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鏡子
“是我製作的鏡子，隻要在鏡子上滴上我的血，並灌注靈氣，普通的鏡子就會變成照靈鏡。隻有這麵鏡子可以讓我從惡靈狀態中恢複過來。我和體內的惡靈鬥爭了很多年了，無論我是否願意，惡靈都會詛咒那些人死去。我也不希望如此啊，但是沒有辦法，每次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理解。”阿靜說道，“這三位都受到了詛咒，很可能會喪命，我希望你能夠想辦法提升我朋友的靈異能力，盡量在兩天之內。”
聞紫魅注視著阿靜許久，問道：“這是你不把我的事情告訴村民的條件？”
“就當是幫舊友女兒一個忙吧。對你也沒有損失，而且，你不是靈媒師嗎？我可以付錢給你。”
聞紫魅略一思索，答道：“好吧，我明白了，我會幫忙的。那，你說的朋友是誰？”
五個人都把指頭指向了潤暗。
“他！”
然而，這時大家卻發現，潤暗抱住了頭……
此刻，被阿靜的藥水控製住，還待在屋子裏的那位老人，現在因為可以指揮他的人離開了，就眼神呆滯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一動也不動。
就在這一瞬間，老人突然站起來，打開門向外走去。他沿著村子一直朝東走，不久就到了海邊，向海水深處走了過去。
他完全失去了自我，不是因為藥，而是因為……
不久，海水淹到了他的膝蓋，可他還是在繼續朝前走。終於，他的頭向下低去，一雙手從海水中伸出。一個巨浪打來，將老人徹底吞沒了……
潤暗剛才感應到了那位老人的死，腦海裏出現了他的影像，他的名字叫黃中。盡管潤暗感應到之後，立刻和其他人一起離開暗道去他家，但那裏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老人的屍體，想必會在將來的什麽時候，在海上被發現吧。
孫竹冕並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僅僅隻剩下兩天了。不過，無論還有多少時間，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會死。隻是不知道理由而已。
關於左欣的死，他知道一件別人並不知道的事情。其實，從理論上來說，左欣是不可能會被殺害的。這一點讓孫竹冕很費解。
在一年前的夏天，孫竹冕和左欣到外地出差，就在回去的前一天，兩個人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被三個人圍住了。
他們手裏都拿著尖刀，要他們把錢交出來。然而，就當這些人全部圍上來動手的時候，左欣單單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就打倒了這三個拿著凶器的人。
當時孫竹冕看得目瞪口呆。左欣事後說，讓他別告訴公司裏其他人，她的父親是一名武術家，她從小就接受了許多武術訓練，對付這群小混混足夠了。
事實上，那天他就感覺奇怪了。進入那個不存在的房間時，見到那個陌生男人在刺殺範藤月，左欣居然也恐懼得逃走，當時他還以為左欣會出手去對付那個男人呢。而她後來居然被人用刀殺死，怎麽想也感覺太奇怪了，不過隻隔了一年而已，她不可能就突然變得那麽弱了，更何況，她絲毫沒有抵抗過的痕跡……
他曾經問過左欣，為什麽那天看見那個殺人魔卻嚇得逃走，她當時的回答難以理解：“我不知道……我隻感覺眼前的那個家夥不是人類，是一個怪物……我當時看著他都已經要崩潰了，逃跑是我唯一的念頭……”
潤暗一個人待在這間空無一物的石屋內，開始釋放出靈異能力。他開始回憶起一個小時以前發生的事情。
“嗯，我大致上明白了。”
讓其他四人先到附近找一個旅館住下後，暗室內隻留下了潤暗、阿靜和聞紫魅。而阿靜詳細解釋了希望讓潤暗的眼睛變色的願望。
“其實，有一點我很在意。”聞紫魅說道，“你身為任森博的女兒，居然沒有繼承紫色眼睛，實在是太不尋常了。其實像你父親那樣的人，可以考慮為了保持靈異體質血統的純正，娶一個靈異體質的女性嘛。雖然這類人非常稀少，但是你父親這種人，娶一個普通人，難道他不知道這等於是在害死對方嗎？”
“實際上……”阿靜眼神落寞地說，“父親雖然天生具有紫色眼睛，不過他的能力覺醒，是在母親過世以後才發生的。他也是在那之後，才徹底了解了具有先天靈異體質意味著什麽。我也經常在想，如果我繼承了紫色眼睛就好了，那樣我的靈異能力就可以進一步提升。我即使具備現在的靈異能力，也要每個月定期服用藥物來維係靈體的活躍程度。”
對靈異知識幾乎一竅不通的潤暗，隻能聽著二人對話，完全無法插話。
“藥物？原來如此，因為具備了靈異能力，所以你的智慧也大大提高了啊。其實我真的很驚訝，以你的靈異能力，居然可以利用照靈鏡，讓我暴走的靈體恢複原狀。真的太可惜了，你的天分實在是很高，如果具有先天靈異體質的話，能力絕對不會在你父親之下。所以，對你來說，這個男人就是你最大的希望了？”
“是的。這也是父親給我的提示。”
潤暗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來：“那個……聞小姐，你認識阿靜的父親嗎？聽起來似乎你們好像認識了很多年啊。”
