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吸血鬼之指紋
有些事情總是和事先所想象的不一樣，盡管你為此做足了準備，可是變故總會輕而易舉地殺你個措不及防。
“不是吸血鬼……”陳皓軒愣在那裏，從冰箱裏麵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氣使他的雙手變得冰涼。
在冰箱裏麵放著的，是切好了的雞心雞肝，在冷凍室裏麵是鴨血塊。
突然想起來女人之前的話來：“我家老爺最早的時候發病也就是讓我去拿鴨血塊給他吃，老爺的飲食一直都是我來伺候的，不可能出錯的！”
陳皓軒意識到，其實這裏不僅僅是老爺進餐的地方，同樣也是女人給老爺做飯的地方。那麽，一直潛伏在黑暗裏的怪物也許就不是老爺，而是那個女仆人！
脖子後麵感受到了異樣的冰涼，陳皓軒渾身都僵直了起來。
“你想做什麽？”陳皓軒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
耳畔傳來女人沙啞的聲音：“我隻想告訴你，我們老爺不是吸血鬼，他從來都沒有害過人！可是，你們為什麽不相信我呢？為什麽不相信我……”
“是啊，你們老爺雖然得了卟啉症，卻也能忍耐得住煎熬不飲人血。”陳皓軒輕聲說道：“既然你們老爺是一個如此善良的人，為何你要拿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麵？”
“要怪就怪你之前不相信我說的話！”女人歇斯底裏地吼道：“每隔幾年你們這些煩人的警察就會想趕不走的蒼蠅一樣來我家調查！你們總是想以各種名義抓走老爺！我受夠了！”
“可是這是家族疾病，這有什麽辦法呢？本身都已經夠可悲了，憑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你們警察的調查？
我告訴你，老爺家的祖先在清朝時候就已經發家了！全家都是吸血鬼！家族裏麵有的人喜歡喝人血，可是我們老爺的太爺爺人善良，他堅決不傷害人類所以被吸血鬼家族踢了出去，這才免遭新中國時期的圍剿！
這間地下室就是那個時候建造的，就是為了能夠有一個太平的日子。身為吸血鬼家族的後裔，老爺家從來都沒有過過一天光明正大的日子，永遠都被你們逼在地獄裏麵永世不得翻身！我想問一句，憑什麽？！”
“老爺為了不讓後代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甘願不生後代！而我，身為老爺的青梅竹馬，我是老爺的畢生所愛，卻沒有辦法為他生下一兒一女！憑什麽？！”
女人歇斯底裏地聲音如同利刃一樣將別墅華美的外表如同布匹一般撕扯開。
“……原來，民國時期的吸血鬼事件是真的。”陳皓軒此時隻覺得渾身冰冷，故事緣由太過不可思議。
“美亞，放開他吧。”突然，身後響起了一陣蒼老的男人的聲音，如同歎息一般。
“老爺，我不是讓您躲在床下麵不要出來嗎？”那個叫美亞的女人驚慌失措地回頭，她看到自家老爺正背著手站在廚房門口。
陳皓軒感覺到脖子後麵冰涼的觸感漸漸消失，這才慢慢轉過身去。
順著手機手電筒發出來慘白的光線，陳皓軒看到了這個尋找了許久的“吸血鬼”。
“我就是李良，是這座別墅的主人。”蒼老的男人皮膚很白很白，這使得他臉上黑青色的斑更加顯眼。
“我一直都以為隻要我這一輩子都足不出戶，永遠都呆在房間或者這間暗室裏麵就會避免遭受禍患。”李良伸出手來，他的手指看起來很修長，卻是皮包著骨頭，上麵還流著血濃，就真的好像是僵屍一樣：“沒辦法，每一次不小心就會碰爛，並且永遠也好不了了。”
陳皓軒望著李良骨瘦如柴的臉頰和手臂，不禁得皺了皺好看的眉頭。
“對不起，可是我們隻是來這裏查案的。”陳皓軒說。
李良咧開嘴巴笑了笑，因為常年生喝雞鴨的血液他牙齒發黑，他說道：“我知道。這些年來，不斷有警察來我家查案。”
陳皓軒眼眸清亮，他開口說：“這段時間，這座城市發生了好幾件命案，經過縝密的調查和推理我們分析出來很有可能會是卟啉症病人作案，但是我們調查出來總共有三個卟啉症患者，去世了兩個，現在就隻剩下您一個人。”
“所以，我又成為了唯一的嫌疑犯了？”李良笑了笑，可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的笑容裏有多少無奈：“這一輩子，我隻是被當成殺人犯就有兩次，這是第三次。”
“可是這一次我們提取到了凶手的指紋！”陳皓軒提高聲音說道：“如果您的指紋和凶手的指紋不符合，這就能證明您的清白了！”
“可是，我的手指上麵早就沒有了指紋啊……”李良攤開手心來，放在陳皓軒的眼前：“我的皮膚隻要有一點的磕磕碰碰就會爛掉，所以我的指紋早就不在了，就隻剩下這一道道惡心的疤痕。”
