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相交淡如水
魏紫沒有想到李承乾會這麽快找到她，她本以為還有一天，她的人生就跟皇宮絕緣了，畢竟有魏征這樣的人在，她又是李績的孫媳『婦』，她想依照這情況，李世民應該不會搞出強行讓她嫁給李承乾的事。隻是現在一切還未成定數，她得小心應付才是。
“紫兒。”
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魏紫知道這是她自己要求的，可是特殊時期，她自然有特殊反應。原本她還以為依照李承乾的『性』子，會選叫她阿紫多一些的。望望離得有些遠的內侍和侍衛，魏紫想李承乾大概是有話想單獨跟她講才是。
“承乾，你應該還沒有看過這裏的風景的吧！正好，我今天想上山，介意一起走走嗎？”
“好。”李承乾看著身後的那一堆人，淡淡地吩咐道：“你們都在這裏等孤，孤和魏醫生有些話需要單獨談談。”
“可是太子殿下，你的安全？”內侍小明子有些為難，沒有人跟著，這萬一出點什麽事，他們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魏紫再次可憐這些看似風光卻沒有一絲自由可言的皇室中人，她的時間可不多，再爭論下去，天都要黑了。“這位公公若是擔心，不如遠遠地跟著好了。”
李承乾聞言自然不會讓魏紫為難，白了小明子一眼，冷聲道：“還愣著做什麽，既然魏醫生都這麽說了，你們就遠遠地跟著吧！”
“謝魏醫生體諒，謝太子殿下成全。”抹了一把冷汗，小明子心裏歎氣，對於魏紫成內定側妃的事他聽過一些風聲，但不是很確定，現在他卻萬分希望魏紫能跟著太子殿下，若是這樣的話，以後他們的日子會好過很多，畢竟能治得住太子殿下的人不多啊！
相攜往山上走，因著這段時間上山次數頻繁，這裏已經形成了一條明顯的上山小道，看起來有些崎嶇，可走起來卻沒有多大困難，當然是針對某些經常上山的人來說，對於李承乾和他們身後內侍就有些困難了。
李承乾不管受過怎樣的精神折磨，可在物質生活上，他是從來沒有受過苦的。學過武，但明顯不是主體，教授武藝的人也不敢真讓他吃什麽苦頭，再加上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鍛煉，才走了一段路，李承乾就已經明顯有些氣喘不定了。
魏紫習慣鍛煉自己的身體，之前的清貧日子讓她習慣了為生活去奔波，山路什麽的對她來說早就不是什麽問題了。到了長安之後，她也沒有停下鍛煉，特別是這段時間，上山次數頻繁，就更加沒什麽問題了。體貼地停下腳步，看著李承乾氣喘籲籲的樣子，有些好笑地道：“承乾需要的不隻是吸收知識，體力也很重要。”
“紫兒看起來真是輕鬆，沒想到孤有一天會輸在這個上麵。”李承乾看著平靜如昔的魏紫，突然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應該多注意一下身體才是。
平日裏因著李泰的關係，他逐漸將重心從武藝上移到了讀書上，總想著若是自己在這方麵有很大的突破，那麽父皇就會把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可是他在這方麵的確沒有李泰那樣的天賦，到是因此將他練武的天賦浪費了，現在重新撿起來的話，應該還不晚吧！
“嗬嗬，的確很輕鬆，之前的生活讓我不得不帶著年幼的弟弟爬山采『藥』換錢，次數多了，這樣跑著跑著也就習慣了。人生有很多事情會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就好像彼之砒霜，吾之蜜糖，每個人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結果也會不一樣。一開始我想也許當官過大小姐的生活就是幸福，可真的得到了，才發現靈魂自由慣了，突然整個空間隻剩下一個院子的時候，人生會變得很絕望。這次回去，我想我會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開店，又比如給人治病。”魏紫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從側麵告訴李承乾，那個像牢籠一般的皇宮不適合她的生存。
李承乾是聰明人，他又怎麽會聽不懂，一個小小的秦府她就已經覺得不自在了，何況是那個規矩繁多，又充滿著陰謀詭計的黑暗皇宮。他本來早就想到答案了，可不知為什麽內心還抱著一絲絲希望，以為她會在自己開口之後答應或者多考慮一下，起料他還未開口，她的答案就已經如此明顯地擺在他麵前了。
真是自作多情嗬！
“自由很重要嗎？”
“對於沒有習慣的人來說，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可對於習慣了自由的人來說，突然到一個固定的空間過自己不熟悉的生活，那會讓人覺得非常累，甚至是絕望。”蹲下身，魏紫找了個還算好的位置坐了下來。
李承乾看著她坐下來，心知談話不結束，她是不會起來的，也就在她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不遠處的小明子見狀，鬆了一口氣，若是再繼續走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得上。
