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如果沒有莊文重的全力配合,僅憑微臣一己之力,是無法剿滅李元嘉的叛逆,後果將不堪設想,微臣懇求陛下饒恕他。”

武則天默默沉思片刻,終於點了點頭,“也罷,既然你如此替他求情,朕就相信他忠心於朕,準他官服原職!”

“微臣謝陛下之恩!另外,微臣還有一事要向陛下匯報。”

“什麽事?”

“是關於高麗複國會,雖然微臣已將洛陽的高麗複國會全殲,但他們在揚州還有一支分會,約百餘人,由原來向城縣尉裴順清統領,河內王被刺就是他們所為,如果不斬草除根,他們還會卷土重來,甚至會變本加厲威脅朝廷重臣生命安全,微臣願意率內衛趕赴揚州,將這支餘孽斬盡殺絕,懇請陛下恩準。”

“可擴編之事怎麽辦?”

“微臣回來後,立刻著手擴編之事。”

武則天當然理解李臻的心情,若高麗複國會複仇的話,李臻首當其衝,擴編也不急這一時,她便欣然笑道:“朕可不希望你遭到什麽不測,可以,準你的請示!”

李臻大喜,“多謝陛下!”

……

從皇宮出來,李臻來到安業坊狄府,他在大門外等了片刻,隻見狄燕笑嘻嘻從府內出來,“這麽快來找我,你一定是有什麽買賣上門了,是不是?”

李臻無奈地笑道:“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沒錯,我還要去一趟揚州,要連夜出發。”

“你又去揚州做什麽?”

李臻將她拉到一旁,低聲道:“我對聖上說去剿滅高麗複國會餘孽,實際上我是想去見一見我師父。”

狄燕一怔,李臻上次去揚州也沒有想到見見師父,怎麽現在卻忽然急著要去了,她奇怪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一言難盡,我在路上再細細告訴你。”

狄燕看了一眼天色,已快到黃昏了,她點點頭,“好吧!我回去收拾一下,等會兒我去官署找你。”

李臻和狄燕告辭,又轉身趕到了內衛外署,令趙秋娘和呂晉各率百人準備跟他南下揚州,當天晚上,李臻率領兩百名內衛武士離開了洛陽,騎馬向揚州疾奔而去。

……

雖然剿滅高麗複國會餘孽隻是李臻的借口,但他也不可能一無所獲地回京,他也沒法向武則天交代,高麗複國會確實還有一部分餘孽在江南一帶活動,如果不斬盡殺絕,他們遲早會卷土重來。

莊文重跟隨李臻一起返回了揚州,李臻在聖上麵前替他求情,使他終於逃過一劫,想到武三思的無情無義,又想到李臻對自己救命大恩,他心中充滿了對李臻的感激,不過大恩不言謝,他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將這份恩德銘記於心。

為了不引人矚目,百名內衛武士分為三批趕路,五天後,李臻率領第一批三十名內衛武士抵達了揚州。

此時距離李元嘉的叛亂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月,揚州本來就沒有受到衝擊,現在更是沒有任何叛亂的痕跡了,人們也漸漸忘記了李元嘉之事。

他們從西門進了揚州城,莊文重對李臻道:“李將軍,要不然我先去見一見林太守,說明一下情況,你看如何?”

李臻點點頭笑道:“也好,我們就在西門附近的順風客棧落腳,你倒時派人來通知我們。”

兩人分了手,莊文重帶著兩名隨從先一步趕回州衙了,李臻和狄燕也帶著三十名弟兄在順風客棧內落了腳。

“你現在總可以說了吧?”狄燕走進李臻的房間笑嘻嘻問道。

一路之上,他們總沒有機會單獨相處,李臻也就沒辦法把原因告訴她,李臻點點頭,起身將門關上,這才將家主告訴他之事給狄燕詳細說了一遍,最後他從懷中摸出兩塊玉佩,放在桌上道:“我真的一頭霧水,我懷疑我祖父的身份不一般,可家主怎麽也不肯說,所以我隻能來問一問師傅,這件事不弄清楚,我這顆心就是懸在半空中。”

狄燕將兩塊玉佩托在手心,凝視了片刻,她遲疑一下道:“李大哥,我有一個想法,可能有點荒誕,你想不想聽?”

“你說!”

“我覺得……你祖父會不會是大唐皇室,你覺得可能嗎?”

李臻沒有吭聲,其實他也有這種感覺,他想到了自己的興唐會金牌,李顯和李旦為什麽會給他隻有皇族才能擁有的金牌,總是有原因的,難道就是這個原因嗎?

這也正是李臻急著要弄清真相的原因,既然他師父是知情人,為什麽不來問問師父呢?

“怎麽,你覺得我的想法很荒謬嗎?”狄燕回頭望著他道。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因為這兩塊玉佩,雖然龍鳳飾品在平頭百姓是很尋常,但在貴族或者重臣那裏卻很少看見,這是很大忌諱,而這兩塊玉佩顯然不是普通人能擁有,我就在想,誰會擁有龍鳳玉佩呢?隻能是皇帝所賜。”

“或許有這種可能!”

