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寧靜下的荒涼
沒有了人類的存在，城市的下水道很快就被堵塞失去了作用，導致洛旭一眼望去，地麵到處都是積水形成的沼澤。沒有了人類來處理雜草，地麵被表層土覆蓋，上麵長滿了青苔、地衣、蒲公英等植物，而在各大建築物的縫隙也爬滿了藤曼，洛旭的左手邊，就是一大群臭椿樹覆蓋了本該存在的停車場。
這樣的景象，雖然早就從傳回來的影像中見到過了，可當身臨其境親眼所見之時，洛旭心裏還是忍不住巨大的震撼湧上心頭，自然與文明的碰撞，在時間的抉擇下，自然已然占據上風，如果沒有他的到來，說不定再過幾十年，洛杉磯這座城市就會徹底被湮沒在植物的海洋中。
兩架K500電子眼中閃爍著紅光，掃描了周圍一圈，確定沒有危險之後，舉著電磁步槍來到洛旭身後佇立。洛旭取下頭盔，深吸一口氣，一股說不出來的清新充沛他的肺部，隻感覺精神一振，疲憊的神色都減輕不少。在四十年代，人類已經大量使用電動汽車減少對大氣的汙染，再加上人類消失二十多年，洛杉磯的空氣質量已變得非常不錯，有種濕潤的清香味道。
洛旭左耳佩戴了一個鈦金屬外殼的無線耳機，延伸出一個支架彎折到左眼上處，鮑勃便可把資料地圖等信息投影到他的視網膜上，在清晰度和功能上來說，他自己所製造的先驅者就像一個玩具一般。
藍色的地圖信息浮現在他視線幾十厘米外，對比地圖，洛旭發現眼前的街道的情景幾乎不能辨認，街道兩邊居民住的房子顯得太過腐敗荒亂了。而在他視線正前方幾公裏的遠處，高聳的群樓被一些濃霧遮遮掩掩，洛旭凝視著一言不發，總感覺這樣的情景在哪裏見過一樣。
想了想記憶沒有重現，洛旭踩著濕潤的泥土，朝旁邊居民的住宅走去，這裏是美國中產階級的住所，房子的外裱裝修都顯得很漂亮，可惜在沒有人管理情況下，經過時間的衝刷，別墅式的房子岌岌可危，從內外都透露出腐爛潮濕的氣息。
所以洛旭跨過房前的雜草堆來到房門前時，內心還有點擔心房子會不會突然倒塌，有了這個想法，他決定還是不要衝動親身冒險，而是吩咐一架K500先走進去查看一下。
K500雖然有自主AI，但顯然沒有一絲感情色彩，毫不猶豫聽從洛旭的命令，直接手臂一伸捶爆門鎖，大步一跨走了進去，消失在黑暗當中。洛旭點起一根煙，站在門外等待K500的返回，一根煙還沒吸完，K500閃爍的紅光電子眼在漆黑的房內亮起，攜帶大威力武器的機器人從房內走了出來。
“sir，沒有發現活動性生物。”
K500的中文語音比鮑勃的還要古怪，機械的合成電子音中，毫無一絲感情色彩，冷冷的非常難聽，洛旭考慮著是不是重新給機器人們換一個中文語音庫，不然這味道聽著怪寒瘮人的。
K500的報道結果沒有出乎洛旭的意料，他擺擺手，返身走回街道中心，心中一動，不禁大喜，從現在的跡象來看，人類不知道遇到了何等的災難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也就是說，那些珠寶黃金有可能都還保存在城市的各處角落了？這座洛杉磯，不，整座美國的黃金儲備有多少？
開始還想買賣先驅者積累原始資金的洛旭欣喜過望，有了這些黃金，根本就不用再那麽麻煩了。
“不過黃金的拋售渠道也是個問題。”
洛旭神色冷靜下來，成噸的黃金出售必然引起有關人士的注意，如果他賣出價值幾十萬的黃金還好，但他如果敢把幾十噸上百噸的黃金拋售出去的話，先不說有沒有人吃的下，就算有人吃的下，在中國這人也必然是政府。而且也可以想象，中國的黃金儲備才不過1050多噸，短時間百噸黃金的拋售會對黃金市場的造成多麽大的影響，這就像有人在廣場裸奔一般引人注目。
“嗯，北京的地下黃金交易市場怎麽樣？唉，算了，還是從長計議吧。”
把這些煩惱的思緒拋擲腦後，洛旭繼續漫步躲開沼澤積水，察看有無線索，最後在一家陰冷潮濕的白色別墅時，洛旭靈光一閃，走到廢棄的家庭娛樂中心Xboxzero機盒旁邊，拿起激光筆切開外層金屬，伸手在線路中掏出存儲器。
這個存儲單元由邊長2厘米，厚度約一毫米的正方形石英玻璃組成，通過石英玻璃上的激光作用點讀取數據，每平方英寸可保存20TB數據，最重要的是，這個石英玻璃存儲單元即使在1000攝氏度的高溫下數小時，也不會破壞存儲數據信息，不僅可以防高溫，還可以防輻射、防水、防各種化學物，在惡劣環境下保存數據超過一億年。
