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咒纏身
記者歐雪雁往咖啡裏又放了一塊方糖。她的眼睛眯起來，看著男友夏鵬，撒嬌道：“就一次好不好？讓我進一下死者家裏？”
夏鵬擺著手，很堅決地回答：“不——行！你到底想怎樣啊？雪雁，這是第幾次了啊？謝小豪的案子雖然是我辦的，但是屍體我也沒見過，上麵還再三關照，不可以透露任何情況……”
“別這麽說嘛……”歐雪雁笑嘻嘻地說，“屍體照片我不會要求你讓我看的，當然你願意那麽做更好……但是至少讓我進死者家裏去看看啊。這件事情搞得那麽神秘，隨便挖點線索出來都是大新聞。”
夏鵬隻感覺頭痛，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啊……
“之前也有其他記者想來調查這件事情，都被回絕了。雪雁啊，我真的不可以違反紀律的，到時候新聞一登，你是風光了，我可是要挨處分的。”
“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好不好？”
夏鵬搔了搔額頭，歎了口氣說：“我怕了你了……好，這是最後一次啊……”
局長雖然嚴格限製這起案件的任何線索對外公開，但隻是讓記者去一下案發現場，自己什麽也不說，應該沒問題吧？屍體都運走了，那裏現在也沒有人，房子是租的，隻要和房東打聲招呼就可以了。
原本嚴密封鎖的案發現場現在隻在門口掛了“禁止入內”的條幅，沒有派警察看守。房東見二人前來，本以為是來租房的，沒想到是警察和記者，歎了口氣把鑰匙給了他們，說了一句：“真是造孽，一家人就這麽完了。而且這裏也沒有人肯租了……”
雪雁壓根兒沒心情理會房東的抱怨，拿到鑰匙後立刻跟著夏鵬來到案發的房間。裏麵灰蒙蒙的，客廳的窗戶位置不好，而且房間是朝西的，透不進多少陽光。雪雁在案發的客廳裏四處張望。
“嗯？夏鵬，你在門口等著就可以了，不用跟我進來啊。”
“那怎麽可以，不盯著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拿走什麽東西。這裏我們都搜查過了，你想找到線索，還是算了吧。”
雪雁“哼”了一聲，繼續查看。現場很明顯沒有打鬥的痕跡，地上也沒有血跡。算了，先拍幾張照片，回去再好好研究吧。
她站在一個衣架旁邊，衣架上掛著一件西服，西服的一隻袖子碰到她的頭發。她拿出相機的時候，發現夏鵬就站麵前緊盯著自己，說道：“一張……隻能拍一張……”
“知道了啦！”雪雁拿著相機選角度，就在這時……
她竟然感覺自己的頭發被抓住了，狠狠朝後扯了一下，她幾乎摔倒在地。而她後麵……隻不過是一個衣架，哪裏有人？
“誰……誰啊？”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懼，不停環顧著四周，夏鵬好奇地問道：“怎麽了？你剛才好像差點摔了一跤？”
“剛才是誰在我背後？”
“嗯？沒人啊，我進來後就鎖好門了……你怎麽了，疑神疑鬼的。”
雪雁還想保持鎮定，說道：“你……你是不是找了誰來和我開這種玩笑？想嚇我，讓我不敢采訪？我才不怕……喂喂，你說話啊，別瞪著我！”
“你……你什麽意思啊？我不明白。”
“剛才……有人在我身後抓我的頭發，真的！有人抓我的頭發！”
夏鵬跑到她身後仔細看了一番，搖搖頭說：“不可能啊……你的頭發是不是勾住了這個衣架？”
“怎麽會……我真的感覺是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她的聲音顫抖起來。難道……難道是鬼？
這時，那件西服居然脫落了，掉在地上，夏鵬連忙過去撿了起來，眼睛無意地往領口一瞥……
“哇啊！”他立刻甩開那件西服，喊道：“那……那是什麽？”
剛才……他在領口深處看到了……一雙眼睛！
他壯了壯膽，去把那件西服的紐扣拉開，裏麵……當然什麽也沒有。就是一件普通西服而已。
“夏鵬……我，我們還是走吧……”雪雁的腳已經不由自主地向門口伸去。
“我……我有同感……”
與此同時，正在家裏看書的潤暗，腦海中有一個畫麵出現，是一名穿著警服的年輕男子，他的名字也浮現了出來……
“夏鵬？他就是第三個人嗎？”
二人幾乎是逃命一般衝出公寓，連鑰匙也忘了還給房東，就迅速開車離開了。夏鵬心有餘悸地說：“我……我終於明白上級為什麽這麽重視這個案子了……原來，原來……”
“別說……我們什麽也沒有看見……不會有事的……”
夏鵬不停地踩著油門，並且警惕地看著倒後鏡，直到離開那個公寓至少有三公裏遠了，才敢減速。
