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閑話家常
“聽說紫兒跟小李將軍的婚事定下來了，先說聲恭喜。”
“承乾是在笑我嗎？要知道你可是太子妃都娶了的人。”
“嗬嗬，是啊，一轉眼就是兩年了。”
李承乾看著對麵依然雲淡風輕的魏紫，想著近兩年來，他的努力讓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們一個一個地認可他的存在，即使他在文學方麵的天賦依然不如李泰，卻也讓李世民心甘情願地當著眾人麵誇讚他的努力。至於太子妃，那不是他的選擇，卻是一個不錯的女人，至少把他看得很重，沒有那種一心隻為娘家的謀利益。
“不要一副你已經老得需要回憶過去的樣子。”白了李承乾一眼，魏紫發現跟這廝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陰暗，怎麽說呢，若不是真正走進他的心裏，她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在努力往前的道路是那樣的掙紮，那樣的痛苦，若是她的話，她可能要比曆史上的那個李承乾扭曲的更加厲害。
沒有經曆過的事，自己永遠不能給出最公正的答案，魏紫這個人即喜歡公平又討厭公平，因為世界上沒有人能給出真正的公平。
“對了，這次給我的賀禮記得豐厚一點，別學某些人隻知道拿不知道還。”
“嗬嗬，知道了，不會讓你失望的。”李承乾歡快大笑，對於魏紫指責自己父皇的事他已經習慣了。
父皇從魏紫這裏得到的好處之多，他根本就不想去數，不隻如此，有功勞有應該有賞賜，可是這一次他不知道他的父皇到底怎麽了，拿了魏紫那麽多的好處，功勞卻一個都沒有算在魏紫的頭上，甚至於那些表麵的金銀珠寶、房契田地仆傭的也沒給一樣，他、長樂、豫章和雉奴都看不過，私底下自行貼補了一些禮物送過去，才讓他們不至於每次見魏紫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欠了她什麽。
魏紫捧著自己的茶杯，想到近兩次都沒有出現的長樂和李治，挑眉問道：“長樂、豫章和雉奴呢，不要告訴我他們已經膩了跟我在一起的感覺。”
“怎麽可能，他們三個正陪著剛出生的兕子，讓孤給你問聲好，說是等母後的身體好些了再過來找你。”因著魏紫的關係，近年來李承乾跟長樂他們的關係更加親近了，到是李泰，他的態度有些矛盾，因著都是同胞兄弟，若是能不刀劍相加的話，他也願意跟他和平共處，不過現在他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放下那份心思，所以他遠遠地觀望著，畢竟努力了這麽多，他不想輕易冒險。
“哦，承乾怎麽沒想著陪陪新出生的小妹妹。”
“有他們在就好，孤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要不得，又裝深沉了。”習慣『性』拆台後，魏紫想到這位可愛的小公主似乎也不長命。“承乾，若是有機會的話，也讓我見見這位可愛的小公主。”
“沒問題。”雖然不知道魏紫為什麽突然對這位剛出生不久的小妹感興趣，他想反正不會害他們就是了。
聽到這麽爽快的回答，魏紫一點都不訝意，這兩年裏，他們都發生了很多的改變，可是唯一不變的是選擇相信對方，都說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魏紫想她和李承乾之間應該不算單純的友誼，平淡相處間還夾雜著一絲利益，她的提點，李承乾對她的保護。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更覺得對方真實。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魏紫開口回應，就見一男一女的服務員走了進來。有道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魏紫的酒樓服務員也是經得起考驗的，而且工作方式也是有變更的，休息時間也是有安排，因著她稍稍人『性』化的安排使得想來她這裏幹活的人絡繹不絕，每次開一家分店，這告示剛貼出去，就有無數的人跑來應聘，那場麵比起現代求職場所也就差一點點。
“這可是新出的招牌，嚐嚐看，要是喜歡的話，不用客氣，隨時歡迎消費。”
“你就不能說免費招待。”
“那可不行，小本生意，恕不賒欠。”
李承乾聞言哽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她的好。攬月居的名聲在大唐的名聲，不，在其他各國也是叫得出名頭的，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上門，她在這裏叫小本生意，這不知道要讓多少生意人叫屈。
拿著筷子夾起桌上的菜，徑自品嚐，心裏打個分，東西達到自己的滿意程度，魏紫心情自然不錯，隻是對上李承乾一臉‘便秘’的表情，魏紫心裏頓時決定回去之後讓人給太子府裏送點自己研製的消食丸，以免她這位藍顏知己的日子過得太難受。
“發什麽呆，放心，我不是『奸』商，不會收你很多錢的，放心吧！”
