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處境

路深槐連忙站起來,徑直衝向那家飯店的大門,就在他即將要進入飯店的時候,忽然撞上了一個也要進去的人,他們都摔倒在地。

他站起來一看,那個人居然是宗蒿霖!

“宗小姐……你不是在美國嗎?”

“路部長?怎麽會這樣?”

二人進入飯店看了個遍,甚至把經理叫來問,經理竟然說這家飯店已經開張三年了。不少在那裏吃飯的人都是常客,他們也都紛紛作證說的確如此。

諾索蘭公司的大樓居然不翼而飛了!宗蒿霖說,她本來是在美國觀察約翰的實驗進程,剛一眨眼,居然就回到國內了!

路深槐拿出手機,公司的網站不見了,在許多搜索引擎裏輸入“諾索蘭公司”,居然什麽信息都查不到!他隨即又聯係公司各地的分部,聽到的都是:“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二人確認了一個毛骨悚然的事實:諾索蘭公司徹底從在地球上被抹去了。

不光是公司本身,打電話給一些職員時也全是空號。到幾個住得離公司近的人家裏去看,那裏住的是其他人,而且都說已經住了好幾年了。聯絡美國也是同樣結果。

所有和諾索蘭公司有關的人,除了宗蒿霖和路深槐,似乎都不存在了。估計約翰也消失了。

宗蒿霖立刻給家裏打了電話,她擔心蒿群也會出事,不過還好,弟弟接了電話。但是,向他問起諾索蘭公司的事情,他說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二人全身都涼了,他們索性在那個飯店裏叫了東西吃,等待上菜的時候,路深槐把那個鬼頭顱的事情告訴了宗蒿霖。

“她回來了,願姬回來複仇了。她是午夜零點死的,強烈的怨恨讓她化為了厲鬼。雖然我早就知道厲鬼的恐怖,但是沒想到居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這樣也好。”宗蒿霖手托著下巴說,“我今後也不用受到良心譴責了,還要繼續照顧蒿群。畢竟共事那麽久了,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的話,我也無所謂。”

“你還不了解現在我們的處境嗎?”

“嗯?什麽意思?”宗蒿霖非常不解,就算是厲鬼複仇,也該結束了吧?

這時,一名服務員端著一瓶紅酒經過二人的桌子,忽然感覺有誰絆了他一腳,紅酒一下摔在地上。

“你怎麽搞的啊!”路深槐連忙拿出餐巾擦拭沾在身上的紅酒,“怎麽連路都走不穩!”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慌張地道歉,周圍的幾個服務員都圍過來幫忙。這時,紅酒流到了路深槐坐的餐桌底下。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由得掀開桌布,看著桌底流動的紅酒。

那些**流動得很不規則,仔細分辨,就會發現……它們形成了一個字——死!

路深槐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

“你果然不肯放過我,願姬。”他重新抬起頭,宗蒿霖疑惑地問:“你剛才掉了東西嗎?”

路深槐一邊用腳抹去桌底的紅酒,一邊笑著答道:“沒什麽,別在意。”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從這一刻起,進入了倒計時。

吃完飯後,路深槐結了賬,拉起宗蒿霖說:“接下來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跟我來吧。”

“什麽事?”

“你認為,為什麽諾索蘭公司徹底消失了,而我們卻留了下來?”他知道,願姬不可能會因為慈悲和同情而留下自己的性命,她現在已經因為生前的怨恨和痛苦,在這個世界上散播可怕的詛咒,留下自己和蒿霖的性命,隻有一個可能性。

他和蒿霖還沒有輪到屬於他們的死亡日期!當然,蒿霖的弟弟也不例外。再強大的鬼魂也不可能在死亡日期以前殺掉一個人。他還聯絡不上慕鏡,所以不知道慕鏡是否還活著。現在,他必須要先搞清楚自己的死亡日期是什麽時候。

當他把這個結論告訴宗蒿霖的時候,她很驚訝。本來諾索蘭公司消失,她的感情也並沒有太大波動,然而現在才知道,她和她弟弟未來都會因為靈異事件死亡。

“那我們該怎麽辦?”

“能夠改變這個詛咒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改變其他被詛咒的人的命運,讓他們活過死亡日期,或者……提前死亡!你當然是不可能會去殺人的,不過我無所謂。一定要有人死的話,當然是別人死比自己死要好了。”

宗蒿霖立刻甩開他的手:“不,絕對不可以!我不會去殺人的!我也不會讓你去殺人!”

“隨便你,那是你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是物理體質,根本預知不了靈異死亡事件。無論今後是要救人還是殺人,有預知能力都很重要,你也不會拒絕吧?因為你和你弟弟也都是物理體質,沒辦法預知任何人的死。”

二人站在馬路邊,默默地看著對方,心裏各自有著打算。

“你可以先嚐試去拯救一個人嗎?我不希望殺人。”這是宗蒿霖做出的讓步,也算是提出了條件。

“如果我的死亡日期距離現在有一年以上,我會考慮接受你的提議。另外,我還得找到慕鏡,考慮他的死亡日期。至於你的死亡日期,我不會考慮。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不同意的話,我另外想辦法。”

宗蒿霖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先回家去,明天答複你。不過我先問一下,你想去哪裏?”