潤暗立刻打電話給報社裏的潤麗，問道：“我已經感覺到第三名犧牲者了，你呢？預知到在什麽時候發生？”
“什麽？哥哥，你已經預知到了？我還沒有……”
逃也似的回到公安局的時候，夏鵬已經渾身冒著冷汗了。他一進辦公室，同事們都看到他臉像紙一樣白，關切地問道：“夏鵬，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夏鵬搖搖頭，擺了擺手。他對歐雪雁說自己沒見過屍體是騙她的，當了那麽多年警察，他根本沒見過那麽恐怖的屍體……他不想再和這個案件有牽扯！
“你這是什麽意思？”局長看著桌子上放的調組申請書，眉頭緊皺著，這個案子限期一個月破案，現在他隻想著如何增派人手，居然有人提出調組，開什麽玩笑！他剛打算說話，夏鵬卻搶先說道：“要是局長不同意的話，那我寧可回反扒隊去，不想繼續待在重案組了。”
“我當初把你從反扒隊提拔上來，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你知不知道上麵給了我們多大壓力？這幾天我擋掉了多少記者的詢問了！好，你走，走了就別回來！”
夏鵬知道自己愧對局長，但是一想起西服裏那雙詭異的眼睛，愧疚之心瞬間就被恐懼感吞沒了。那雙眼睛……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夏鵬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時，周圍的同事都很納悶。
“夏鵬啊，是不是有什麽困難啊？”一名老警官關切地問道，“你和局長鬧意見了？”
“不是……我不想再查謝家那個案子了，你們……最好也小心點。那個地方，不是人應該去的。”這句話甚是詭異，可是無論同事再怎麽追問，他也不肯多說了，把東西堆放在一個紙箱裏，就走出了辦公室。
走過長長的走廊，夏鵬站在電梯門口，按下按鈕等著。電梯門映照著夏鵬的臉。他抬起頭盯著不斷變化的顯示屏，接著又低下頭看了看手裏抱著的箱子，就在他再度抬頭的瞬間，他居然看到……
電梯門映出的自己身體的左邊，有一個白晃晃的影子！那個影子的手，正慢慢地向自己的脖子伸去！
“啊——”他頓時扔掉紙箱，然而……哪裏有半個人在。他再看向電梯門，那個白影消失了。
歐雪雁下午索性請了假，回到她和夏鵬住的公寓裏。進了房間後，她立刻上了兩道鎖，接著把窗戶也關上，又拉上窗簾，但是這樣又太暗了，於是把室內的燈都打開。她感到很累，就躺倒在**睡覺。可是，過了半個小時，腦子始終很清醒。房間裏實在安靜得出奇，唯一的聲響就是時鍾的走動聲。
這個時候，似乎有一陣風吹來，臥室的門重重地關上了，她立刻嚇得跳起身來，而頭頂的燈光居然忽明忽暗起來。
“怎，怎麽了？”
這個房間讓她極度不安，總感覺透著一種詭異。她走到臥室門口，卻發現門根本打不開了。這是怎麽回事？臥室的門並沒有裝鎖啊！
她想去把窗簾拉開。在窗戶下麵堆放著一個木箱，裏麵裝著冬天的衣服。這時，箱子突然晃動了起來！
“啊！”歐雪雁滑倒在地，迅速向後挪動。是那個東西！它跟著自己回來了！
箱子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不斷擊打著地板，並且向雪雁挪動過來了！
“不……不要！”她抓起一把椅子，去砸臥室的門。而那個箱子在地麵上挪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了，距離歐雪雁隻有幾步了。
“走開！別跟著我……求你走吧！”
歐雪雁癱軟在地，就在箱子蓋子打開的一刹那，她昏了過去。
“雪雁！雪雁！你怎麽了？”歐雪雁的耳邊傳來夏鵬呼喚的聲音。她虛弱地說：“我，我們不能繼續住在這裏了，那個東西跟過來了！它不放過我們！我，我不該不聽你的話……”
夏鵬看到雪雁如此驚恐，心裏一緊，問道：“難道……你……你也……”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讓二人幾乎驚叫起來，現在他們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嚇了。夏鵬定了定神，跑到貓眼前一看，門外站著一對根本不認識的年輕男女，他先打開內門，隔著鐵門問道：“你們是誰？”
“打擾了，夏警官。”男子彬彬有禮地說，“我們確實來得很唐突，但實在是事情緊急。你是調查謝小豪案子的警官吧？我們有些事情，必須要告訴你。”
“你是……”
“我叫伊潤暗，這位是我的朋友任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