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異變的開始
他居然發現，在自己右側的樹影中，似乎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地上爬動。
太子立刻捏緊了手上的弓。
那是什麽？
兔子？狐狸？
從體型上判斷，不像是狼。
太子微微一笑。
想不到剛來，就有了獵物。
他本打算張弓射去，但是，怕那些侍衛們大叫驚嚇了那動物讓它逃走，於是，他打算仔細觀察一番再說，於是，也放慢了騎馬的速度。
這時候，少卿也注意到了太子在看著右側的樹木，目光也朝向那裏看去。
但是，少卿……什麽也沒有看到。
忽然，那爬動的黑影，加快了速度，並向著林子的深處去了。
速度快得驚人！
太子急了起來，一時間什麽也不想，立刻驅馬向那深林中衝了進去！“太……太子殿下！”少卿大喊一聲，隨即趕了上去。
太子又很快注意到了那爬動的黑影。
這次，他漸漸地看清了那動物的輪廓。
看起來，似乎像是猴子。
奇怪的是，那動物似乎爬得並不快，可是太子不斷地駕著馬，就是追不上。
太子急了，立刻張弓滿弦，射出了一箭。
但是並沒有射中，而是沒入了一棵樹上。
太子的好勝心被完全激發了出來，他又連射了好幾箭，但是，始終是沒碰到那動物。
而跟隨在他身後的少卿，也急了起來。他看太子不斷射箭，似乎在瞄準什麽，但始終看不清他是在射什麽。
最後，居然連太子的身影，在少卿的眼裏看來，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樹木排列得實在太過緊密，而照射下來的陽光又如此稀疏，根本分辨不了方向。
“殿下！殿下！”少卿最後急了，甚至開始大喊起來。
這時候，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馬蹄聲，回頭一看，緋衣、劉震等人也過來了。
緋衣則是看著太子逐漸要消失的身影，忽然她捂住了心口，麵目開始表現出驚恐之色。
少卿和緋衣相處了兩年，還從未看到她那麽害怕的神情，一時也大惑不解。但是隨即，他就開始明白了。
難道……
太子追逐著那黑色的動物，可是跑了很久，再也找不到那動物了。
他不禁有些喪氣，想著自己一共射了十多箭，居然沒有一箭射到它身上？太離譜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忽然腦海裏，多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過來……過來吧……”
這聲音非常突兀地在腦海裏閃現出來，太子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那聲音就如同是咒語一般反複回旋著。
“過來……過來……你……是我們選中的人……”
太子聽到這裏，雙腳感覺到一陣戰栗。
那是什麽？
他忽然整個人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渾身幾乎都癱軟了。
周圍非常寂寥，也看不到少卿他們。
這是哪裏？
就在太子掙紮著站起身時，他朝身旁一看，頓時驚得渾身發抖，倒在了地上。
不……
不是的……
在他的馬上，居然……坐了一個人！
不，那真的是人嗎？
那個人，他的臉完全地腐爛了，左眼完全地凸出麵部，晃晃蕩蕩地垂著，臉頰上到處是紅色的痣，密密麻麻地分布著，而他的嘴巴，根本沒有唇……
最為恐怖的是……
他居然穿著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衣服，並且……有著一雙紫色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
太子在看到那騎在馬上的獰鬼之時，一時之間瞠目結舌，渾然忘記了逃走。
他的身體癱倒在草地上，直到那紫色的眼睛凝視著他時，他才猛然警醒，雙手不斷撥動著草向後挪動著，大口喘著粗氣。
少卿呢？劉震呢？侍衛們呢？
快……快來救我啊！
現在的太子，渾身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
逃……逃走！
這成為了太子現在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他掙紮著站起身，根本不敢再回過頭，就撒開腿飛奔開。然而，就在他跑出了大概二十米遠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馬蹄聲！太子的那匹馬，腳力之快，他是清楚得很的。被這匹馬追趕，自己被追上根本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是此刻的太子哪裏敢停下腳步？他隻能扯開嗓子大喊：“劉將軍……劉將軍！少卿，少卿！快……快來救我！”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們大隊人馬可以趕到，否則，他也許就會在這裏送命了！
“救命——救命啊——”
在這草地之上，他拚了命一般地狂奔，但是馬蹄聲卻是越來越近，他根本不敢回過頭去看，那張臉，隻看一眼，就足以做噩夢的了！
“到……落英閣……去看看……”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一個如此熟悉的聲音。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那裏……有著絕對的真實……”
這句話說完以後，太子居然回過頭看了看。
他的馬還在奔跑著，可是馬背上，已然是空空如也。
太子立刻昏迷了過去。
少卿正緊張地尋找著太子，在他的建議下，馬隊的人分散開，四處搜尋太子的下落。