所以洛旭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很快便動手取出存儲單元，丟給旁邊的K500機器人。K500身上具有各式兼容插口，接過洛旭丟過來的石英玻璃片，順手插進打開的手臂裝甲鎧插口中。
洛旭站著原地一動不動，左眼虛擬的屏幕開始閃現從K500讀取傳過來的信息，他之所以選擇XboxZero，就是因為其不僅是家庭的娛樂中心，而且參與管理家庭各種設備，與廣域物聯網也相連，所以它的存儲單元中必然存儲了大量關於互聯網上的各種資料。
遊戲、歌曲、電影、聯係人、日記……紛雜的信息被洛旭一眼掃過，卻沒找到有用需要的信息，而且看其存儲了足足10TB的信息，立即選擇放棄，準備回到基地讓鮑勃查看。
這個小插曲也提醒了洛旭，沒有了人類的維護，雖然世界各地方的互聯網主線纜有可能大部分遭到損毀，量子中繼站也不容樂觀，但那些遍布全球各處的互聯網數據中心存儲的網絡數據不會消失啊！那些耗電驚人的數據中心，是當地、全國以及全球多層光纖電纜的匯聚地，每個載體的服務器、存儲數據和網絡設備最後都通過電纜與其相連，要說能夠找到什麽線索，在那裏說不定能發現什麽。
“鮑勃，告訴我美國的網絡數據中心在哪裏？”
“紐約市哈德遜街60號建築……”
“俄勒岡州達勒斯市(Dalles)哥倫比亞河畔……”
“北卡羅萊納州iDataCenter……”
“俄勒岡州的Prineville……”
“新澤西州威霍肯NJ2數據中心……”
“我的老天，這麽多？”一滴冷汗從洛旭額頭流下，令他急忙叫道：“等等，洛杉磯有嗎？”
鮑勃沉默了片刻：“距離此處40.7英裏的卡斯泰克有穀歌第27號數據中心……”
洛旭扳指算了算，65公裏的距離也就分把鍾的時間就能到，也不急在一時。這麽一想，他轉身走回神經元戰機，回到駕駛艙下令起飛，直接到洛杉磯城市中心去看看。
洛杉磯雖然很大，但在戰機的速度麵前純粹沒有近遠之分，都是坐上去，舒展下肩膀，就準備下機了，所以半分鍾不到的時間，洛旭就一腳踏在了城市中心的土地上。
戰機的到來明顯驚擾了正在捕捉麋鹿的灰狼，它們三四個一群，小心翼翼躲在離戰機數百米遠的地方，恐懼地望著兩架發出轟隆聲音而來的戰機。
“咦，竟然還有狼？”
洛旭饒有興趣，彈下手指發出“啪”的一聲，一旁的K500很識趣地將電磁步槍交到洛旭手中。
這把編號PZ2034的電磁步槍上麵，有個電子光學瞄準儀，配合20倍光學變焦可以將遠處的影像放大四十倍，洛旭雖然是第一次使用這把電磁步槍，但通過瞄準儀，也可以實現超視距作戰。
遠處的灰狼躲躲閃閃，不停地向遠處退去，已然離洛旭七八百米之遠，常人來看幾乎就是一些小黑點了，哪看的清楚是什麽。但在洛旭的眼中，那些灰狼如同身在十來米遠的地方，身上卷縮的毛發都清晰可見，絲毫不影響他的瞄準。
“咻！”
電磁步槍子彈的發射沒有火藥武器巨大的聲響，隻遺下因為子彈速度過快，撕裂空氣造成尖銳聲音和在槍口激起的一圈漣漪。
特質的穿甲彈刹那間便穿爆層層阻礙的空氣，瞬間跨越八百多米的距離轟擊在一頭灰狼的腰部，猶如火星撞擊地球，恐怖絕倫的動能稍一觸及灰狼的肌膚便造成巨大的毀滅效果，直接撕裂湮滅灰狼的腰部，隻留下擊飛出去的頭顱、尾臀灑出大片血肉。
僅此而言，穿甲彈仍未因此停滯不前，在穿過灰狼腰部後繼續爆射出去，夾雜著血雨狠狠消失在濕潤的泥土中。
“我的娘，這槍的威力夠勁啊！”
洛旭愛不釋手，槍雖然有點重，有點大，但其優良的性能絕對足以讓人稱讚，連他一個新手都能在七八百米外射擊成功，換成機器人來呢？那還不百發百中！一千、兩千米算什麽，三千米也可要敵人狗命！
把槍還給K500，洛旭走在高聳入雲的大樓之下，不禁感歎人類的科技偉力，雖然個體的人很弱小，但一旦集結起來發揮集體的智慧話，就會形成一股驚天動地的力量，這股名為科技的力量，連上帝在它麵前都會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