮發麻！這個人，難道真的……
普通人想要激發天賦，並不是沒有辦法。據說海外的武道流派，有個恐怖的辦法，隻有這個辦法能夠快速的開啟人的武道氣脈。
海外龍石島上，相傳有奇妙的陣法，能替人打開氣脈，雖然極為罕見，但是這是切實存在的。
可是這個辦法，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首先要武者經受非人一般的功法修煉，這是最輕。
再者，就是要武道者常年服用類似於狐羊固本湯這樣的藥物，雖然這種藥能夠增進功力，但是對人體的傷害是巨大的。
歐陽嵐記得，這一類藥物的副作用，就像一百種毒蟲侵蝕自己的肌膚，那痛楚，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而且，如此做法，萬裏挑一，一萬個人裏，恐怕隻有一個人能夠幸存。
歐陽嵐再次抬起頭，他已經無法直視眼前這個人了，一天十五公斤的藥物，一個人就算不死，也不能算作完整的人了。
“這些年……你經曆了什麽，這太恐怖了！”歐陽嵐的恐懼是發自內心的。
“我隻是在地獄走了一遭而已。”
林悟的眼神中，有著絕對置人於死地的冰冷，歐陽嵐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從來沒有因為一個人而害怕成這個樣子。
但是很快，林悟便收回了那種目光，坐下了來，若無其事的扇著扇子：“歐陽掌座，不過你放心，我不是東屋的敵人，我隻是壞人的敵人。你們東屋的人若想活命，就最好不要與我為敵。夜深了，我就不送歐陽掌座了。”
在這樣一個人麵前，歐陽嵐再也沒有咄咄逼人的資本了，她默默的退出了院子，全身還在止不住的發抖。
“頭兒，怎麽了？那個小子呢？”
“頭兒？你怎麽不說話？”
“頭兒？我們現在怎麽辦？”
歐陽嵐的隊員們看著神情木訥的歐陽嵐，一遍又一遍的催問著。
可是歐陽嵐一言不發，徑直朝著自己的座駕走去。
來到車門旁，歐陽嵐才回頭看了看那個普通的自建小院，低聲沉吟道：“東林，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