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夜,星光閃爍不斷,無盡的虛空幻境,把人們帶到很多年以前,那時,晴陽和米爾都隻是十七歲的少年而已,而波亞公國還是原來的亨利三世在掌控國權,這一天,正好是公主的生日,萊維斯頓聚集的很多的王宮貴胄,當然,作為帝國三大劍皇的三個代表人,自然也以此到場。亨利三世並不缺乏繼承人,隻不過,那些所謂的繼承人都能力的抖相繼出現意外,隻留下了幾個不中用的。所以,這讓亨利三世很傷腦筋。

亨利三世最寵愛的公主緹雅·艾梅裏亞·亨利,實際上並不屬於王權的合法繼承人,不過,卻是他的兒女當中最有能力的一個。亨利三世一直都想把自己的王位傳給自己的女兒。可是,苦於多方麵的壓力和議會的反對,他的心願才沒有得以實現。亨利三世是個非常在乎別人看法的人,可是,為了讓自己家族的統治更為長久,他必須要選一個能力強的繼承人才行。所以,他沒有因為外界的看法,而放棄自己的初衷。於是,思來想去之後,他決定趁著公主十六歲的生日,幫公主辦一場舞會,從而在王公貴胄的子嗣中,選出能力最強的嫁給他,這樣一來,又女婿繼承王位,再由女兒在背後執政,他相信議會那些人也就不會說出什麽來了。可是,就在他正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一個改變公國的變故出現了。

“是誰?”此時月亮已經升起來了,亨利三世正在房間裏換衣服,白天舉行了一天的宴會,讓他整個人有些吃不消了,在鏡子前邊,看著自己老邁的臉,亨利三世露出的一絲苦笑,他知道這次是一個機會,可是,那些王公貴胄的子嗣卻並不能讓他滿意。不過,這也不能怪公國無人,事實上,有能力的年輕人大部分都還沒有來。波亞公國此時的王權已經和原本差距很大了,大部分的權利都在王公和議會那邊,如果說,他這個國王真的有什麽說的算的話,那恐怕就隻有萊維斯頓一城之地而以。正在亨利三世感歎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心煩意亂下,亨利三世的聲音大了一些。

“父王,對不起,打擾到您了嗎?”門被輕輕推開了,一個卻生生的聲音問道。亨利三世回頭一看,這不是自己的女兒是誰。“緹雅,你不在外邊陪你哥哥他們,到這裏來幹嘛?”好不容易亨利三世才將心情歸於平靜,然後轉頭問緹雅道。

“我才不呢,哥哥們都有嫂子們陪著,隻有我孤家寡人的,我才不跟著他們做電燈泡呢。”緹雅撅著嘴做撒嬌狀,然後,他又用雙手在後邊摟住了亨利三世的脖子。亨利三世的心一下子化開了,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好啦,都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和父親撒嬌。萬一讓中意你的王子殿下看見了,豈不是要笑話你嗎?”話到這裏,亨利三世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倒是緹雅,還是摟著亨利三世的脖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才不管那麽多呢,我才不想嫁,我今年才十六歲,再說,那些貨色我多看不上……”“胡說,怎麽可以不想嫁呢?”亨利三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不過,本來還想要發作的他,卻怎麽也沒辦法對這個可愛的女兒吼叫,於是,強把心裏的火壓了下來。

“本來就是啊,您看看他們都是些什麽人,別說嫁給我了,就算給哥哥們當手下恐怕都還不夠格呢,再說,您以前明明說過,我的事情讓我自己做主的……”緹雅的聲音越來越小。亨利三世一看女兒已經如此說了,自己也不好硬來,再說,那些人他自己都看不上,又怎麽可以逼自己的女兒呢,於是他口打“唉”聲之後說道:“好吧,既然你現在還不想嫁,那父皇也不勉強你,不過,以後可不能這麽任性了,你應該明白,你的出嫁意義重大……”

“父皇,我真不明白,您有那麽多的兒子,我有那麽多哥哥弟弟,為何繼承人偏偏要選我,實際上,我對那個位置並沒有什麽太大興趣呀。恩,不如這樣好了,我可以從哥哥們當中,挑選一個進行輔佐,我那些哥哥雖然都是笨蛋,可是,有我在的話,他們一定會管理好這個國家的……”“不許你胡說,繼承人的大事兒豈可兒戲,豈容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亨利三世的脾氣終於還是沒能壓住,緹雅被自己的父親嚇了一跳,因為他很少見到亨利三世如此生氣的樣子,不過,像她這麽大的女孩兒正處於叛逆期,一般叛逆期的少男少女們,是不會甘心情願按照父母的意思辦的,尤其她還是從小嬌生慣養出來的那種嬌小姐。

