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死亡順序
“給我停止！”阿靜忽然一聲令下，二人身邊的鬼魂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慕鏡停下，是因為阿靜是恩人的女兒，而潤暗停下，則是因為他實在很怕阿靜。
“你們以為這是修真啊？還拚劍術？我們的敵人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隨時要取我們性命的冤魂和惡靈！再鋒利的劍，能砍死它們嗎？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提升鬼魂能力，不是比劍！”
在異度空間的公寓裏，龐鐵帶著明一水剛要離開，明一水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剛才我好像聽到外麵有什麽東西的聲音，龐先生，你進來時有沒有看到什麽人？”
“沒有啊，我進來時就你一個人，而且門也沒有鎖上。”
“龐先生，你真的什麽人也沒有看見嗎？”
空氣似乎凝固了，明一水說道：“不，絕對有人進來過，為什麽你要撒謊？而且我明明把門鎖上了的！”
回答他的是一聲冷笑，緊接著，他聽到了回答：“因為，進來的那個人，就是我！”
事實上，龐鐵根本沒有離開他的房間。他本來想要去救明一水，然而當他到門口的時候，大門忽然重重關上了。龐鐵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門前，隻見門口端坐著一個雙眼翻白的人，正是武隆飛！
“不……不可能的……”龐鐵不由自主地後退。這時，武隆飛的身體倒了下來，他的頭和脖子分開了，滾落到龐鐵腳下，鮮血灑滿了地板！
地上猛然出現了一個鮮紅色的腳印！這是誰將腳踩在了血跡上！
龐鐵剛反應過來，第二個腳印又出現了！腳印向他步步逼近！
龐鐵哪裏還有膽量再去看腳印，立刻衝進臥室，緊緊地鎖上了門。
就在龐鐵準備用身體拚命頂住門的時候，卻看見自己**那床淩亂的被子居然隆了起來！看起來就像裏麵有一個人一樣！
與此同時，又有什麽東西在狠狠地撞擊著大門！
從隆起的被子裏，伸出了兩隻慘白的手！
龐鐵再也受不了了，他看著臥室外麵的陽台，咬了咬牙，一下衝到陽台的護欄上，向上爬去。
“啊！”
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踝！他往下看去，一個身影正抓住他的腳吊在半空中！
“放手……放手啊！求你放手！”
龐鐵隻能用手拚命抓住上麵的陽台，而這時，抓住他腳的那個東西，居然開始爬上來了！
“下去……給我下去啊！”
龐鐵終於支撐不住了，從陽台摔了下去。在經過樓下明一水家陽台的一瞬間，他隱約看見房間裏有一個吊著的人影……
“潤麗小姐，你醒了嗎？”
仿佛是從黑暗泥沼中射入的一道光芒，讓潤麗沉睡的意識蘇醒了。
“我……我這是怎麽了？”
潤麗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看到意漣正笑容可掬地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她的手裏端著一碗粥，問道：“你想吃點東西嗎？你可把我嚇壞了，昏迷了那麽長時間。”
潤麗接過粥的時候，忽然想起了那隻手！粥一下翻到地上，她又不住地尖叫起來：“我……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裏！”
“你認識鐵慕鏡先生嗎？”
潤麗立刻問道：“你認識他？”
“剛才他打電話給我，說他是我妹妹的朋友。還對我說，他知道我現在被封閉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空間裏，會幫我離開，但是要我找到你。既然你醒過來了，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
慕鏡的手機響了，他剛想接通就被潤暗一把搶過，按下接聽鍵後迫不及待地說：“潤麗嗎？是潤麗嗎？”
“哥哥？哥哥，你快點來救我啊，這個地方好可怕！”
潤麗邊哭邊說：“哥哥……我不想死……”
潤暗正打算繼續安慰她，慕鏡已經把手機搶了回去，說道：“放心吧，你不會死的。不過，千萬別再去走那個樓梯。還可以通訊，說明兩個空間是相通的。我們正在想辦法進入那個空間，你別擔心。”
潤麗還來不及說什麽，電話就掛斷了。“喂，我還想和哥哥說幾句話，慕……”
潤麗又看向剛才伸出手來的那扇門。雖然慕鏡保證她不會死，而她也知道對方是具有預知能力的人，但是恐懼依舊難以抑製。過去她抱著救贖的心態去看待那些被詛咒者，本以為自己很仁慈，但是，現在她才明白，她根本不了解被詛咒者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潤麗小姐……”
“我會不會死呢？我真的好害怕……”潤麗的腦海裏又浮現出父母的死狀，她實在很難想象，他們在留下日記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坦然麵對死亡的來臨，這是潤麗根本做不到的。
父母一定很悲傷，因為連見自己孩子最後一麵都辦不到。潤麗哭了起來，她的心已經被撕得七零八落了。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意漣很理解潤麗的痛苦。六歲的時候，意漣就失去了母親。葬禮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她注視著棺木被埋入地下。墓碑上隻用短短的幾個字，就刻下了一個人的一生，生命很脆弱。唯晶的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她完全沒有反對，因為她理解父親的心情。