此刻每個人都是心急火燎，在林子裏不停地大喊“太子”，可是，都沒有任何回音。
少卿看幾個回來的侍衛們都是滿麵陰霾，內心也是無比焦急。怎麽也沒想到這次出來狩獵，居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太子到底在追逐什麽，如果是什麽猛獸，那麽就危險了……
想到這裏，忽然聽到有人大喊：“找到太子了！”
少卿頓時心下大為寬慰，連忙循著聲音策馬趕去。
太子在一堆樹叢間被發現的。他此刻完全人事不省，不過氣息尚存。
“速速帶太子回宮！”少卿立刻做出了決定，同時，給劉將軍使了個眼色。
大約半個時辰後，太子重新躺在了他的臥榻之上。宮中有名的太醫梁風正在為他把脈。
“殿下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稍稍休息即可。”
太醫在這麽說的同時，他身後隻有少卿和劉震將軍。太子昏迷的事情，皇上還不知情。
“有些話，我想私下和二位大人談談。”梁太醫壓低聲音說道。
少卿點了點頭，對身後的宮女太監們說：“全部都出去，沒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在遣散了所有人後，少卿又把門關上，對太醫說：“梁太醫，請說。到底是……”
“太子雖然並無大恙，可是……”他指了指太子的眼睛。
說到這裏，少卿和劉震，都仔細地看了看太子的雙眼。
但是，看了很久，他們都不明白，何處有異。
“太醫，還請明示。”
於是，梁太醫便指著太子的左眼，說：“你們……不覺得太子的左眼瞳孔，似乎有些凸出眼眶嗎？”
不說還好，聽他這麽一提，少卿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真的是這樣！
雖然並不明顯，但是太子左眼的瞳孔，似乎真的略略凸出眼眶了幾毫米。
而且，並不僅僅如此。
太醫指著太子的臉頰，說：“你們看……雖然還很模糊，不過……太子的臉上，好像開始生出了許多紅斑來……”
凸出的左眼，紅色的斑點……
少卿忽然感覺腦子一陣眩暈。
那天晚上……
方濱秋被麵具詛咒殺死的那一晚……
他看到過，同樣的一張臉……
少卿很是不解，為什麽自己的大腦會多出這些莫名的信息來，可是，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讓他生出恐懼之心來。
太子他……
他到底是……
少卿和緋衣穿過了一條長廊，長廊上，每隔五米就站著一名帶刀的侍衛。
那些侍衛們，少卿很清楚，全部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果他們想殺死一個人，隻需要數秒即可見血封喉。
即使是經過他們身邊，他們身邊散發的氣勢，也讓人的步履有些沉重。終於，來到了那扇門前。
二名侍衛就在門前守候，見是少卿和緋衣，行了個禮。
少卿注意到，這一帶的侍衛，都是生麵孔。
這兩年來，皇上似乎把皇宮內的侍衛都換了。似乎，全部都是直屬他的親信，完全隻會聽從他的命令。除此之外，任何大臣也無法命令他們。
不僅如此，兩年來，各地的精英軍隊，也都開始抽調到都城來，地方的兵權逐日被削減。即使是被稱之為皇上心腹的劉將軍，也隻是統率軍隊，但如果真的要調兵，也需要皇上的聖旨才能做到。劉將軍的身份，是劉妃娘娘的兄長，按理說，是不可能背叛皇上的，更何況他本人也是忠心可鑒，但即便如此皇上也並不相信他。
皇上他，變化越來越大了……
這裏，是禦書房。
要不是是有重要的事情參奏，少卿絕對不會前來。因為他知道皇上並不喜歡在禦書房內寫字時，遭人打擾。
穿過走廊來到皇上的禦案前，他和緋衣齊齊跪下，口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之中，甚至都不敢抬頭。
直到一個肅穆有力的聲音說道：“平身吧。”少卿，方才敢抬起頭來。
一身龍袍，留著美髯，麵目並不怎麽蒼老的皇上，他那雙紫色的瞳孔，依舊讓人感覺妖異和恐懼。
“易愛卿……”皇上將手中的毛筆擱在硯台上，坐了下來，徐徐問道：“什麽事情？”
“回皇上……”少卿回答道：“我們擔心的事情，似乎真的發生了。太子他……”
說到這裏的時候，皇上臉上的悠然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勃然大怒起來，咆哮道：“你說什麽！”
這一吼，甚至跑進來了兩名侍衛，跪地問道：“皇上，出了什麽事？”
“下去！朕又沒叫你們進來！”
此刻皇上的麵容因為憤怒甚至開始扭曲起來，他的手抓著硯台，似乎是要將其捏碎一般。侍衛們見皇上這樣，隻能悻悻離開。
皇上的反應，遠遠超過了少卿的預想。
“確認了嗎？告訴我！少卿！”皇上的音量又提升了好幾倍，少卿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我的想法是……太子殿下在那段失蹤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是目前唯一的解釋了。”
聽少卿說完，皇上又重新坐了下來，沉思了很久，說：“應緋衣……”
“是……皇上……”緋衣知道，現在，是她的職責了。
“繼續監視太子。等他醒來後，詳細詢問一下他的具體情況。還有，這個消息要嚴密封鎖。目前，沒有別的人知道嗎？”
“是……皇上……”
“他臉上的紅斑並不明顯嗎？”
“並不明顯，如果不細看，是察覺不出來的……但，如果時間長了的話……”
“終於，這個也壞掉了嗎……”
壞掉？
這個形容，讓少卿有些不寒而栗了。
太子再怎麽說也是皇上的骨肉，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怎麽可以那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