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法拉利停在學校不遠處的小區裏,葉晏晏跟顧寧玖一同下車。

顧寧玖考上北城大學後,家裏就提前幫她在學校周邊購置了一套房子,走著去學校也就幾分鍾的路程,所以她習慣了沒課的時候回家去住。

進入電梯,顧寧玖的肩垮了下來。

她把琴放在地上,如雪的臂膀倚在電梯壁上,冰冰涼的電梯壁刺激著她的感官,向來靈動的雙目有些失神。

疲憊在這一刻突然席卷全身,險些把她壓垮了。

葉晏晏看她狀態不對,也沒鬧她,兩個人看著電梯往上升,最終停止在二十二樓。

這個樓盤是典型的一梯一戶,電梯門打開後,就是顧寧玖的家門。

這是一套一百六十多平的大平層,整體裝修偏溫暖幹淨,純白的牆麵上掛了幾幅很有格調的畫,家居用的全是暖色調,客廳外就是大大的落地窗,可以把整個北城大學的夜景盡收眼中。

保留了兩個臥室,剩下的一個改成了琴房,顧寧玖不會做飯,家裏也不開火,所以隻留了一個定時到家打掃的保潔阿姨幫忙打掃一下房間。

顧寧玖累極了,進屋後便把琴盒放在了玄關,及拉著拖鞋進了臥室:“我先去洗澡,你想吃什麽去冰箱裏拿。”

對這她家,葉晏晏熟的就像自己的家一樣,聽到顧寧玖的話時她正叼著冰棍從冰箱前蹲著看著她。

“……當我沒說。”

褪去緊繃的長裙,舒適的熱水洗去一身的疲乏,顧寧玖很隨意的套了一件白T,穿著肥大的黑色五分褲,把毛巾搭在頭上,頂著一頭發尾還滴著水濕發出了浴室,然後攤在了沙發上。

脫掉白裙換上簡單的白衣黑褲的她尤為稚嫩幹淨,葉晏晏叼著冰棍掀起她的毛巾,對上那雙純淨的杏眼:“快去吹頭。”

杏眼眨了眨,她臉頰上的紅暈還未散去:“累,歇一會。”

大概是真的累極,她說話的尾調也帶上了極為明顯的上揚,像是在不經意的撒嬌。

葉晏晏被萌的心神一顫,手一抖把毛巾蓋了回去,咬著第二根冰棍嘴裏有些含糊不清道:“用我幫你吹嗎?”

顧寧玖拒絕:“不用,我緩一緩自己吹,坐,我問你點事。”

“什麽事?”葉晏晏盤腿坐在她跟前。

顧寧玖把毛巾往下扯了扯,露出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神情是說不出的認真:“你今天聽到了周逢秋和隋翰要去參加綜藝怎麽這麽大的反應啊,這就是一檔綜藝。”

在餐館裏,葉晏晏可是捂著頭趴在桌子上好久。

葉晏晏咬了一口冰棍,把冰咬的咯吱咯吱的,等冰涼的**順著食道落入胃裏後,她才很認真的說:“因為隋翰還不配跟周逢秋站在一起。”

兩個人都是她的心頭肉,放在同一個舞台上做對比的話太傷人了。

葉晏晏雖然嘴上說著黎明這個男團是曙光的代餐,但也是真心喜歡過這個黎明這個團的。

黎明這個限定團是在曙光出道後一邊後由薑氏主打推出,彼時國內對於男團的概念還停留在曙光身上,所以她對黎明的存在還是頗為憐愛的。

資源就那麽些,大頭都被曙光占了,黎明隻好厚著臉皮去蹭曙光的舞台,從伴舞開始做起,直到曙光合約到期,解散後黎明這個男團才算真正的迎來黎明。

隨後,這個團就開始莫名其妙的爆雷,一個接一個,應接不暇。

“你們這節目肯定要同台竟演的,隋翰雖然也是C位出道,但二代團的質量比起一代團可以稱得上天差地別。我都不知道隋翰怎麽敢衝上去跟周哥比,他是不是想把二代團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掀開啊。”

伴舞時期的黎明還好,為了博露臉的機會大家都鉚足了勁,說一句內娛卷王都不過分,可曙光解散後他們也逐漸擺爛,舞台劃水,開麥也隻敢半開麥,精修的錄音聽多了真以為是自己唱的,直接由朝氣滿滿的小鮮肉毫無征兆的過渡成了中年油膩大叔。

葉晏晏不是傻子,她學的是商科,大量的知識儲備足以讓她看清這些選秀節目的真諦,今天上午的那條微博也是她故意轉發掛黑的,不管是惡意汙蔑還是捕風捉影,二代團的存在已經讓這群從一代團追過來的粉絲們吞不下了,所以他們需要一個解釋。

隻是沒想到這個解釋是直接把兩個團體的C位放在同一檔綜藝中,讓觀眾進行最真實的對比。

她最後總結道:“周逢秋雖然是選秀節目出道不錯,但他走的不是偶像愛豆的路,在說唱節目中挑戰周逢秋,隋翰多半是不想活了。”

顧寧玖聽的很認真,她的頭發已經不怎麽滴水,巴掌大的小臉上沒什麽表情,眼中卻又閃爍著堅韌的光:“所以你覺得偶像的真諦是什麽?”

“不知道,也不想想。”葉晏晏想了想,幹脆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我最開始也就是覺得他們唱歌跳舞好看,能在繁雜的課業中給我一些喘息,後來才慢慢發現,他們身上好像有光。”

那道光不近不遠,即讓你覺得自己伸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又在你即將觸碰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從未靠近過。

葉晏晏猛地坐了起來,盤腿支著下巴問顧寧玖:“蠻蠻,你好像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為什麽會討厭周哥他們啊。”

討厭嗎?顧寧玖沒有第一時間吭聲。

她把毛巾疊成方塊又重新展開,葉晏晏也不催她,等著她理清思緒。

窗外的風吹的窗戶嗚嗚作響,月亮早就被烏雲遮住皎白的光芒,乖順的兔子終於在這個深夜露出了藏了二十多年的尖牙,顧寧玖的眼睛依舊很幹淨,像是雨後的湖泊純淨透亮。

“大概是嫉妒吧。”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羨慕極了那些被許多人喜歡著的人。

葉晏晏一愣,卻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是冷笑話嗎?一點都不好笑。”

顧寧玖身上的光芒從來不比那些男團要弱,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坐在舞台上拉琴時有多耀眼,也正是因為那驚鴻一瞥,終極顏狗葉晏晏才決定跟她做朋友。

現在她卻說自己嫉妒別人,她在開什麽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