“首先要找到慕鏡。現在公司不存在了,我也不需要再和他為敵了。要找到他,辦法多的是。我明天會在幾張發行量比較大的報紙上登廣告,說我要和他見麵。等到我們見麵之後,再一起商討對策。”

“好吧。”

二人分手後,路深槐鬆了一口氣,又取出那隻懷表。

“她不是願姬……願姬的美麗,是天使也難以相比的,她絕對不是那個醜陋的厲鬼……我不承認,我不承認那個是願姬……”

這隻懷表,在他掐死願姬的那一刻掉在了地上,並永遠定格在了午夜零點。他打開蓋子,看著那兩根永遠不會再移動的指針,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路深槐察覺到了什麽,抬頭一看,隻見馬路對麵站著一名金發的外國青年,雖然距離很遠,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的顏色,但是,那絕對是約翰!

約翰諾索蘭。他居然還存在?而且還在國內?

一輛車飛馳而過,擋住了約翰的身影,車開過後,路深槐已經看不見他了。

打開一瓶啤酒,武隆飛就朝嘴裏猛灌起來。

他正在他“自己的家”裏,也就是607室。他已經走了樓梯幾十次,但是都出不去!

“可惡……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啊!”

他現在甚至對其他誤入這裏的住戶也不信任,懷疑會不會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把門鎖好,任何人來敲門都不回答。

妻子已經好幾次打電話給他,要他盡快回去,他說了好幾次,他其實就在家裏,然而妻子根本不相信。最後他索性把手機關了,電話線也拔了,就這樣喝悶酒。

不過啤酒是喝不醉的,何況家裏本來也沒有多少酒。當最後一瓶啤酒見底以後,他抹了抹嘴,冷靜地思索一番,認為自己必須繼續嚐試離開這裏。

武隆飛來到臥室,把所有的衣服全都扔到地上,隨後一件件地綁在一起。六層樓大約有二十米高,但是下麵的黑暗有沒有底還不知道。最後他用衣服做成了一條三十多米的繩子。他帶上了一個手電筒,把繩子捆在窗台上,確認了非常牢固後,把繩子放了下去。

他之所以選擇從六樓下去,而不是在下麵的樓層放下繩子,是因為他不信任任何人,在鎖上了房門的“自己家”才放心。那些人中難保不會有異類,萬一把繩子切斷,那可就完蛋了。

武隆飛打算下樓去,去尋找這個空間的出口。

他一隻腳踩在窗台上時,俯瞰了一下下方,怎麽看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他猶豫了很久,才把另一隻腳踩了上去。他抓住繩子慢慢往下溜,過程還算順利,溫度也適宜,他的緊張少了許多。

終於下到了一樓,他一隻手緊抓住繩子,另一隻手打開手電筒,在四處照了照。無論是哪個方向,都是空無一物。

繩子忽然一動,手電筒掉了下去,武隆飛心裏一驚,連忙雙手抓住繩子。手電筒落下去許久,居然都聽不到掉落在地的聲音……

而這時,繩子居然開始往上移動!

武隆飛抬頭一看,已經回到了二樓。他不禁緊張起來,房間裏明明沒人,繩子怎麽會無緣無故地上移?

然而,他很快就看清楚了……窗台上有一雙手,正在把繩子拉回室內!

“我靠!”他已經被拉到了四樓。他連忙對準眼前的一扇窗戶狠狠踢去,然而玻璃沒有碎。

這一刹那他又被拉到了五樓。這時,他已經能看清楚那雙手的樣子了……毫無血色!

武隆飛用盡力氣,對準五樓的窗戶又是猛地一踢,終於把玻璃踢碎了一塊,接著他又是一腳,然而這時身體又向上移了一米。他不再遲疑,整個人向窗戶上撞去。玻璃全碎了,他滾落在一大堆玻璃碎渣中,身上多處被割傷。

他把幾塊刺入了麵頰的玻璃碎渣取下,拿出餐巾紙來捂住麵部止血,接著打開這個房間的燈,跑到門口確認門是鎖上的,就開始在房間裏尋找急救醫藥箱,沒想到很容易就找到了。

他一邊對著鏡子給身上上藥,一邊心有餘悸地想:剛才是誰在自己的房間裏?鑰匙好好地放在身上,他可是足足上了三道鎖啊!而且那雙毫無血色的手,絕對不是另外九個人裏任何一個人的!

“鬼”這個詞,很快就從他腦海裏蹦了出來。

把手臂包紮完後,武隆飛又開始尋找房間裏有沒有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廚房裏有幾把菜刀,他把刀全部都收在身上,又舉起一把椅子跑到門口,對著貓眼向外麵看去。貓眼恰好正對著樓梯出口,現在沒有任何異常。

他這才放下心,把門打開,咬緊牙關走到樓梯入口處,慢慢地朝樓上走。

反正在這座公寓也沒有可以逃走的地方,索性就拚個你死我活。何況對方也未必是鬼。武隆飛的膽子也實在是夠大的,他根本沒去考慮或許對方是一個無法用刀刃傷害的異類。

樓道裏很安靜。武隆飛心裏當然有些恐慌,手中的椅子一刻也沒有放下,到了樓梯拐角處,他的眼睛就死死地盯著六樓的樓梯入口處。

就在這時,那扇門忽然打開了!而在這一瞬間,樓道內的燈居然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