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喪心病狂的父親2

諾索蘭家族領養了在孤兒院的約翰後,將殺害了願姬和他妻子的那個鬼魂的眼睛,移植到了約翰的身上。這個決定雖然危險,但是任森博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而諾索蘭公司將其命名為“不死鬼眼”,展開進一步研究。

他給阿靜留下了那本筆記,並讓她去找伊潤暗。他很清楚,約翰的預知能力將來絕對不會遜色於自己,遲早自己會被公司高層注意到,所以,讓阿靜和潤暗待在一起,公司出於對伊潤暗的忌憚,絕對不敢對阿靜怎麽樣。而潤暗所寫的小說鬼現實化為詛咒也是現實,自己在其中添加創意的事情也是過去發生的,預知能力是無法知道過去的事情的。

之前指揮路深槐的那個抽雪茄的老板,隻是實驗研究的總負責人,他在得到深槐的情報並下達活捉潤暗的命令後不久,真正的老板就下達了禁止與伊潤暗和任靜進行直接接觸的命令。那個在飛機上遭遇雪茄變成蛇、空姐的頭掉在身上的那個男子,才是金諾索蘭本人。

如任森博所料,約翰真的把他的存在給感應了出來。他之所以不直接讓阿靜找到潤暗,是因為在他太太剛因為靈異現象死去不久,就讓阿靜和潤暗接觸,等於是不打自招,直接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幕後給公司提供情報的人。而在時間過了那麽久以後,即使公司注意到,估計約翰也差不多是時候感應到他的存在了。

他奪走鐵慕鏡的目的,在於向諾索蘭公司立威,他可以輕易地做到進入公司警備森嚴的實驗大樓放火,將一個那麽重要的實驗體帶走,這樣,公司即使想對阿靜不利,他和伊潤暗的威脅必須同時考慮到。所以,公司頂多隻能對阿靜進行監視,絕對不敢對她輕舉妄動。這樣,對阿靜來說,是上了雙重保險,否則,她在死亡日期到來之前,就有可能被公司抓住當作牽製自己的籌碼。

這樣一來,他也就和公司徹底決裂了。雖然公司和他還有著利益關係,但是在約翰的能力日益強大的情況下,他的利用價值也小了。這時,他預知到諾索蘭公司被徹底吞噬的日子也進入了倒計時,好在還是趕得及讓不死瞳眼的能力完全培育了出來。雖然離諾索蘭公司的初衷——追求不死不滅還有很遠距離,但對任森博來說,已經足夠了。

在諾索蘭公司被吞噬以前,任森博事先做了安排,讓約翰得以逃脫,並且用陰陽瞳眼消除並封印了他預知到自己就是幕後主導者的記憶。潤暗之所以無法預知諾索蘭公司的消失,是因為他待在高寧市,這個城市是唯一能夠躲避那個空間的避風港。不過,路深槐和宗蒿霖卻因為手表被換掉而幸免於難。

沒想到的是,現在居然所有靈異體質者都變成了物理體質。任森博猜測,這是由於不死鬼眼已經到達了可以威脅這個連鎖詛咒的程度,導致其終於進入了瘋狂階段。

但是,不死鬼眼還是留了下來。任森博已經有了打算,在約翰也介入的情況下,一定可以讓阿靜活下來。他的生靈使用不死鬼眼或許有些勉強,但是應該能夠對抗這個詛咒。諷刺的是,阿靜卻是因為進入了諾索蘭公司的異度空間而被詛咒的!

難道,是因為自己,阿靜才被詛咒嗎?不!他無法接受這荒誕的邏輯。他不相信,如果他什麽也不做,詛咒就可以解除。但是現在也無法證實這個猜測了。事實上,現在的他,也預知不了阿靜確切的死亡日期。

“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伊潤暗,你作為我的傀儡的價值,已經不存在了。”任森博目光淡漠,卻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一切,都是為了消除阿靜的詛咒。

潤暗深思著,如果換了是自己,他會怎麽做?如果可以救阿靜的話,他會不會也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

任森博是善是惡?他對待妻女是至善,但是對待他人卻是極惡。要說有錯,那麽,錯的也是這個連鎖詛咒本身。

“宗蒿群的死,是不是也被你利用的?”

“那個和我沒有關係,但是無所謂。反正結果對我有利就行了。估計‘黑色大地’的成員已經都被他殺害了吧。你已經沒有靈異體質了,對阿靜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了。知道了一切的你,不需要繼續待在阿靜身邊了。不過,多謝你一直以來對阿靜的照顧。”

“聞小姐知道所有事情嗎?”

“當然不知道。她隻知道我努力想讓阿靜的詛咒被消除而已。而且那麽重要的秘密,再信任的人也不可能分享的。”

“你救出慕鏡,卻因此進入了諾索蘭公司的實驗大樓,因而也會遭受詛咒。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我是一個特例。”他的回答讓潤暗很意外。

“擁有陰陽瞳眼的我,本身對那個空間就具備一定的支配能力,我可以輕易地在不幹涉那個空間的情況下出入實驗大樓。但是,阿靜沒有那種能力,她就連靈異體質都不算。她是注定逃不掉的。而高寧市之所以如此特殊,也是我特意安排的。我知道你和阿靜逃到這個城市之後,就用陰陽瞳眼封印住了那個空間入侵這個城市的所有通道。但是,現在我的鬼眼已經消失,所以那個空間才能夠入侵高寧市。”

潤暗提出了他最困惑的問題:“我不懂,如果是這樣,阿靜當初為了帶出約翰而進入諾索蘭公司的實驗大樓,你為什麽不阻止她?”