“哼,我才不要,我就要說,人家明明隻是個女孩子,你卻偏偏把這麽大的事情扣在人家身上,繼承國家明明是王子們的事情,和我這個公主有什麽關係,再說,我真的懶得管那些事情,和大臣們周旋簡直能累死人,我是有能力不假,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過了今天之後我就成年了,我才不管什麽國家呢,父皇要是再逼我的話,我就離開王宮到外邊去生活,我在外邊也有很多的朋友,他們不會逼我,即使不能生活的像這裏一樣富足,可至少我是自由的……”緹雅像蹦豆子一樣,把心裏的不痛快一下子全都吐出來了,照例來說,她沒有想自己可以說這麽多,往常的時候,自己雖然驕縱跋扈了一些,可總的來說還算是個規矩的乖女孩兒,可現在,卻和以往的自己截然不同,連自己都差一些認不出自己。

亨利三世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是的,他沒辦法不顫抖,這麽些年來,女孩兒雖然有些調皮,說話也有些直,但還是聰明的從來沒有抗拒過自己,雖然亨利三世有時候也專權,可緹雅都還是照做不誤,雖然亨利三世也能看出她有所怨言,可一切都被她藏在心裏頭的話,父女之間至少還可以相安無事,可現在,亨利三世難以接受緹雅的變化。‘這孩子究竟怎麽了?酒喝多了還是吃錯藥了?為什麽今天她會這麽抗拒我,難道是誰指使的嗎……’亨利三世的心裏不停的猜測著,此時他的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隻是嘴還在隱隱約約的說著:“你…你這個不孝女,有本事再說一次試試看。”

緹雅也呆住了,本來,她明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心裏邊堵著個疙瘩的她,卻一下子昏了頭腦,一股熱血上來,反倒鄭重其事的站在自己父親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說道:“說就說,今天我就把我心裏想的都說出來好了。自從我兩個哥哥死了以後,這麽多年以來,我學的都是些什麽,政治、禮法、經商、河運……這些都是女孩子應該學的東西嗎?我雖然生在帝王家,衣食住行都足以令旁人羨慕,可又有誰知道,我根本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和這樣毫無自由的生活相比,我到情願去種花養草,過一些普通人的生活。那樣至少可以自由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看大臣們的臉色,不用管議會的比例,不用在貴族圈子帶著麵具生活。更不用幫你考量領兵打仗的事情,那些本應該是修老師的事情。可是,不管我怎麽難,這麽多年,我有要求過您什麽嗎?沒有,我什麽都沒要求過,我甚至連出去逛街的次數都很少,萊維斯頓的商業明明那麽發達,有那麽多東西可以買,可我卻沒有那種奢侈的待遇,這是為什麽,還不都是你害的……”也許是投入的感情太多,又或許是心裏有了豁出去的覺悟,變得氣喘籲籲的緹雅,還沒等亨利三世從震驚和憤怒中喘息過來,便鼓足勇氣繼續道:“現在,我不要求過普通人的日子,因為這是命運,我天生就不是個普通人,我的您的女兒,就有義務履行做子女的責任。不過,我並不想得到這個國家,向這樣權利分散的國家,得到也沒有什麽意義,我也不想成為第一女王,因為那對我並沒有什麽意義,我不稀罕受到萬民瞻仰,隻希望我能相對做主自己的人生,過相對自由的生活,僅此而已……”緹雅的話終於說完了,她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心裏邊雖然暢快的許多,可是,卻有著一種濃重的犯罪感,這時候,她似乎看到了亨利三世眼角的淚花,緹雅一陣茫然,可她還沒等反應過來,亨利三世的手便已經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

那一下又多狠,連亨利三世自己也不知道,他隻看到自己的女兒直接被自己打飛並撞到了門上。門離著緹雅站的位置至少有十米的距離,亨利三世的那下子在不用鬥氣的情況下,卻已經達到這種地步,可見他那時有多麽的憤恨。緹雅的嘴角流著血,她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中充斥著各種複雜的情緒,有怨恨、有憂傷……總之,越是望著那雙充滿複雜情緒的幽怨眼神,亨利三世越是感覺心裏充滿了涼意。他很後悔,後悔自己太不冷靜,不過,身為一國的國王,同時也身為她的父親,亨利三世是不可能莫下麵子主動跟自己女兒道歉的,當然,緹雅也知道自己父親不會這麽做,可是,她當然也不會道歉。

“你不是相望自己自由的生活嗎?那你現在就給我滾,以後不許你再回到這裏來了,你從今天起,再也不是公主了。快滾,在不滾,我會依照頂撞國王陛下的國法懲治你,把你流放到無人島上麵去,你聽清楚了嗎……”亨利三世的話說的非常低沉,眼睛裏竟是血絲,好像如果旁邊真的有把刀的話,他真的會連親生女兒一起砍的樣子。

