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病著
“娘娘，該吃『藥』了！”小叮端著托盤放在桌上，恭敬且親昵的招呼著在撥弄琴弦的默寒過來喝『藥』。她是在皇爺寢宮伺候的宮女，由於幹活機靈照顧人也貼心，所以就被安排在這最美的也是最得皇爺寵愛的娘娘身邊伺候，雖然清楚這絕『色』的娘娘並沒有冊封，但她相信，終有一天娘娘會成為真正的娘娘。她再偷偷由側麵看了一眼，病後已經修養了五日，可娘娘的臉還是那麽蒼白，不過病容依然無法掩藏的住娘娘那出塵的美，她的美麗依舊炫目。她不禁感慨出聲：“怪不得皇爺寵您，娘娘的美，無人能及！”
默寒依舊撥弄琴弦，奏出的淨是哀曲。美？她的美，害她至此啊！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默雷惜兒呢？他們不能因為她而受到傷害，不會了，絕不會再讓他們為她受苦了啊，她不想承受心靈的譴責，罪惡感，或者說，她期盼著他們能很好的活著。
小叮默默的走到默寒身邊，低聲道：“娘娘，這首曲子不好聽！”
默寒頓時一怔，不好聽？她輕啟朱唇幽幽的歎問：“為什麽不好聽？”曲通人意！而這曲子，是她心底的悲歌，是她傾訴痛苦的方式，她也唯有如此來紓解滿腔的酸澀，因為她不會哭，她沒有眼淚，或者眼淚被藏在某處！
“奴婢很難過，會想哭！”小叮的眼圈早已經泛紅，甚至雙眼盈滿水花。默寒拿出手絹心疼的為她擦幹淚水。這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她對她很好，像惜兒一樣，但又比惜兒細致了一些。想想那也合情合理，因為宮中的規矩一向繁冗，而惜兒，是她救得孤兒，自然就野蠻了幾分。
“娘娘，不要彈這首好不好？”
“好！”默寒點頭，便不再動那張古琴，這是乾坤特意給她由宮中帶來供她消遣的，而真要追溯這琴的來源，原來是默家祖先遺留下來的，後來被父親獻給兌皇爺，乾坤知道她精通音律，便拿來送給她。而當他拿著這琴給她的時候，她什麽都沒說。小叮說這是皇爺對她的恩寵，可是他這是在寵愛她嗎？她已經不敢再奢望他能夠善待她。
小叮很快眉開眼笑，攙扶著她做到圓桌前，從煎『藥』壺中倒了一碗『藥』汁，給她奉上。“娘娘，不能不吃『藥』了！”
默寒端著那碗黑漆漆的『藥』，剛到唇邊，頓覺胃部一陣劇烈的收縮，接著她嘔了出來，下意識的忙用手絹捂住唇。
“娘娘……”小叮大吃一驚，娘娘吃『藥』從不會有今天這種狀況，她是那麽堅強，從來都是麵不改『色』的喝下去那苦苦的『藥』，今兒個為何會這樣？不過小叮雖然憂心但也很快就收拾好了殘局。而在收拾的過程中，她腦子中蹦出一個天大的想法來。難道？她立即欣喜的打量著默寒。
默寒被她看的『摸』不著頭腦，隻能輕斥道：“小叮，究竟是怎麽了？”她不懂她怎麽那麽開心呢？
小叮神秘一笑，道：“娘娘，這是大喜事啊，這一下你都可能做得上坤後呢？”
默寒一頓，驀地明白了小叮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她懷孕了。“那不可能？”怎麽會呢？但是，她卻更加驚慌失措，萬一懷孕，那麽？她不敢想象，與他孕育孩子！
而小叮幾乎是已經可以確定一般，欣喜的說個不停：“娘娘，您可知道懷有龍種就是宮中女人最夢寐以求的事情！上官坤後早逝，如今坤後之位仍是空缺，況且皇爺尚沒有子嗣，母憑子貴，皇爺又對您寵愛有加，看來這坤後之位指日可待了！”
默寒思索著，沒有言語。會是懷孕嗎？是啊，當然會，他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況且，她的月事也沒有按時。可是她沒有料到會有這種可能，或者是娘親去世時，她還年幼，對於男女之事她根本不甚明白。因此，從始至終，她沒有想過如何去避孕。不，她驚恐的望著小叮，懷孕？和他的？不，她不能，她一定要……
她忽地抓住小叮的手，急切的道：“小叮，幫幫我！”
小叮眨眨眼，連忙跪倒在地上，“娘娘！您讓奴婢做什麽？您不用客氣，奴婢一定竭盡全力去做。”哪有主子會懇求奴才幫忙？所以，無論如何，她是幫定娘娘這個忙了。
“你去找禦醫拿些墮胎的『藥』來。”
“娘娘？”小叮大驚失『色』，“您說什麽？啊……”她捂住嘴，不敢再說下去。她寧願自己是聽錯了的。
“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她不會讓他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她不敢想象，當他得知這個消息，他又會怎麽羞辱她……況且，他們的關係注定這個孩子隻是一個不被愛的孩子，生他是要給他苦難嗎？讓她生命的悲哀延續給下一代？不！她何其忍心？
“娘娘，您是糊塗了嗎？懷了皇爺的孩子，那是幾位皇妃求之卻不得的好事。您從此以後可以在宮中據有一席之地，如果是個皇子的話，說不準您都能做的上坤後。您怎麽能，墮胎？這太奇怪了，哪有妃子居然不要皇爺的孩子？”小叮一直都在宮裏，對這些事情也是格外的清楚。宮中的每一個女人都在夢想著被皇爺臨幸，夢想著得到寵愛，最後的目標卻總是為了生一個皇子或者公主，讓自己徹徹底底的能有資格留在皇宮，甚至是擁有權勢。
“小叮，不要問那麽多。你隻管照著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小叮猶豫半晌，最後還是點點頭。“那好吧！我去……對了，娘娘，您的『藥』還沒吃呢？這裏還有一些，您快點喝了吧！”小叮又倒了一小碗『藥』，推到默寒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