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終結之穀卻是氤氳在一片的壓抑與詭異之中。

石雕之上,佐助鬆開了鳴人的身體,卻見一道碩大的貫穿傷口遍布鳴人胸腔,整個肺部均被佐助打掉,空洞的傷口可以看到脊椎骨和一些殘破的內髒之類的組織相連,血液在雷電的焦灼下凝結,此刻的鳴人真的如同殘破的布娃娃一般,隨著佐助的鬆手,身子轟然倒地。

嘭的一聲,鳴人的身體撞擊地麵,畢竟是在雕像之上,落地點並不平坦,隨著衝擊的慣性,殘缺的身體石頭般滾落石雕,最終卻是落到了湖內。

佐助站在青石之上,眼中墨色流轉,有些蒼白的麵色依然那般邪氣凜然,舔了一下舌頭,神色詭異,“小子,真可惜呢,本來還以為你能陪我多玩一會兒,沒想到卻是如此不堪一擊,桀桀……”

此時,佐助依然籠罩在一片黑色的氣流中,如夢似幻的查克拉光華氤氳流轉,沒有絲毫的正麵氣息,有的,隻是無盡的煞氣與詭異。

日光依然那般清澈透亮,蘊含著無限暖意的陽光卻是無法突破那道黑色的氣流,如同霧氣一般,絲毫沒有任何的消散之意。

不過,隨後,佐助卻是有些沉默,看著地上那大片的血跡,眼中閃露著掙紮之色,腦海中出現了關於鳴人的記憶碎片,神色微怔,喃喃自語道:“鳴人,你死了的話......”

“鳴人,你死了的話……”

……

不斷的,佐助重複著這一句話,漸漸的,想起了與鳴人相處時的幕幕場景。

鳴人,死了?

佐助神色有點動搖。死了的話也好。

不對,鳴人,鳴人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我是誰!?

“我是誰?”佐助沉吟著,神色變換,墨玉般的雙眸氤氳著流雲一般的光華。

對了,我是佐助,被我殺死的就是鳴人,他……

第七班,卡卡西,白,小櫻,井野,還有我的姑姑,阿凱,雛田,小李,紅,阿斯瑪,三代,宇智波鼬……

瞬間,那濃鬱的墨色竟是有了一絲動搖,佐助抱住腦袋,發出痛苦的呻吟,“怎麽回事,這股力量,該死!”

動搖隻是維持了一刹那,旋即,那墨色重新恢複了原樣,甚至是比以前更加濃厚了幾分。此時,煉妖壺從佐助胸腔破體而出,黑色光華流轉,閃耀間,陣陣強大的威懾之力不斷傳來。

現在的煉妖壺卻是有些詭異,根本就沒有一絲剛正平和之感,黑色的波紋蕩漾期間,龐大的煞氣與邪念迸發而出。

前麵曾經交代過,煉妖壺本身擁有兩重力量,光明和黑暗,創造之力與毀滅之力並存,可以說,煉妖壺是一把雙刃劍,吸收妖邪之物,將其邪惡之氣吸收煉化,形成最純淨的能量供宿主使用。不過,縱然是煉妖壺,卻還是有極其少量的邪惡暴戾之氣無法被淨化,會在煉妖壺中不斷積存,最終變成無比邪惡的毀滅之力。

在和鼬對戰時,佐助心中的恨意與殺意激發了那煉妖壺中蘊含的邪惡力量,同時,意外的開啟了煉妖壺的本源,從而暫時擁有仙力打敗了鼬,破了他的月讀。

不過,那次的事件卻是留下了隱患,那股邪惡之力一直存留在佐助腦海深處,如同病毒一般潛伏著。畢竟沒有影響到佐助的日常生活,因此,他並沒有發現自己體內憑空多出了另外一股力量。

現在,和鳴人對戰,鳴人九尾查克拉中的暴戾氣息影響了佐助的心緒,心境失守,那股邪惡之力終於成功入侵佐助識海,憑借強大無比的力量壓迫住了佐助的識神,忘卻了自我,一時間,竟然是被煉妖壺徹底控製。

青石雕像之上,佐助徹底籠罩在一片的黑色之中,黑霧繚繞,絲毫看不到他的麵目。雖然被煉妖壺鎮壓心智,但佐助心中還是存有一點靈明。縱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人,但佐助隱隱覺得,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還有很多珍貴的東西需要保護。

不斷的思考,不斷的掙紮,企圖與腦海內的那股邪惡之力做著抗爭,神色變換,掙紮,懷疑,身形一顫,竟然是坐倒在了青石之上。

終結之穀,瀑布之下,一片的藍色水域,鳴人的身體如同石塊一般不斷下沉,口中吐出細小的水泡,呼吸漸微,整個肺部被打穿,湖水流過,寬廣的貫通傷口不斷湧出氣泡,可以看到那血色的心髒在水壓下變得發白發暗,心髒的律動正在逐漸微弱。

黑暗中,鳴人意識不斷下墜,身體上的痛苦讓他感覺不到任何,隻有無限的昏沉。墜落之間,鳴人再次回到了那個黑暗的世界,眼中逐漸升起光亮,視野中又出現了那巨大的金色牢門。

一如往昔,金色牢門上的封印依然緊貼,絲毫沒有鬆動。腳下水麵發出陣陣波紋,一直蔓延到遠處黑暗之中。

“這裏?九尾……”

鳴人囈語著,精神有些萎靡,雙眼模糊,依稀看到一個紅色的巨大怪物緩緩出現。

“吼!”

