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死神的腳步
唐英瑄翻開了日曆。自從那天之後，已經滿一百天了。
唐英瑄在一家大型廣告企劃公司工作，這家公司在本市很有名氣，策劃了許多名牌產品的廣告。她離開原來的公司，是想換一個環新境。那恐怖的一幕，她直到現在也忘不了，她隻能搬了家，連工作也不得不換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恐懼什麽，但是，本能地感到有危險。
唐英瑄新搬進來的這棟公寓，地段並不好，不過治安還算好。但是，她還是很不放心，門上一共上了三道鎖。
她的父母從國外打來電話，得知她的情況時，覺得是她太敏感了。但是，她自己很清楚，她從小就對危險有很強烈的預感。小時候，有一次同學約她一起去看電影，那是她一直很期待的大片，她卻拒絕了，因為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結果，那一天電影院失火，她的同學葬身火海。類似的事情，在她成長的過程中還有很多，她對自己的預感越來越信服。
此刻，她手上拿著一封信，令她更加確定，她的警覺並非是空穴來風。
寄信的人，是她以前公司的同事林言臣。信不長，隻是告訴她，左欣死了，是被割喉殺害的。左欣是和唐英瑄關係最好的同事。她陳屍的地點是她所住公寓的天台上，第一發現人正是林言臣。左欣的追悼會安排在明天七點，林言臣特意很正式地寫信請唐英瑄參加。
但是，唐英瑄不想去。這是第二次了。她感到很恐懼。她把信紙揉成一團，雙手抱住肩膀，頭靠在牆壁上。
信上還說，雖然致命傷在喉嚨，但是身上有無數刀傷，凶手極其殘忍。這段時間，唐英瑄刻意不去看報紙和新聞，所以對這個案件一無所知。她知道是誰殺害了左欣，這件事情果然是不會結束的。
第二天，下起了傾盆大雨。追悼會會場內，大家都是一身黑衣。在小欣的遺像前，她的父母泣不成聲。會場的角落裏蹲著一個男子，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點燃了叼著的香煙。他的頭發很亂，臉色憔悴，領帶也打歪了。
“你還好吧，言臣？”唐英瑄放下包，蹲在他麵前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言臣吐出一口煙來，眼神迷茫地答道：“也許我本來可以阻止的。到今天，正好是一百天。”
“為什麽這麽說？”
“你辭職後，我和小欣、竹冕還是照常工作。但是，我發現小欣的情況越來越不對勁。她的臉色越來越差，經常會莫名其妙地大叫起來。她母親說，她被殺害前的那些天，幾乎每天都吃不下飯，問她又什麽都不說。出事那天，我本來是待在她家，想勸勸她的。她突然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接著就衝了出去。我看她上電梯到了頂層。我擔心她出事，也從樓梯跑到頂層，聽到了她的慘叫聲。我跑到天台一看，就發現她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了。”
唐英瑄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聽到了慘叫聲就立刻跑到天台的話，為什麽林言臣會沒有碰到凶手？
“我也想不通，我聽到慘叫聲時已經到了頂層，去天台的路上，我一個人也沒有看見。當時看到小欣出了那麽多血，就知道她不行了。凶手的身上肯定會沾上不少血的，而警方找不到一個目擊者。”
這個情況不就和那個時候很相似嗎？唯一的不同就是……唐英瑄看著哭天搶地的小欣母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才好。
“要不是我沒有殺害小欣的動機，警察一定會懷疑我了。唐英瑄，你認為，殺死小欣的和殺死藤月的，是同一個人嗎？”
“你看看！”
潤麗怒氣衝天地把報紙扔到阿靜麵前，吼道：“那麽年輕的女孩子，死得那麽慘……”
阿靜拿起報紙掃了一眼，歎氣道：“這也是沒辦法啊。就算我們出麵幹涉，她也不見得能活下來。”
“但是至少你和哥哥應該通知她一聲啊！之前那個叫範藤月的女人是被鬼魂殺死的吧？這兩個人是同一家公司的，都在我預知的日期死了！”
“我就奇怪你怎麽會知道左欣的死是鬼魂所為，原來是你推測出來的啊。”
“還有，你和哥哥到現在也沒有那個靈媒師的線索啊，再這麽拖下去，不知道還會死多少人！”
阿靜淡然地說：“我會找到她的。具有那種體質的人，身邊死掉的人數絕對不會比我父親當年少，隻要篩選曆年的刑事案資料就可以了。”
