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懸疑故事

可可的淚水終於淹沒了眼睛,淚水中他模糊的身影逐漸遠去,五年刻骨銘心的愛就這麽結束了嗎?

他一句話就輕易撕裂了可可的心,“可可,我要和亦夢結婚了。……”

可可一下子就懵了。

亦夢,就是那個留著卷曲長發的漂亮女孩嗎?可可見過她兩次,雖然隻見過兩次,她們卻一起唱過歌,一起逛過街,一起吃過飯,如果不是離得太遠,說不定早成了很合得來的朋友。

可可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她能看出來,她太了解他了。那曾無比熱誠的目光現在看起來那麽殘酷。可可的心一陣絞痛,她想說點什麽,但是什麽也說不出,感覺自己隻要一開口肯定會崩潰,她拚命壓住胸膛裏洶湧的感情,才讓自己站在這裏。

“——日子都定了,五個月後,10月1日國慶節,暫時定在長林賓館。如果願意的話,歡迎你參加我們的婚禮。”

可可覺得不應該讓自己的淚流出來,她不想在他麵前表現出過分的軟弱,她想故示輕鬆地說句恭喜的話,誰知道一開口,隻說出一個字,“哦……”然後喉嚨就被什麽東西卡住了。

“——可可,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但是到這個時候,我也不能逃避了。我和亦夢真心相愛,而且我們兩家的父母都同意……”

他看著可可有些迷茫的樣子不無擔心,“可可,你沒事吧?”

可可輕輕搖搖頭,她現在隻能這麽輕輕搖頭,一個硬硬的東西頂在她的喉嚨上,使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他想讓可可說點什麽,但是可可隻是那麽站著,一句話也不說。他想再說點什麽,卻再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不能開口了,甚至安慰的話也不能說,有時候,安慰隻會帶來更大的傷害。

沉默良久,終於還是他開口。

“可可,我得回去了,亦夢還等著我呢。我先送你回家吧。”開口卻是這樣一句話。

每一句話出口,都是最傷人的那句。

可可輕輕搖頭。

“那,那我就不送你了,我先走了!你早點回去。”

他轉身就走,甚至沒有回過頭再看可可一眼。在他轉過身的瞬間,可可的淚水湧出眼眶。

春天的天氣已經很暖和,可可卻冷地發抖。

可可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家的,她上樓,進入自己的臥室,一頭栽到**,然後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接下來是一場大病,持續的高燒導致昏迷,可可的腦中不斷出現幻覺,他的麵容忽而清晰,忽而模糊;那個男子的笑容在腦中忽而燦爛,忽而猙獰。

三天後,可可方從夢魘中完全清醒過來,她看著病床邊憔悴的父母親,輕輕一笑,隻說了一句話:“爸,媽,我沒事。”苦澀的味道就像含在口中的藥片。

時間是最好的醫生,隻有它可以治愈心靈的創傷。

隨著時間的流逝,家人和朋友的關護,可可不隻身體完全康複,心靈的傷口也痊愈了。可可終於想通,那個踐踏自己感情的負心人,根本不值得自己付出一丁點兒的愛,一丁點一丁點他都不配,可可就是這麽想的。

可可收拾好心情,離開這個城市,重新開始。她努力工作,認真生活,她戀愛、結婚、生子……

光陰似箭。

當可可領著11歲的兒子和9歲的女兒逛遊樂園時,時光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她現在的老公非常的愛她,並給了她一個美滿的家庭,她的一雙兒女可愛到讓人驚訝,可可的心充盈著幸福,了無傷痕。

如果不是那天兒子吵著要坐過山車,可可的生活可能會一直這樣,直到她老死。但是世界上的事誰能說的清呢?她那天正好休息,也沒有其他朋友的約會。兒子、女兒都想去遊樂園,兒子要坐過山車,女兒要坐旋轉木馬,那天的天氣又清爽宜人。可可有不去的理由嗎?

兩個小家夥在遊樂園藝玩得都很高興,當可可拉著兩隻小手幸福地走出遊樂園,準備開車回家的時候,突然迎麵遇到了亦夢——那個搶走她曾經深愛的男人的女人!

亦夢拉著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孩,還是那麽漂亮,曾經卷曲的長發現在直直的從兩耳邊垂下來,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麽痕跡,甚至比起十五年前更顯得成熟嫵媚。可可的心咯噔一下,停下腳步。

“可可?!”亦夢先說話了,她對在這裏看到可可顯得興奮又驚奇,“你好嗎?啊,你還是這麽漂亮,一點都沒變!”

“你也沒怎麽變”可可說,然後向著兒子、女兒,“叫阿姨。”

“阿——姨——好!”

“真乖!”亦夢上前摸摸兩個小家夥的頭,向可可指了指身邊的小女孩,“我的女兒囡囡。”

“長的真像你!”

“就是,”亦夢開心的笑著,“都說像我,不像她的爸爸。”

可可的心底深處猛得揪痛了一下,沉吟半晌,“她爸爸好嗎?”

“呶,”亦夢指了指馬路對麵一輛奧迪A6旁邊的男人,“那就是囡囡爸爸。囡囡吵著要玩秋千,他爸爸還有別的事情要辦,隻把我們送過來,他就走。”

可可看過去,那男人向她點頭致意。不過可可發現那並不是她曾深愛的男人,完全陌生的一個人,雖也身型挺拔,卻及不上她曾深愛過的人俊朗。

可可忍不住開口,“你沒有和他結婚?”

亦夢一看可可驚訝的樣子就知道可可說的那個“他”是誰了,時間雖然過去了十五年,那雙熱誠的眼睛在亦夢心裏還是無比清晰。那個傍晚,就是那雙眼睛對她傾訴的謊言曾讓她心亂如麻。

“可可,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原來你一直都不知道嗎?他十五年前就得病去世了,那麽年輕……”亦夢低低地說,眼睛中隱有淚光閃動。

“什麽!”

可可徹底驚呆了,亦夢後麵說的話,可可一句都沒有聽清,含含糊糊又和亦夢應付了幾句,就告別驅車回家。

兩個孩子在客廳裏看電視,可可有些瘋狂的翻弄電話簿,然後給昔日同窗、親友打電話。最後確定:他在十五年前的那個秋初,8月19日就因絕症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可從倉庫裏找出一個被歲月塵封的斑駁的木箱,木箱裏有她曾久遠但清新的所有記憶,一封封傾訴思念的信件和清純狂熱的情書還是碼得整整齊齊。還有一個黑皮的日記本,那是他們分手前可可最後一個生日的禮物,掀開,一張張微微發黃的紙頁打開的記憶恍如隔世。在日記的最後一頁上,寫著他和可可分手前一陣常聽的那首歌的歌詞:

花,為何不香,晨雨飛揚,蝶兒驚慌

花,不覺悲傷,鮮豔依然,凝視著光

你,像那花香,靈魂的我,掉落地方

你,隨著花香,俘虜了我,留下遺忘

是不是因為我睡的不夠才有恍惚念頭

為什麽我總覺你和她變成不同的兩個人

跟我說廝守到地老天荒

這句話刺過我心酸到很深的胸膛

嬌柔的清楚的你的模樣

我需要什麽東西將我倆阻擋

…………”

耳邊響起那蒼涼的歌聲,竟使人痛撤心扉。

那夜淩晨兩點,37歲的可可,在上海的家中哭出聲來。

(完)

*《花不香》原為伍佰專輯《淚橋》中的曲目,這裏隻是借用一下,有興趣的讀者大大可以搜來聽聽。一邊聽一邊看,效果很不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