撇嘴，李承乾嘴上不說，可心裏卻暗道：你不是『奸』商，你隻是比『奸』商更可怕而已。
李承乾受魏紫的影響，吃菜的時候喜歡品，細嚼慢咽，然後在心裏給菜打分，在宮裏李承乾是不會說的，可是在魏紫麵前，他都會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以供魏紫改進，順便訓練她手下的廚師把菜做得更好。一開始李承乾沒有發現，後麵才發現自己提過意見後，同一盤菜不會再出現同一樣問題，這樣的改變提高了他的積極『性』。
魏紫跟李承乾見麵的時間沒有特別的規定，參加人員也是隨時有改變的，有的時候李敬業會過來，有的時候魏淩和小寶也會過來，有的時候他們三個一起陪著魏紫過來，反正大家熟悉了，隻要進了這間雅間，他們就是平等的，沒有什麽太子公主將軍和平民。
“紫兒，過幾天你跟我進宮一趟，母後的身體似乎有些仿佛。”
“恩，恩，好啊，到時你讓人到秦府來接我就行了。”
“恩。”
停下話題，兩人正吃著，門直接被推開了，走進來的人是李敬業，沒有行禮，隻是點點頭，他就徑自竄到魏紫身邊坐去了。隨後進來的服務員給他添了一雙筷子一個碗。
“不是說沒時間嗎，怎麽又過來了。”魏紫放下筷子為李敬業添上一杯茶後問。
李敬業先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停頓幾秒才道：“爺爺說讓我陪你去逛逛，看看你喜歡什麽，多準備準備。”
現在的李敬業已經習慣了跟魏紫相處了，對於魏紫不自覺對他展現的依賴，他從一開始的欣喜若狂到現在淡定習慣，不得不說，時間是把殺豬刀，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走向成熟。即使如此，李敬業依然跟過去一樣，事事都想著魏紫，愛屋及烏的本事隻增未減，這一點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滿意。
“恩，也好，義父也說讓我自己看，原本我還以為準備嫁妝是別人的事，現在看來我也要參與哦。”魏紫前生沒結婚，她大哥魏濤也沒做好榜樣，女朋友是不少，可說到結婚的對象，那是一個都沒有，如此使得魏紫根本不知道結婚是啥樣的。現在真的輪到她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把這活劃分在別人的名下，從沒『操』心。
李承乾看著他們的互動，心裏有種悶悶的痛楚，想說點什麽卻找不到話題，感傷之餘，本想離開找個地方透口氣，誰知魏紫這話一出，他就噴了。
見過不負責任的，沒見過這麽不負責的。
成親是大事，那個女兒家在成親之前不為自己的將來好好打算一番，不說喜服自己繡，就說一些基本的壓箱籠，都是由女方自己準備。當然有母親的自然不必太擔心，隻要確認自己是否喜歡，而魏紫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一家子裏就她一個女的，李承乾想秦將軍大概也不清楚這裏麵的條條框框才會吩咐她自己準備的吧！
“紫兒，要不，孤派個姑姑給你仔細講解一下有關於成親的注意事項。”
晃晃小腦袋，目光從李承乾身上掃過落在李敬業身上，問：“成親不就是拜堂這回事嗎？難道還有其他的事要學？”
“呃！”李敬業現在才發現問題有些嚴重了，這新娘子什麽都不知道的話，到時鬧了笑話可就不好收場了。“就麻煩太子殿下了。”
“恩恩。”點點頭，李承乾盯著魏紫茫然的小臉，憋笑憋得難受。
魏紫見兩人一致對她，很是不爽地雙手叉腰道：“怎麽，不知道很奇怪嗎？”
“不奇怪，不奇怪。”連連擺手，李敬業違背良心也是要哄佳人開心的。
“很正常，很正常。”李承乾收斂笑容，一臉正經，努力維持自己的形象。
“相信你才有鬼，太子殿下今天請客，加收五十兩精神損失費，至於敬業，東西就你自己買吧，買得不好，我會跟義父告狀的。”在熟悉且親近的人麵前，魏紫沒那麽多的心思，就算傲嬌她也不在意。
看著佳人離去的背影，李承乾一陣苦笑，李敬業是半點都不敢停留，對著李承乾點點頭就追了過去。
誰讓他先動心又先愛上這個總是折磨他的小磨人精呢！
李承乾坐在原位，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上敲打著，臉『色』看似平靜無波，可是內心卻是一片淩『亂』。
她終於還是要嫁人了。
嗬，他娶太子妃，迎進側妃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現在比起他預料的晚了不少，卻也沒能讓他開心太久，就不知道等她嫁入李家之後，是否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幫著他，又是否還能像現在這般平靜地坐在一起吃上一頓飯，喝上一杯茶，續續家常，聊聊內心深處誰都不能說的心裏話。
站起身，掏出錢袋，從裏麵掏出一錠金子放在上麵，轉身往外走去。
無人的雅間裏，因著失去客人而變得空曠，唯有那錠金子因著光線的關係顯得亮閃閃的，閃得人的眼睛似乎快要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