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地獄之音
“那位漂亮的小姐，是你女朋友嗎？”路深槐把話題轉移到了阿靜身上。潤暗連連擺手說：“不，她隻是我的一個朋友，她生了病，所以今天開始要住院。”
“哦，這樣啊，這位小姐得了什麽病？”
“醫生還沒檢查出來。”
路深槐歎了一口氣，說：“唉，人有旦夕禍福啊，健康才是福氣啊。”
“路先生，既然火災發生地是在遙州市，你怎麽在安川市的醫院治療呢？”
“我本來是住在遙州市的醫院，不過聽說這家醫院骨科很權威，所以就轉來這裏了。”
“那你大概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嗬嗬，早著呢，不過這樣挺好，我這是工傷。伊先生，你何時出新作？我可是很期待哦！”
“我可能會封筆一段時間。”
“嗯，為什麽啊？伊先生，你要是不寫了，是恐怖小說界一大損失啊。”
“我其實沒有那麽厲害啊……”
“哪裏，你太謙虛了。你剛出道時寫的處女作，不到兩年就重印了七次啊！難道你碰到了創作瓶頸嗎？”
潤暗看從這個人身上也不可能問出什麽，也就不再和他深談，如果持續下去，這個人可能就會因為自己的鬼眼死去，還是安靜地守著阿靜吧。接下來，無論路深槐說什麽，潤暗都不再理會了。
這時候，潤暗的手機響了，而他的腦海裏突然又浮現起影像。雜亂的圖像開始成形，他走到外麵接聽了手機。
“哥哥嗎？我剛才又產生了預感。黑峰，這次……”
“你先稍等一會兒，潤麗……”
影像這次成形得稍微慢了一些，而且現在看起來還不是很清楚，這種情況非常少見，難道和自己擁有鬼眼有關係嗎？
“哥哥，你怎麽了？”
“沒事，但是我腦海裏正在浮現出影像來，很快就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是誰了。算了，你先說吧，下一個人是幾天後死？”
“是今天！今天還會再死兩個人！”
潤暗立刻驚叫起來：“什麽！”
這種現象從來沒有過！潤麗一般都會在死亡日期之前預知到，七年來，從來沒有在死亡日期當天才感應到的！而且，今天已經死了兩個人，現在居然還要死兩個人？
這時候，影像還是不太清楚，但是名字已經逐漸清晰了。
“是……趙……趙峰！但是為什麽臉看不清楚呢？奇怪了，這種情況從來沒有過啊！”
就在這時，趙峰的影像在潤暗腦海裏消散得無影無蹤，接下來，又開始生成了新的影像。難道這就是第二個……啊不，應該說是第四個要在今天死去的人嗎？
這次的影像也是模糊的，隻有名字還算清晰。名字是“顏瑞欣”。從名字和身影的輪廓上都可以判斷出是一位女性。但是照片上還存在的女性有兩位，哪一個是顏瑞欣呢？
“潤麗，幫我查一下趙峰和顏瑞欣這兩個人，還有……你能不能到安川市妙心醫院來？”
“醫院？哥哥，你受傷了？”
“沒有，是阿靜生病了，現在還在昏迷中，我已經幫她辦了入院手續。你盡快趕過來吧。我知道讓你一再請假不好，但是我現在的確有事要去處理，阿靜又沒有其他親人和朋友了。”
“阿靜昏迷了？我知道了，我盡快趕去，你把地址告訴我。嗯，還要去買張安川市的地圖啊。車子現在送去修理了，我隻好坐長途公車去了，可能會花點時間。哥哥，你現在就要離開醫院了？”
“嗯，刻不容緩，那兩個人隨時都可能會死！而且這次真的很奇怪，我居然看不清楚他們的容貌。萬一以後也是這樣的話就麻煩了。”
掛了電話以後，潤暗幫阿靜把被子掖好，輕聲說道：“抱歉，阿靜，我必須去救那四個人了，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等會兒潤麗會過來照顧你的。我先走了。”
趙峰戴著一副專業監聽耳機，仔細地聽著那些雜音。在放到顏瑞欣的那句“殺了所有人”後麵，還有一段很長的雜音。
“趙峰，聽到什麽沒有？”仇舜軒焦急地問，“要不先去吃午飯吧？”
“不了，我還要繼續聽聽看。要不你先去吃？”
“剛才，嶽潔告訴我，她和瑞欣請了筆仙，得出的答案是，我們是可以活下去的，說不定，不會再有人死了。”
但是趙峰一心聽著那些雜音，沒聽清楚仇舜軒的話。仇舜軒見他堅持，也沒有辦法，隻好先離開房間去吃飯，出門前把門給鎖上了。
最後那段雜音，趙峰總感覺，似乎有一句話，並不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人說的。但是，雜音實在太響了，完全聽不清楚。
“唉，如果有分析音頻的設備就好了，這句話，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是讓我們可以活下來的關鍵？”
趙峰反複播放，但是聽來聽去，也捕捉不到。事實上這句話也可能的確是他們中某個人說的，畢竟就算是很熟悉的聲音也不一定聽得出來。但是，趙峰對自己身為錄音師的聽覺相當自豪，何況自己還是靈異研究者。他閉上眼睛，一遍遍耐心地聽著，聽著……
突然，聲音變得清晰起來，雜音減少了。
趙峰立刻開始捕捉那句話，但是隻聽到了兩個字，而且還不是連續的。那兩個字是“一”和“是”。
一？是？一個什麽東西是什麽？不，好像不是，他隻好繼續耐心聽。
接下來的重播，他發現還是隻能捕捉到這兩個字，不過，已經確定這句話不會超過八個字。而且“一”也並不是第一個字。推斷下來的話，莫非是“那一個什麽什麽東西是什麽什麽”？但是第一個字聽起來好像又不是“那”。