陳皓軒低頭看著李良的手指，他吃驚地發現李良每一根手指幾乎都沒有指紋！相反，取代指紋的是一道又一道如同蜈蚣的醜陋傷疤。因為太不可思議了，陳皓軒甚至伸手觸碰了他的手指，那確實是真實的皮膚。
“怎、怎麽會這樣……”還沒有說完，卻隻聽到頭頂在轟隆隆地響。
“不好了！！有人闖進來了！”女人驚慌失措地跑上前一把拽住李良：“老爺，快跑啊！他們會把你抓起來的！他們會冤枉你的！他們警察可從來都沒有安好心！”
陳皓軒連忙跑過去擋在他們身前，他盯住李良的眼睛，告訴他：“這一次，我們警察不會再冤枉你們了！相信我！如果你們真的是無辜的，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警察來這裏打擾你們了！”
“老爺！您不能相信這些人的話！他們要害您！”女人用手指死死地扣住老爺的衣袖，她生怕會有人把老爺從她身邊帶走。
這時候，李良轉過頭去，看著女人：“美亞，這一輩子我隻愛了你一個女人，可是我也欠你了太多。如果這一次我能夠洗去汙名，我們就會有一個安穩地後半生，我想要試試看。”
一個人，他被困在吸血鬼這個牢籠裏一輩子。因為家族在曆史上的汙名，他雖然是吸血鬼，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害過人，卻沒有人願意相信他。
自從李良記事以來，便一直都呆在這座陰暗的別墅裏麵。他太清楚這做別墅每一個角落都散發出腐朽的味道，可惜他永遠都沒有辦法逃出去。
還好，他身邊有一個叫美亞的小姑娘，無論過了多少年，這個小姑娘一直都很漂亮。也就隻有她能夠陪著他在這個牢籠裏麵過完這一輩子。她服侍了他一輩子，每一次有警察來家裏要抓他走的時候，小姑娘都會拚命地保護。
也就隻有他的美亞相信，他從來都沒有殺過人……
當李良從警察局的檢驗科走出來後，工作人員將一張數據檢驗表交給了張輝。
上麵顯示嫌疑犯李良雖然患有卟啉症晚期，但是他手指上麵的傷疤都是很老舊的傷疤。這就無聲地證明了，李良絕對不是這兩起吸血鬼殺人案的凶手。
女人美亞也接受了檢驗，她的指紋也同樣和凶手的指紋不匹配。
“你們走吧。”張輝輕輕拍了拍李良骨瘦如柴的肩膀：“謝謝你們配合警方的調查，但是，從今天開始無論發生了什麽案件，你們都不會成為嫌疑犯。你們是自由、合法的中國公民，你們永遠享有一切公民合法權利。”
有些人對這句話不屑一顧，殊不知還有一些人等了一輩子，這才終於等到了這一句話。
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在走出警察局的時候李良的眼眶紅紅的。得以重見天日，哪怕太陽光隻會對他的皮膚造成難以補救的傷害，可是李良還是十分激動，他拉住一直陪伴在身旁美亞。
他滿是傷口的手慢慢往下滑，最終，輕輕地拉住了美亞的手。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陳皓軒也覺得心裏麵很不是滋味。他忽然發現，原來公平和正義還是很欠缺，它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得到的。警察的職責，不僅僅是保護人民的人身安全，同樣也有職責將公平和正義伸張出去。
“嘿，愣什麽呢！”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陳皓軒有些茫然地回過頭去，這才發現是張輝。
“案子還沒破呢你就在這裏發呆，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麽？”張輝看著陳皓軒，一本正經地問道。
陳皓軒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盯住張輝的眼睛，他說：“張警官，如果有一天我大學畢業了，我能來這裏當警察嗎？和你一樣，我要做刑警。”
“行呀！好小子！”張警官笑著拍了拍陳皓軒的肩膀：“等你警校畢業了，別的不說，我們局是肯定要你的。”
陳皓軒沉默了。
張輝不知道的是，其實陳皓軒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念警校，盡管他是那樣的向往。
有些人，剩下來就注定要被關在一個牢籠裏麵，哪怕再向往外麵的世界，哪怕把頭撞得頭破血流也更改不了命運的牢籠。
不，他是陳皓軒，他不會被牢籠禁錮的！他一定要當警察，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他也會把家族用黃金給他製作的牢籠衝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