這時，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意漣連忙跑去開門，看到門外站了一堆人。
“你們……”
“簡小姐。”文邦明滿頭是汗，表情很緊張地說：“到我的房裏來，出事了。我們在樓梯上發現了一具屍體。”他忽然注意到了潤麗，問道：“她是誰？也是不小心進入這個地方的人嗎？”
“嗯，是的。”
“那就讓她也一起來吧。那具屍體……我們辨認過了，是十三樓的一名住戶，叫唐卉。”
聽到這個名字，潤麗頓時渾身一震，連忙跑到門口說：“帶我去，我要看看她！”
這時，大家也發現武隆飛、冷佳、明一水和龐鐵四個人沒有出來。雖然去敲過他們家的門，卻一直沒人應門。
“大家有什麽看法嗎？”
再度聚集到文邦明家裏，七個人相對沉默不語。
“各位……”潤麗覺得屋內的氣氛很僵，鼓起勇氣說：“你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要是平時有人問起這話，大家都是當做開玩笑，然而，在這麽詭異的一個場所，誰還能一口咬定鬼是不存在的呢？一時間無人回答。
“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肯定的答案。這個世界上絕對存在著鬼，我向你們擔保……我親眼見過鬼。”
“別說了！”中年男子章統抱住頭大叫道，“到底是誰把我們弄到這來的！”
“各位……”文邦明安撫著大家的情緒，“先別太緊張，聽我分析。那個死去的唐小姐，我檢查過了，她似乎是窒息而死的，我想不應該那麽快懷疑到鬼神上去。這個空間雖然神秘，不過也可以解釋為是一個平行世界，物理學上這種假說是存在的。而既然有死者，就一定有殺人犯，可能就是把我們引入這個空間的罪魁禍首。我估計，可能這座公寓的樓梯，是一種穿越時空的機器，而我們就是某個時空實驗的小白鼠。”
“你是科幻小說看多了吧？”意漣根本不相信。
“否則怎麽解釋這個現象？”文邦明指著窗外說。
“無法解釋。”潤麗說出這句話，大家的目光再度看向她。“這個世界存在著無法解釋的現象，存在著無論科學、哲學還是心理學都無法解釋的、唯心就可以存在的冤魂厲鬼。在這個地方，如果不拋開你們的常識，就不可能對付得了它們。你們在這個地方……隨時會死。”
“伊小姐。”文邦明還是試圖反駁，“你說你見過鬼，你有證據嗎？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個空間是冤魂厲鬼的傑作？”
“沒有。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不過，我想聽聽你們每一個人進入這個空間的過程和所有發生的事情，或許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來進行判斷。”
大家決定和潤麗合作。每個人都詳細講述了自己回家後如何在樓梯裏誤入這個空間。
“你們能確定，這座公寓裏就你們幾個嗎？”
“應該就有我們幾個吧。”文邦明答道，“即使還有，也不會很多。”
“果然，走樓梯時會不會進入這個空間完全是隨機的。剛才你們說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而且是樓下傳來的？”潤麗在一張紙上畫出公寓的每個樓層，並標示了每個住戶房間的位置：“是哪一層的玻璃碎了？”
文邦明答道：“聽到聲音後我下去查看了一下，發現五樓有一扇門開著，進去以後發現有一扇玻璃碎了，地上還有些血跡，房間裏也有人進來過的痕跡。”
“血跡是在玻璃上發現的？”
“嗯，多數是。”
潤麗陷入了沉思，又問道：“聽到玻璃碎裂是什麽時候？”
“應該是昨天晚上七點剛過的時候。”
“那麽，冷佳小姐的失蹤是何時確認的？”
“是剛才。我們去敲她家的門，卻沒人出來應門。”
“明一水先生和龐鐵先生呢？”
“之前聽到樓下傳來慘叫聲，這兩個人分別住在１１樓和１２樓。因為門都鎖著，所以無法進去確認。”
“去砸門……”潤麗當機立斷道，“失蹤的人所住的房間都要砸開，人命關天啊！你們之前怎麽都不行動？因為陷入這個詭異的空間，就隻顧自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了？”
大家都有些惱怒，但是潤麗已經走向門口，說道：“快過來啊，難道要我一個人去砸門嗎？也許他們還有救啊！”
於是，大家來到四個住戶的門口，開始砸門。潤麗的話讓每個人都恐懼起來，如果那些人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恐怕也會有危險。
龐鐵家的門被砸開後，大家驚懼地看見了武隆飛的屍體，他的頭顱在地板上，地板上都是血。而明一水的房間打開後，大家發現他的屍體被吊在天花板上。冷佳的家裏則是一無所獲。
潤麗稍微有些法醫學知識，她檢查了屍體，基本確定武隆飛是在昨天晚上死的，而明一水死的時間還不算久，屍體還沒有僵硬。所以，武隆飛死在明一水之前。
潤麗指著龐鐵房間裏的血腳印說：“你們看，這些腳印用龐鐵的鞋子來比對，明顯大太多了。這不是龐鐵的腳印。而且，這些腳印是光著腳踏下的，可以清晰看到五個腳趾，到了臥室門口就消失了，而臥室的門是從裏麵反鎖了的。”
“你想說什麽？”文邦明漸漸有些明白了。
“這些腳印的主人……不是人類。你們還不明白嗎？”潤麗說道，“這個公寓裏存在著一個鬼。唐卉小姐也是被那個鬼殺掉的，明先生也是！我們都有危險！我建議大家住到同一個房間裏，互相照顧，防止那個家夥下手。我哥哥是一個擁有鬼眼的人，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在那以前，我們要想辦法活下去！”
最令潤麗在意的，是死亡的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