李臻歎息一聲,“現在一切都是猜測,我隻能見到師父後,才能明白真相。”

狄燕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怎麽去見師父,他可是在婺州啊!”

李臻無所謂地聳了一肩,笑道:“我打算先找到一點高麗複國會的線索,然後交給秋娘和呂晉去追查,我跟你趕去婺州,就當那邊也有一點線索吧!”

狄燕笑了起來,“難怪你要拉我一起來,原來是想讓我做你的保鏢!”

這時,院子裏傳來手下的稟報:“啟稟將軍,林太守前來拜訪!”

李臻還準備前去拜訪林清,沒想到他居然主動上門了,李臻快步來到了前麵大堂,隻見太守林清正負手站在門前,後麵還跟著長史趙文初,以及都尉莊文重,客棧掌櫃嚇得麵如土色,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李臻走了出來,拱手笑道:“怎麽還煩勞太守親來,等會兒李臻前去拜訪就是了。”

林清回一禮,微微笑道:“李將軍是貴客,怎麽能讓貴客住客棧,館驛已經收拾好了,我特來請李將軍搬去館驛。”

客棧也是李臻臨時落腳休息,否則他二百名手下都到來,小小客棧哪裏住得下,李臻也不客氣,欣然點頭道:“既然太守如此誠意邀請,李臻就卻之不恭了。”

他隨即回頭對手下道:“讓大家收拾一下,準備搬去館驛居住!”

幾名手下飛奔而去,李臻又對林清笑道:“搬家需要時間,不如林太守和趙長史先進來坐一坐。”

林清和趙文初對望一眼,都笑了起來,“那就先打擾了!”

掌櫃早去準備了會客堂,幾人來到客棧的會客堂內坐下,掌櫃給他們上了茶,知趣地退下,林清剛才已經向莊文重了解了情況,莊文重是太守林清的心腹,被武三思出賣,卻又得到李臻的全力幫助,林清心中也感激不盡。

他向李臻略略欠身,十分誠懇道:“上次李元嘉叛亂,多虧李將軍力挽狂瀾,才挽救了揚州,也挽救了我們,在此,我們再次向李將軍深表感激。”

林清的話語中有深意,他們和李元嘉都暗中有往來,如果不是因為李臻在,恐怕李元嘉起兵後,他們也會被迫卷反叛,最後必然是死路一條,正是得到了李臻的幫助,才使他們保住官位,沒有被牽連,也保住了身家性命,林清和揚州的一眾官員當然對李臻深為感激。

“林太守不必如此客氣,若不是得到林太守和趙長史全力相助,李臻也未必能擊敗李元嘉,我們是互相幫助,共度難關。”

“說得好!”

林清讚許道:“互相幫助,共度難關,李將軍的心胸著實令人敬佩。”

雙方又寒暄幾句,李臻便將話題轉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之上,他沉吟一下道:“想必莊都尉已經告訴了林太守,我此時再來揚州,主要是為了剿滅高麗複國會的餘孽,林太守能否給我提供一點這方麵的情報?”

林清臉上微微一熱,當初因為武三思的關係,他和高麗複國會一直就暗中有往來,對高句麗人的情況也比較了解,李臻雖然沒有這個意思,但林清還有一點心虛,他回頭看了一眼趙文初,意思是讓趙文初來說此事。

趙文初明白太守的意思,連忙接口道:“當年唐軍攻滅高句麗,將大量的高句麗人遷移到大唐各地,揚州也是一個重點遷移地區,其實在高句麗滅國之前,揚州就已經有不少高句麗商人在這裏經商、居住,後來又來了上萬高句麗移民,有貴族也有平民,他們為了適應在揚州的生活,自發組建了高麗人互助會,也得到了朝廷的準許,可誰也沒有想到,高麗人互助會竟然演變成了高麗複國會,令人遺憾!”

“那現在呢?”李臻追問道:“這個高麗人互助會是否還在揚州存在?”

趙文初搖搖頭,“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消息,自從京城高麗複國會被剿滅後,揚州的高麗人互助會也仿佛在一夜之間消失了,但我認為他們並沒有解散,而是藏匿起來,或者說,暫時不再活動了。”

“如果我們要抓這批人,揚州官府能否提供協助,我是說,他們目前的住址和藏匿之處,揚州官府是否掌握?”

林清沉思片刻道:“其實聖上下旨宣布高麗人互助會為叛逆後,我們也開始著手調查揚州的高句麗人,他們確實藏匿起來,不過我們倒是有一點線索,知道幾個人的藏身之處,而且沒有打草驚蛇,李將軍需要我們立刻動手嗎?”

李臻想了想笑道:“先不急,等我的手下明後天到齊後再動手也不遲,不過還是要監視住他們,以免他們聞訊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