“是的,我本來是應該阻止的。但是,我預知到那件事情,並且讓慕鏡去那個實驗大樓,要把阿靜帶出來的時候,她已經進去了。唯獨這件事情,我居然預知得那麽晚……”說到這裏,任森博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那是深深的悲哀和落寞。

對阿靜來說,或許任森博真的是一個拯救天使。但是,對於諾索蘭公司絕大多數不知內情的無辜職員來說,他是一個真正的惡魔。

“任先生……”潤暗的目光依舊銳利,絲毫沒有動搖。

“怎麽了?”任森博有了不祥的預感,因為潤暗實在鎮靜得不太正常。

“你認為,我在推測到你的計劃後,有可能不做任何準備,就跟蹤聞紫魅到這裏來嗎?怪隻能怪,你失去了那雙玩弄和操縱人心的鬼眼。”

任森博猛然抬起頭來,隻見車頂浮現出一張駭人的臉!

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整個人躺在雨水中,他的麵前是一個金發青年。

“任森博先生……”這個青年正是約翰,雨水淋透了他全身,他看起來很平靜,然而這平靜背後卻是莫大的恐怖:“當初你用陰陽瞳眼幫助我離開公司,讓我免受一劫,我答應報答你,救你女兒。但是,現在看來,我選錯了報答的方法。”

躺在泥濘的地上,任森博卻極為平靜:“隨便你好了,你就算殺死我,我也無所謂,反正……所有的棋子都已經下好了。”

約翰將他的右手手掌伸到任森博的雙眼前,他的臉和任森博靠得越來越近。

“你會害怕嗎?會害怕我這雙眼睛嗎?”

任森博的眼中沒有任何動搖:“我計劃了那麽長時間,隻為了阿靜活下去。隻要她可以活著,要我下地獄都無所謂。反正,沒有了她的世界,對我來說,就和地獄沒有區別了。”

“我會讓你……看到活生生的地獄。在那以前,我會讓你好好活著。”約翰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但是,他的瞳孔就像是連接地獄大門的通道一般。

任森博的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不……地獄,我會下去的,但不是你讓我看到。”

約翰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有一股奇香直往鼻孔裏鑽,接著,他就感覺頭暈目眩,昏倒在地。

任森博的手心裏捏著一個小瓶子。“潤暗沒有告訴你嗎?教阿靜製作藥物的,就是我啊!”

幾天之後,在蒿霖的家裏。蒿群的遺像端正地擺在供桌中央。將香虔誠地插好後,深槐默默地在內心祝願蒿群能夠安息。蒿霖一直跪在地上,淚流不止,她幾乎崩潰了。

潤暗、阿靜和慕鏡都在後麵向遺像鞠躬。潤暗的內心是最為糾結的。約翰和任森博同時失蹤了,他也無法聯係上聞紫魅。不過,約翰在死亡日期以前,絕對不會有事的。

潤暗大致猜測得到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天,他把任森博交給約翰就離開了。接下來發生什麽事情,他不想再插手。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內心和任森博其實是極為相似的。任森博為了自己所愛的人,不擇手段地達到目的,從道德的角度是不可原諒的,但是潤暗卻無法憎恨他。

任森博在做的,是潤暗一直都渴望做到、卻始終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他想要救的,也是潤暗想救的人。渴望阿靜活下來的迫切心情,他相信自己不會輸給任森博。

形勢已經刻不容緩了。這個空間的擴張和入侵已經無人可以阻止,現在,它已經在高寧市張開了一個巨大的籠子。所有進入過那個空間的人,都無法離開這個城市,而不在這個城市的人,會自動進入這個城市。

阿靜麵臨著她的死亡日期。任森博的腦海裏,全是這件事情。這個計劃的最後一步,即將開啟。

吸入了他研製的催眠氣體之後,除非再吸入解藥氣體,否則就會沉睡七天。在這段時間裏,約翰隻能夠任他擺布。約翰現在就睡在任森博在高寧市山區的一座別墅內。任森博正靜靜等候著他的死亡日期——也就是明天——的到來。

現在是下午三點左右,任森博獨自坐在書房內,倒了一杯紅酒,細細品嚐起來。他不會讓任何人打亂他的計劃。他必須讓阿靜活下去。

三年前,妻子死去的痛苦和絕望,他不希望再品嚐了。他知道他所犯下的罪孽有多大,等到了該償還的時候,他不會推卸。

現在,諾索蘭公司還有一批因為當日沒有戴手表,或者恰好在高寧市的人幸存,而那些人也是被詛咒者。聞紫魅將他們被詛咒的事情一一告訴他們,並且正在安頓他們。他已經告誡聞紫魅不要再去見潤暗,並且要注意別再被他跟蹤,他還讓聞紫魅喝下了一種可以看出身上滴了變色龍**的隱形人的藥水。

這些藥水,其實有許多也是諾索蘭公司研究出來的,隻是他拿過來改良後,將配方告訴了阿靜,阿靜再進行更進一步改良,比如變色龍**就是她改良後研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