緹雅頭一次跟自己父親吵成這個樣子,要說亨利三世懊悔,她又何嚐不後悔,她剛才說的話又多過分,她自己非常清楚,可是,委屈的情緒對於一個女孩兒來說,尤其是像她這種從小被寵壞了的女孩兒來說,是最不能忍受的。此時,兩旺晶瑩已經在緹雅的眼窩裏打轉了,隻有她一眨眼睛,那兩行眼淚保準會決堤而出,可是,緹雅似乎在這個時候非常能夠忍耐。她迅速的用手將眼淚擦去,然後怒視著自己的父親說道:“好,我這就滾,滾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從今天起,咱們父女之情斷去,你是你我是我,即使我以後沿街乞討,做了別人的奴隸,我也再也不會回來,再不來求你什麽,哼……”緹雅一跺腳,“噠噠噠”的跑出了房間,隻留下亨利三世,還站在那裏茫然的看著前方的空氣。他們父親不知道,在這一刻他們的想法竟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過,他們也沒辦法不那麽想,之前的對話和之後反差太大了,一個天生嬌生慣養,又正在叛逆期的少女,一個內分泌失調卻又一直處於焦頭爛額狀態下的國王,他們兩人的情緒都不是穩定期,對話的內容自然也就會有這樣的差異。他們隻不過是把普通的父女吵架做了一下具體的升級而已,實際上感情並沒有破裂……

“陛下,這樣不太好吧,您就這樣放公主殿下跑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邊,說不定會遇到什麽危險的。”這是,亨利三世身後一個黑色神秘的身影顯現的出來,他的樣貌並看不清,隻能看出大概的輪廓。“肖恩嗎?你這個家夥還真是無所不在,不過,你來的正好,剛才我的脾氣的確有些大了,可是,我作為一個父親,又不好直接向女兒道歉,所以,這段時間,我們還是都冷靜一下不要見麵的好,你去跟在緹娜的後麵,千萬別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當然,也不能讓她知道你在跟著她,不然的話,她一定又不肯回來了……”說著說著,亨利三世的聲音逐漸變小了,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屬下麵前變向向自己女兒道歉感到難堪。

“公主殿下是陛下心中的第一繼承人,我當然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可是您呢,您這邊不用我保護嗎?”肖恩略微遲疑了一下後問道。

“我這邊你就不用操心了,三大劍皇現在都在王宮附近,量那幫人也不敢真的對我動手,明天,我就會把奧普雷恩·杜加召進王宮裏住幾天,那個老家夥整天隻惦記著回家,可無論如何,我都要他多住些日子才行,嗬嗬……”想到奧普雷恩,亨利三世又露出的笑容,如果說,公國三大劍皇中有誰最讓他放心的,那就要數奧普雷恩這個“西南王”的,他一個人統轄波亞公國的西北邊陲,有很多人說他在擁兵自重,因為羅蘭城的兵力的確非常可觀,可亨利三世卻非常的了解他,他知道奧利雷恩是個毫無野心而且正直不阿的人。所以,也非常的器重他,多少年來一直如此。

“陛下英明,既然您已經有所安排,那麽,我看我現在就出發去追公主殿下好了,您放心,我肖恩就算死,也會保證公主殿下周全的。”“好了,你去吧……”亨利三世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肖恩的身影便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突然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肖恩走後,獨自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的亨利三世陷入了痛苦中,此時,他的腦子一團亂麻,根本無暇再去參加晚上的酒會,於是,他告訴門口的侍從不要無論什麽事兒都不要打擾他後,便躺下睡去了,可是,他還沒等睡熟,卻感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涼風,亨利三世一個激靈後猛一回頭,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用他的鬥氣把門化作的飛灰,門口的兩個侍從,自然也早就斷了氣,分別倒在各自的血泊當中。

“福克斯,你幹什麽!?”短暫的驚魂之後,亨利三世一下子認出了那個突然闖進來的壯漢,沒錯,他正是公國的三大劍皇之首,全公國功勞最大的公爵福克斯·克魯伊曼。克魯伊曼也是亨利三世所信任的人,不然,他不會得到今天這樣巔峰的權利。可是,亨利三世怎麽也沒有想到,福克斯·克魯伊曼會有這樣的一麵。‘他叛變了!?他想殺我?這不是真的吧?’連亨利三世自己都難以相信擺在眼前的一切。克魯伊曼麵露凶光,手持的並不是他特有的那把巨劍,而是一個普通纖細的佩劍。

“你覺得我會幹什麽,嗬嗬……”克魯伊曼冷笑了一陣,這讓亨利三世的心裏更加發毛了起來。“來人,快來人,衛兵,衛兵到哪兒去了?”任由亨利三世如何的喊,可仍舊沒有半個人出來保護他。

“別再喊了,現在我給你介紹個人認識一下……”克魯伊曼玩味的笑了一下,他將身子閃開,從他的身後閃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