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剖腹取子

黑夜之中,每個地方都有著各自的怒吼。

皇宮裏如今也不太平靜。

祁容暄聽著耳邊這麽多人的議論,便就直接說:“你們若是沒什麽事,直接退下,各回到自己宮裏去。”

這些娘娘們在這裏等了半天了,連皇上的一個笑臉都沒有看到,此時也隻能施禮退下。

對於那宮殿裏的一切,祁容暄實在是擔心的緊,可偏偏他又隻能在外麵等著。

過了好久,那宮殿裏麵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也沒有人的嘶喊。

夜,越來越深了。

仿佛是黑夜要把整個世間吞噬一樣,這樣的黑,真的讓人感覺十分的壓抑。

“奴婢參見皇上。”一個宮人從宮殿裏麵出來,對著皇上施禮。

揮了一下手,祁容暄說:“現在安妃娘娘怎麽樣?”

那宮女看了一眼皇上,隨後便就說:“接生的女官讓奴婢來問問皇上,問……”

“問什麽,你倒是說話呀。”祁容暄看到這宮女不說話,心裏更加著急了。

宮女便就說:“如今安妃娘娘的性命難保,若是想要救下皇子,隻能剖開安妃娘娘的肚子,把皇子從她腹中取出來。”

這怎麽可能呢,祁容暄現在怎麽舍得呢?

宮女接著說:“接生的女官說安妃娘娘的性命確實難保,若是執意保著安妃娘娘,不願剖腹取子,怕是皇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祁容暄說:“如果不剖腹取子能不能保住安妃的性命?”

“如果不剖腹取子的話,皇子的性命是肯定保不住的。”

“朕就問你能不能保住安妃的命。”祁容暄把自己的意思說的更明白一些,方便這個婢女一會兒回去說清楚。

搖了搖頭,宮女說:“即使是這樣的話,也未必能保得住安妃娘娘,但是女官說了,如果剖腹取子的話,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地保住皇子。”

祁容暄一個勁兒的搖著頭,雖然說他想要一個孩子,但是不能拿鄒子嬋的命去換呀。

宮女說:“皇上,女官大人說保皇子要比保娘娘容易些,而且即使是放棄了皇子也未必能保住娘娘,可是反之把握卻多了很多。”

“那就竭盡全力,保住皇子。”

聽到這話之後,祁容暄回頭。

皇後走到皇上的麵前,對著皇上施禮。

祁容暄沒有答話,他不知道皇後剛才那一句話,是不是自己心裏想要的一個結果。

皇後施完禮之後,也不管皇上有沒有搭理自己,便就對著剛才那個宮女說:“竭盡全力,保住皇子,剖腹取子,也是可以。”

“是。”宮女等不來皇上的回答便就明白,皇後的意思,大概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看了一眼皇後,祁容暄便就說:“倒是很久沒有見過你了。”

皇後說:“本來臣妾覺得有那些女官在這裏不需要臣妾再來了,隻是後來聽說安妃娘娘難產,皇上一直在此處焦慮,還驅散了其他為您舒心的娘娘,臣妾隻能親自過來。”

“若是安妃有事的話……”祁容暄不知道他該怎麽樣跟皇後說出自己的威脅,好像皇後做的並沒有錯。

皇後便就說:“安妃若是有事,皇子也不能有事,畢竟這是皇上你第一個子嗣。”

瞪了一眼皇後,祁容暄從來沒有想到她會變得如此的冷漠,卻又如此的……

沒有錯!

是啊,皇後做的沒有錯,她這個決定本就是應該做的,隻是皇上舍不得下而已。

皇後說:“生生死死自有天命,至少她還能給皇上你留下一個子嗣,以做念想了。若真是死了,一個本是宮婢出身的人風光大葬,也是榮耀的。”

苦笑了一下,祁容暄想,這皇後倒真是接受了她是宮婢出身的人了。

再一次對著皇上施禮,皇後便就說:“皇上,外麵的天氣冷了,你得注重一下自己的身體,還是早日回宮中休息。”

沒有理睬皇後,祁容暄就坐在這裏,他想要等到最後的結果。

皇後說:“皇上您放心吧,您回去休息,臣妾替您在這裏守著。”

“皇後去休息吧,朕自己可以守著。”祁容暄回答。

皇後再一次對皇上施禮,隨後說:“那臣妾就多謝皇上的厚愛,臣妾告退了。”

看著皇後就這麽退下,祁容暄還真是覺得,她如今倒是雲淡風輕了。

臨走的時候,皇後還對旁邊的太監宮女提示,注意給皇上避風,把這附近用屏風遮擋一下。

下人們得到皇後的命令,也自然是做了起來。

祁容暄坐在這些屏風之間,確實不被風吹了,可是心裏滿滿的都是冷風呀。

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外麵的人不可知,但是也大概明白,那個人守不住了。

祁容暄突然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

看到皇上站起來,抬著屏風的下人急忙移動屏風。

現在的祁容暄真想以最快速度衝到那宮裏,告訴所有人不惜一切的營救安妃的性命,其他的全部都可以,不管不顧。

可是到了最後,祁容暄也隻是邁了那兩步,便就又回去坐下了。

直到在那夜最黑的時候,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這一聲啼哭,宣示著一個生命的到來,可也昭告著一個生命的結束。

聽完這個聲音,祁容暄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喜是悲。

旁邊的下人們聽到了,倒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跪下,可也沒有敢說什麽賀喜的話。

從宮殿裏麵出來了一個宮女,告訴皇上,安妃為皇上生下了一個皇子。

還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祁容暄離開那屏風之地,走到了宮殿門口。

宮女們此時為皇上騰開一條道路,請皇上進去,也算是一睹安妃的遺容。

祁容暄慢慢的走著,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好像有個人抱著孩子想向自己邀功,直直的就走向了床榻的旁邊。

現在的祁容暄,還真是有些失魂落魄,完全沒有帝王的風範。

床榻上的人這一次依舊是閉著眼睛,臉上已經被整理的幹幹淨淨,完全不見任何的痛苦。

祁容暄把手放在鄒子嬋的臉上,慢慢的往下移。

旁邊的下人都嚇壞了,畢竟剛才那可是剖腹取子。

到最後,祁容暄的手還是停留在了臉上,不敢再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