紅色怪物發出巨大的吼聲,強勁的氣流衝擊而起,激蕩起的水流盡數灑在鳴人的身上,清涼的觸感傳來,鳴人的視野終於是清晰了許多。

搖了搖頭,看清了眼前的怪物,鳴人驚訝的大喊道:“喂,九尾大哥,我怎麽會到這裏?!”

看著鳴人狼狽的樣子,九尾冷哼一聲,再次衝擊起一股氣流,“小鬼,是本大爺把你帶到這裏來的。”

“怎麽了?九尾大哥?”

見鳴人依然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樣子,九尾大罵道:“小鬼,你死了不要緊,但是別連累我!”

“死了?”鳴人恍然記起了被佐助的雷切穿胸而過的場景,那時,他胸腔開裂,鮮血直流,墜落懸崖,奄奄一息,確實是快要死了。

想到此時,鳴人麵色變得很是失落與傷感,“九尾大哥,對不起,連累你了……”摸了摸胸口,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神色有些恍惚,“佐助他竟然殺了我,真是想不到,我可是真將他看做朋友……”

佐助和鳴人之間的事情九尾自是知曉,看到鳴人的傷感,九尾竟然是有些同情鳴人,“小鬼,你和他之間,唉……”

看到了九尾失神的樣子,鳴人倒是有些詫異,怎麽?它是在為我感慨嗎?九尾這個獸類也會有情感?

隨即,鳴人便釋然了,萬物生靈,皆有靈明,情感之類的東西並不是人類獨有,正所謂人有人言獸有獸語,想必,情感方麵,它們也是和人類大致相似吧。

“九尾大哥,其實,我早就感覺了,我和他之間必有一戰,隻是,沒想到真的來了,卻是如此收場,他竟然會殺了我。不過,現在想來,我卻是原諒他了,或許,我死了真的很好,遠離了所有的煩惱,這樣的話,就能和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見麵了吧。”

鳴人的語氣有些低沉,神色淡然,似乎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過,話說到最後,卻是憑空多了幾份沙啞,說真的,鳴人真的很想再次見到自己的父母,多年來夢裏總會想起那黃發男子和紅發女子,雖然麵目模糊,但是那溫暖的感覺還是讓鳴人心顫不已,鳴人猜想,他們就是自己的父母吧。

這個小鬼……

看著鳴人臉上露出的傷懷,九尾不知怎麽的心情很是不舒服,雖然很討厭人類,但是對於鳴人它卻是不太反感,因為在鳴人體內居住了那麽多年,鳴人的所想所動都在它眼前映現。九尾知道鳴人是怎樣一個人,他的精神,所流露出的感情,竟然是讓怨恨人類的九尾都有些震撼與感動。

不自覺中,九尾對於鳴人生出了敬佩之心,這個人類是它所見過的最沒有算計之心的,可以說,真的很善良,很光明,如同陽光一般,讓人心生好感。

看到鳴人被佐助貫穿身體,九尾體會到了鳴人心中的痛苦與掙紮,它知道了佐助對於鳴人的意義,朋友,兄弟,雖然不是血親,但那股近似於親情的特殊感情真的很真實,很讓它感動。

九尾眼中閃露出莫名之色,深深看了一眼,鳴人,說道:“小鬼,我可以救你,不過,我勸你還是盡快放棄佐助吧,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人類,他身上的氣息比我還要邪惡。”

聽到可以獲救,鳴人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不過,很快暗淡下去,“九尾大哥,對於佐助,我不會放棄,他是我的朋友,我珍視的人,縱然他變成什麽樣,我依然會堅持自己曾經的承諾。”

說到這裏,鳴人記起了他曾經許下的諾言,“佐助,如果你有危險,就算拚死我也要將你救出來”,他還記得那時佐助臉上的愕然,他清楚的看到了,佐助隱藏在眼中的那股友情與謝意,雖然很淡,但他還是感覺到了。

佐助,無論在哪裏,我都不會放棄,你我之間的羈絆,就算舍掉性命,我也要守護下去……

真是個固執的小鬼,不過,這樣的他,我很喜歡,這樣的人類我多久沒有見到了。鳴人,謝謝你,是你讓我看到了光明,或許,就像那個老家夥所說的,人類還是有些望的……

凝視著鳴人,九尾點了點碩大的頭顱,“鳴人,既然你執意要和佐助戰鬥,那我成全你,現在,我就給予你五尾的力量,或許對付不了現在的他,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放棄!”

“九尾大哥……”

鳴人神色怔然的看著九尾,突然感覺它並不是那麽討厭,傳說中凶殘無比的九尾也有著善意的一麵。

九尾露出人性化的表情,“鳴人,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隨即,九尾身上騰起強大的查克拉,九條尾巴一起擺動,瞬間,如同抽絲剝繭,其中的五條抽離出紅色的巨大長尾,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盡數將鳴人籠罩在一片如同火焰一般的紅色光芒中。

唰!

能量入體,翻卷起恐怖的查克拉風暴,這片空間內,盡數氤氳在一片的紅色之中。

感覺到身體中強大的近乎變態的力量,鳴人緊了緊拳頭,佐助,我不會放棄你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