“嗯？”潤麗不明所以地問：“為什麽有靈異體質的人，身邊的人會不斷死掉？”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
潤麗忽然明白了什麽，連忙抓住阿靜的手問道：“難道這就是父母讓我們逃走，不再和任何親人聯係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和我們有關係的人都會死嗎？父母也是因為這樣才死的嗎？”
“這個你去問你哥哥吧，我怎麽會知道？”
“告訴我！爸爸媽媽會死，是不是和我們具有靈異體質有關？”
“當然和你們無關。”阿靜甩開潤麗的手，揉了幾下：“想不到你手勁還挺大的。你們兩個連眼睛都沒有變色，靈異能力處於潛伏狀態，所以，在成年以前，不會造成身邊的人死亡。你父母的死，估計是他們其中一人具有靈異體質，不過眼睛也沒有變色。可能是在一些外在因素刺激下，靈異能力剛覺醒不久，就招來了那些東西。”
“招來？靈異體質者果然會帶來災難嗎？”
“你不用想這麽多。這是個概率問題。首先我向你保證，你父母的死，和你、你哥哥是沒有關係的……”
潤麗的神情很痛苦：“但是，你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嗎？雖然父母死時我們還沒有成年，但是，如果那時候我們的能力就開始覺醒了呢？父母死後不久我們不是就有了預知能力嗎？”
“你到底想證明什麽？”阿靜的臉色有些不悅，她把桌上的報紙折起來：“你的猜測根本沒有意義。無論你父母的死因是什麽，都改變不了過去。重要的是未來！”
潤麗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如果是這樣，那我是不是不能再和任何人交朋友，甚至不能愛上任何人？否則就會害死對方？我的靈異能力會招致災禍嗎？”
“我不知道。未來的路隻能靠你自己摸索，怎麽做由你自己決定。你有時間考慮這些問題，還不如去找資料，盡快找到聞紫魅，提升你哥哥的靈異能力。”
“這裏是你的新家？”
“是啊，是二手房，地段也不好，還不算貴。”
林言臣開車送唐英瑄回到她家後，唐英瑄請他上去坐坐。進入客廳時，簡樸的家具和狹小的麵積讓林言臣不禁有些感慨。
“你在害怕什麽，對不對？”
唐英瑄反問道：“你也是一樣，對不對？藤月死去的那一幕……我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憶起那個場景，記得她當時穿的衣服，甚至記得……”
“夠了！別說了好不好！”
林言臣抱住頭，他明顯對這個話題感到極不舒服。他歇斯底裏地吼道：“是那個家夥！你，我，還有竹冕，那個時候我們不是都看得清清楚楚嗎？他會把我們都殺掉的，一個人也不會活下來！”
是的……就是那個人……一切都是從那一天下午開始的……
“誒？你們兩個在來應聘時就認識了啊？”
東宇傳媒公司的策劃部裏最搶眼的兩位美女，就是左欣和唐英瑄。這兩個人的性格幾乎完全相反，居然還是好朋友。
左欣為人樂觀熱情，一頭爽利的短發，眼睛炯炯有神，辦公室裏隻要有她在，就會歡聲笑語不斷，她愛講笑話，也愛打抱不平，所以人緣很好。
而唐英瑄內向安靜，做事低調，安守本分，大家聚集在一起閑聊時，她也很少發表意見。她的策劃案都做得很好，工作認真，所以上司都很欣賞她。
範藤月在策劃部算是元老級人物了，她大學畢業後就在公司工作，已經過了六年。這一天，在每日例行的閑聊八卦時間裏，她又對左欣問東問西的。
這時，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走進辦公室，掃了幾眼，所有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各自歸位，辦公室裏立刻鴉雀無聲。
“現在再裝，晚了！聊得真開心，交代的事情不做了啊？你們幾個，今天都要留下來加班！策劃案明天就要交去審核，你們幾個還能偷懶！”這個人叫孫竹冕，是唐英瑄所在策劃小組的組長。
當天深夜十一點，策劃部辦公室裏還有五個人，分別是組長孫竹冕，組員範藤月、唐英瑄、林言臣和左欣。連續幾個小時的工作，大家都感覺眼皮打架，盡管灌了好幾杯咖啡，但是一點用處也沒有，都不知道十二點以前能不能完成工作了。
“大家振作起來！”孫竹冕也很疲倦了，但是這份策劃案明天如果不能交上去，這個責任他可負擔不起，就算熬一個通宵，也一定要完成！
範藤月腦子迷迷糊糊的，她慢慢地走出去上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