“你在說什麽啊？”聞紫魅仿佛看到天外來客一般看著潤暗，“你真的是先天靈異體質者嗎？你聽好了，至少在國內，凡是具備靈異能力的人，或者對靈異有真正研究的人，沒有一個人會沒有聽說過‘任森博’這個名字。那個男人，被我們這類靈異能力者稱為‘紫瞳之王’。”
“紫瞳之王？”
“嗯，這個世界存在著數不清的未知恐怖事物，都是無法用人類的常識去理解的，有的是死者化為的冤魂，有的是根本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鬼怪，有的是莫名其妙的詛咒。極少數能夠了解那些東西的存在的，隻有我們這些一半是人類、一半是鬼魂的靈異能力者了。靈異能力者已經存在了上千年。而紫色眼睛，一直是高等靈異能力者的特征。”聞紫魅非常耐心地給潤暗補課。
“雖然曆經千年，我們始終無法徹底探究出靈異的本源，也不能完全了解其性質、特征，更無法將其分類。所以，我們所有靈異能力者全部都有一個共識。這一點，你也要聽好了。”
潤暗見聞紫魅態度變得如此嚴肅，不禁正襟危坐起來。
“那就是——人類絕對敵不過它們。不知何時開始，也不知何時結束，像是故意要帶給人類絕望和恐懼一般，恐怖在這個世界不斷散播著，無論人類的靈異能力如何進化，曆史上所有向鬼魂和詛咒挑戰的人，從來沒有成功的例子。”
“怎……怎麽會這樣？”潤暗感覺難以想象，曆史上不是有很多道士除妖鎮鬼的傳說嗎？根本沒有成功例子？這怎麽可能？
“這就是真正的曆史，隻有具備天生靈異體質的人，才會有代代傳承下來的記憶，如同編寫在遺傳基因中一樣。大概你和你妹妹是比較特殊的情況，等到你的眼睛變紫，你就會了解靈異能力者和恐怖源頭之間的曆史。”
“那……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潤暗不解地問，“唐小姐他們呢？難道就無法解開他們的詛咒了？我們到底能夠做些什麽？就算我提升了靈異能力，又能夠做得了什麽？”
“是的，沒有意義。但是，你想活下去，不是嗎？”聞紫魅看了看阿靜，又轉向潤暗，說道：“我隻能讓你眼睛變為紫色，今後要怎麽做，由你自己決定。”
不久後，聞紫魅將潤暗領到了這個暗道的另外一個密室內，這個房間非常小，四麵都是石牆，空無一物。接著，她對潤暗詳細解釋了可以變化眼睛的規則：“瞳眼的進化規則很簡單，也就是要凝聚靈異能力，並令其空前活躍，就可以讓眼睛改變顏色了。這個房間是我造的和異次元相通的一個通道，隻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肯定會有某些東西從那個地方入侵。至於那些究竟是什麽，我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你的體內靈異能力將充分凝聚，然後在危機中進化，這是最短時間內可以將眼睛變為紫色的方法。這全部要靠你自己的實力來摸索。”
潤暗雖然知道接下來的這個問題是非常多餘的，但他還是問了一句。
“如果失敗了……會怎麽樣？”
“那還用問？到時候，你自然就不在這個房間了，至於會到哪裏去，我也不知道。”
這實在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麵對不知道何時會到來的異次元入侵者，還有可能被帶去一個未知的世界，光是想想就能讓人膽寒了。
“那麽……你知道來自異次元的……是什麽嗎？”
“不知道。曾經有發現這個暗道想來抓我的村民誤入這裏，結果全部都在這個房間裏消失了。也有一部分類似你這樣的靈異體質者想來提升能力，在這個房間待過，但是也全部都消失了。我也沒有進過這個房間。”
這時候潤暗才發現聞紫魅根本沒進來，隻是站在門外。
“讓我出去——”
潤暗跑到門口的時候，聞紫魅已經把門關上了。
“伊先生……你身上有鏡子吧？眼睛變成紫色以後，馬上大喊。這個房間隔絕一切電波，手機是不能用的。你也千萬別嚐試強行打開這扇門，否則我不保證你不會掉進異次元世界。”
潤暗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很清楚，一旦慌亂，搞不好就會掉進另外一個世界去。雖然已經釋放靈異能力，但目前周圍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時間不斷流逝，他的心跳也不斷加速。這實在是一種折磨。為了防止有人在他背後攻擊，他就緊靠在牆壁上。
房間的空氣似乎漸漸變得稀薄，周圍的溫度似乎也在上升，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錯覺。
剛才他為了確定時間，拿出過手機來看時間。然而奇怪的是，時間始終定格在他進入的時刻。仿佛他進入了一個時間的裂縫中一般。又或者他已經進入了無法用人類世界的時間單位來劃分時刻的異次元嗎？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注意到，對麵的牆壁上，似乎有著無數的輪廓。
那些輪廓大小不一，他已經記不清是一開始就有的，還是剛才產生的。最初還不覺得什麽，但是，那些輪廓，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出於好奇心，走到前麵的牆壁去看了看，這時候注意到，四麵的牆壁上，無一例外都有這樣的輪廓。而且，數量相當之多。漸漸的，他感覺這些輪廓清晰了起來。
它們就像……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