“母後說父皇要把你賜給孤當側妃。”
“是嗎？”輕笑一聲，雖然用得是疑問的語氣，可是看魏紫的樣子心裏應該早就有底了。“承乾，這些義父都跟我提過，我自己也想過，我甚至做出了反抗。”
“反抗？”李承乾不認為自己的父皇那麽好反抗，同類型的事他做了很多，比如養突厥武士，不務正業，得到的除了責罵之外，沒有一句關心的話，甚至有的時候，父皇會不隻一次地將李泰作為正麵形象，那種偏心的舉動讓他好恨卻又無可奈何。
魏紫不知道李承乾是怎麽想的，但她想李承乾既然親自走了一趟，那麽他一定是考慮過讓她成為側妃的事。不管他是想還是不想，魏紫都不希望自己進宮，她的大部分腦細胞都用在醫術上了，剩下的那些做做小生意沒什麽問題，若是用在陰謀詭計上，她不認為那些足夠對抗那些準備爭寵的女人們。
“是啊，再過一天，李家就會到秦府下聘，兩家婚事敲定的話，即使是皇上也不會輕易地因為這件事而傷了兩位大將的心。”微歎一口氣，魏紫突然覺得現在的生活真是無趣到極點，老是圍繞著這點破事轉，怎麽得了啊！“承乾，我的命運我想自己掌握，我不知道李敬業能讓我走多遠，可是他絕對不會是我的障礙，皇上是明君，可明君不一定是好人。你很優秀，缺點就在於太過於在乎別人的想法，還記得我說的大清皇太子麽，他也很好，而且還是康熙最寵愛的兒子，可是最寵愛的兒子比起皇權，一樣的不堪一擊。走出這個圈子，你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合作夥伴，如果你願意，我想我可以做你最後的避風港，無關愛情，無關利益，隻是最普通的朋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麽。”心情複雜，可李承乾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對，隻是這一次君子換成了女子。”嫣然一笑，魏紫也希望能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
“好。”這樣的話，不管他站得有多高，至少他知道還有一個人可以把他當成普通人來看。
魏紫見他答應，揚起一抹放鬆的微笑道：“休息好了麽，休息好了就陪我上山采『藥』吧，沒有勞動，我不會白白提供你午餐的。”
“好。”揚起笑容，這一次，李承乾就如一個真正的十二歲少年一般，笑得純淨沒有負擔。
對於山上的一切，李承乾都是陌生的，盡管他經常打獵，可那都是侍衛事先將獵物趕到附近，他騎著馬帶著侍衛一起『射』殺，像現在這樣，跟著魏紫，一邊認識草『藥』，一邊還要查看陷阱之中是否有獵物，感覺很是新鮮。
“這種小陷阱真的能抓到獵物？”跟著魏紫查看了兩個小陷阱卻沒有所獲後，李承乾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魏紫問。
魏紫聳聳肩，一副老氣橫秋地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道：“年輕人，要有耐心，我們要學習蜘蛛，織網後靜靜等待。有的時候你缺少的可能隻是再長一點的等待，不要太早下結論，一切皆有可能哦！”
對於魏淩、小寶和阿林一起折騰的陷阱，魏紫一點都不懷疑它們的用處，畢竟這兩天她吃到野味都是從這裏得來的，那隻活蹦『亂』跳的野雞早就進了大家的肚子，而兩隻小兔子被兩個丫環搶過去當寵物，還取了什麽小花小草的名字，弄得他們就算再饞也隻得上山來碰運氣，就不知道李承乾今天有沒有這個運氣了。
繼續往前，魏紫發現上天還是很給李承乾麵子的，他們才到第三個陷阱就看到兩隻肥肥的兔子在陷阱裏乖乖躺著，看樣子應該是掙紮了很久，已經沒什麽力氣了。魏紫笑著對李承乾擠擠眼道：“看吧，我說要用耐心，不然的話即使有收獲也可能會錯過。太子殿下，還想跟著我一起到前麵看看嗎？”
李承乾不得不說魏紫每次說的話都有一定的道理，而且還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他本以為自己是對的，現在看來說不定就是因為放棄的太快，反而把之前的努力一起扔掉了。“當然要去。”
“那就跟上吧！”
事實上魏淩他們做的陷阱不是有用，而是非常的有用，也可能是今天李承乾的運氣實在不錯，後麵還剩下的六個陷阱裏，雖然不是個個都有獵物，可大部分的陷阱分別有一到兩隻獵物被捕獲。魏紫很不客氣地用隨身攜帶的鐮刀割了一些草，俐落地打成繩子將獵物綁好交給李承乾拿。她雖然知道李承乾的身份不簡單，可是她到底還是長在紅旗下的好孩子，自然要把男士為女士服務這樣的宗旨發揮到最大才對得起那麽多年的教育。
要知道當初她和魏濤一起出行時，除了隨身的小包，其他行禮統統都是魏濤的責任，而且魏濤自己也說，讓女孩子親自提行禮是對他的侮辱和不信任，他都這樣說了，魏紫肯定是相當樂意地滿足他自我展示的心願的。現下李承乾是沒有這方麵的打算，可她覺得好男人都是女人培養出來的，現階段這位太子殿下還能用，那就不要客氣地盡情使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