即使用這副專業耳機，也聽得如此辛苦。趙峰隻好暫時關掉ＭＰ３，此刻耳旁還縈繞著那些該死的雜音。他壓了幾下太陽穴，拿出一張紙，寫下了“一”和“是”。
是句什麽話呢？他考慮了很多種可能，但還是寫不出一個可以看得懂的句子來。沒辦法，還是要繼續聽。
再次把耳機套在耳朵上，盡管感覺雜音很刺耳，可還是要聽，畢竟這是攸關性命的。
這次一聽，居然比剛才又清晰了一些，聽到的是：“下一個……是……”
再一次重播的時候，還是隻能聽到這一點。
不過，這一次收獲很大了。難道是某個訊息？而且因為連貫地聽到了三個字，已經可以確定，這不是七個人中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那麽……是誰的？隱藏在這個拂曉之館的……第八個人？
不過這聲音聽不出來男女，甚至不像是人類所發出的，趙峰很難用語言來形容這種聲音，因為……他感覺到人類創造的形容詞，根本就無法形容它……
當重播到第七次的時候，趙峰終於聽清了整句話！
“下一個，就是你！”
而且，這次播放的時候，居然完全沒有了雜音，變得極為清晰。而這個聲音……天啊，這到底是什麽聲音？
雖然趙峰不知道地獄是什麽樣子，也沒有聽過來自地獄的聲音，但是他聽著這聲音就感覺到……這是地獄才會有的聲音！
接下來這句話不斷地重播著，變得越來越清晰。而且，他明明沒有調節音量，這聲音……居然越來越響！他已經無法承受用耳機聽這聲音，連忙摘下耳機，而那個聲音還是不斷重複著。令他感覺奇怪的是，就算摘掉了耳機，那個聲音還是猶如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一樣！
潤暗來到停車場後，取出手機，打開了那張照片，這時候他發現……照片上一個男人的臉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而且同樣是模糊的形象，反倒讓他感覺和之前影像中的第一個人的輪廓很類似。
莫非這個人就是趙峰？
“夠……夠了！”趙峰重重地砸著ＭＰ３播放器，這時候，那個聲音變得更大了：“下一個就是你！”
聽起來，簡直猶如說話的人就在這個房間裏一樣！但是，接下來卻不再有聲音了。趙峰感覺奇怪，拿起ＭＰ３播放器一看，他居然砸到了暫停鍵。那麽，剛才那聲“下一個就是你”是從哪裏發出來的？那個聲音，好像就在房間裏……
這時候，他抬起頭，隻見牆壁上，在他的影子後麵，居然……多出了一個影子！
照片上已經變得模糊的趙峰的形象，現在徹底消失了。
“又死了一個！”
潤暗哪裏還敢再停留，飛速跑向阿靜的車子。
經過阿靜的調查，富豪東古南生前所居住的拂曉之館，確實是據傳鬧鬼的屋子。似乎因為這個原因，原先居住在那裏的東古南遺孀藤菊夫人搬離了那裏，住到月青山上的綠屋中。估計“冥府之門”網站是聽聞了這一傳說，有意去鬼屋中搞些新聞素材吧？
潤暗打開車門，一邊發動車子，腦子一邊飛速轉動：真的很奇怪，住到那樣的鬼屋裏去，居然還願意住在封鎖的環境？“冥府之門”又不是什麽能賺大錢的網站，至於那麽拚命嗎？就算單純隻是沉迷靈異的同好，何必連性命也搭進去？又或者他們還真以為自己能夠通靈，鬼魂傷害不了他們？
不……真的是鬼魂嗎？
潤暗感覺這次的情況很特殊。他第一次預感到要死亡的人在當天死去，潤麗也是在當日才預感到是死亡日期。這意味著什麽？如果說自己的變化可以解釋為鬼眼帶來的副作用，那麽潤麗呢？她沒有道理會產生這樣的變化啊。
難道，不是鬼魂嗎？鬼魂的狀況所造成的預感，從來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啊！
這時，在阿靜所在病房內，拄著拐杖的路深槐冷冷地看著逐漸消失在他視線內的潤暗開的車，喃喃自語道：“紫眼男人……嗬嗬，沒想到居然被我發現了。”
路深槐掏出手機，發出了一條短消息。
“太好了，他一定是找到鐵慕鏡的重要線索，先安排公司的人監視他，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將他作為新的試驗品。隻要能找回鐵慕鏡，立下大功，老板一定會重新賞識我，再度委任我為開發部部長的……”
其實潤暗也稍微遲鈍了一點。仔細想想，他有著紫色眼睛這個如此明顯的異常特征，路深槐卻一點兒也沒有問起，是不是很奇怪？如果阿靜還醒著，一定能發現這個破綻。
而此刻在拂曉之館裏，吃過午飯的仇舜軒回到房間裏後，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
“怎……怎麽會？房間的鑰匙隻有我才有啊……我明明反鎖了的……”仇舜軒頓時感到渾身冰涼，立刻跑到嶽潔的房間去敲門。
“什麽事情？站長？”嶽潔打開門，卻見仇舜軒一臉緊張的表情，頓時明白了，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不見了……趙峰他，不見了！”
顏瑞欣和嶽潔都驚駭萬分。尤其是顏瑞欣，她無法相信筆仙會撒謊，對於一個招靈師來說，這就好比是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一樣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