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夢魘
“啊——”
一聲尖叫聲劃破了整個宿舍樓，白冰從**掙紮著坐了起來，此時她手腳冰涼，出了滿身的冷汗。
“白冰，你怎麽了？”李艾琳被嚇了一大跳，也連忙坐了起來在**愣愣地看著白冰。
此時白冰在大口大口地喘氣，臉頰慘白，緩了好久這才哆嗦著嘴唇說：“沒、沒事……我隻是有些、胸悶而已。”
盡管這麽說著，可是她眼睛裏麵的恐懼卻出賣了她的說辭。
李艾琳掀開被子從**走下來看白冰，她將手放在白冰的額頭上：“怎麽這麽涼？！白冰，你可千萬別又發燒了啊！”
“沒事、我等會兒去窗戶邊透透氣就會好很多。”白冰的目光有些躲閃，她將腦袋偏過去躲開了李艾琳的手。
見她死活不願意說實話，李艾琳也很無奈，隻得歎了一口氣說：“好吧……白冰，如果真的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啊！”
“嗯。”白冰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到窗邊，一伸手將窗簾拉開，外麵的天還蒙蒙亮。她將玻璃窗戶微微打開來一條縫，便可以感受到秋天的絲絲涼意。
白冰就這樣怔怔地望著窗外早晨安靜的校園，目光越來越飄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對了，有件事我想麻煩你一下。”身後的李艾琳即使再躺回自己的**也再沒有半分睡意，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開口說道：“你男朋友局裏麵的那個刑警大隊長……我覺得他最近可能是在追我，老是想約我出去看電影什麽的。你能不能幫我傳達一下意思？就是盡量委婉地告訴他我暫時不想戀愛……”
白冰聽到了，她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好。”
終於得到了白冰的回複，李艾琳一下子就放心了。因為她實在是對張輝起不來一點色心，可是張輝最近幾乎每天都要打來一通電話，不是說出去玩便是要請客吃飯。這讓李艾琳覺得很尷尬。
“還有啊！冰冰啊，你知道現在咱班同學都說你什麽嗎？”李艾琳說道：“男生們說，陳皓軒對你始亂終棄，一開始撩得蠻積極，現在卻又把你扔在腦後。女生們就說得比較過分了，她們說……”
話還沒說完，便被白冰打斷了：“好了，他們愛說什麽便說什麽吧！”
“但是……”李艾琳開始支支吾吾的，她坐起身來，從自己書包課本裏麵掏出兩封粉色信封，她遞給白冰，說道：“左手的這封是咱們係大二學長給你的，就是上次在運動會上管你要聯係方式被你拒絕了的那個。右手的這封是體育係的籃球王子寫給你的，他告訴我一定要轉交給你。”
白冰低頭看了手中的這兩封信一眼，卻連拆開都懶得拆，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裏麵：“不用看也知道寫的什麽。”
一旁的李艾琳看得直歎氣：“唉！同樣是人，怎麽命運就差得這麽多呢？你從初中開始身邊就不乏追求者，哪怕現在都有校草做男朋友了，還有人對你賊心不死……可我呢？連一場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談過，前任都是些極品！”
聽完，白冰終於笑了，她看著李艾琳說笑道：“你哪有這麽慘？現在不是還有堂堂刑警大隊長追求者嗎？就連陳皓軒也是歸他管的呢！我勸你就答應了吧，以後見麵你可是我男朋友上級的媳婦呢！”
“……要是他也向你男朋友那麽帥那麽聰明，或者像體育係的那個籃球王子一樣魁梧霸氣，再或者能像大二學長一樣如二月陽光一般溫柔的話，也許我還能考慮考慮。”李艾琳撅著嘴巴說道。
白冰更加樂了：“那這樣吧，幹脆我把籃球王子和大二學長都讓給你吧！任你挑選！可是有一點哦，大神是我一個人的。”
李艾琳聽完更加垂頭喪氣了：“你願意有什麽用，可是他們看上我不是我呀……”
說著，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挺胸抬頭道：“對了！我要向你宣布一件事！從今天開始，我要留長發了！我發現現在的男生喜歡長頭發女生的好像更多一些。”
“……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白冰說道。
另一邊，陳皓軒正盡可能地順著曼珠沙華的話語往大廳那裏走。
一步一步，慢慢遠離了那間關著陳婕的催眠室。陳皓軒目測了一下大廳的設施和空間，心中頓時有了主意。其實他在爭取更多的營救時間，畢竟現在在這家心理醫院裏麵，還有方倩倩和眼前的白發女子都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她們也有能力將信息傳達給同夥，如果到時候有更多的犯罪分子持槍而來，光憑陳皓軒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成功把方倩倩帶回局裏歸案的。
一步一步，陳皓軒盡可能地縮短他和曼珠沙華之間的距離。他堅信，在短距離的條件下，他的動作一定會比子彈更加迅猛。
“叮——”
就在這個時候，醫院門外傳來了好幾聲按門鈴的聲音。外麵的人似乎在對話：“奇了怪了！我明明和醫生約定的就是今天啊，怎麽沒開門？”
曼珠沙華被門外的聲音分散了注意力，就是趁這個時機，陳皓軒一個箭步衝上去一個反拿手便將她手中的手槍擊落在地。
其實陳皓軒有一個缺點，他對持槍行動這個技術活有些不太熟悉。所以如果他將手槍拿在手裏的話，便不能將自己的拳腳功夫運用到極致。偏偏很多時候都不能開槍的，所以陳皓軒隻能將槍先扔在一邊，然後徒手將罪犯製服。
相比於對待歐陽修治所用的反擒拿大背摔，陳皓軒用來製服曼珠沙華的招式便溫柔了許多，他一個反手將曼珠沙華衝過來的拳頭翻折了過去，隻聽哢嚓一聲悶響，曼珠沙華的臉都蒼白了幾分，身體也不自主地跟著陳皓軒的動作轉了過去，這時候就隻需要輕輕往下一按，她便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整個人都背對著陳皓軒，兩個手臂都被翻折在後麵，一動也動不得。
由於所有的手銬都用來銬住歐陽修治的手腳了，陳皓軒也暫時找不到可以用來捆住曼珠沙華的繩子，於是便隻能先放開她。
“別動！”陳皓軒將掉落在地上的手槍撿了起來，然後放回自己的口袋裏麵。他對上曼珠沙華的眼眸，此時她的一頭白色長發有些淩亂，終於露出了左邊帶有蝴蝶胎記的臉。陳皓軒看到以後愣了幾愣，他說：“你槍打得挺好，就是拳腳功夫不行……還有，你臉上這個、胎記，挺漂亮的。”
聽到後麵的一句話，曼珠沙華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她的眼眸裏麵有東西閃了幾閃，臉上那隻帶著隱隱約約妖氣的蝴蝶胎記就這樣張楊地舞動。她問道：“你說什麽？”
陳皓軒皺了皺眉頭：“我第一看到這樣形狀的胎記，你的這個真的很漂亮。”
一旁被困住了手腳的歐陽修治也聽到了這句話，就像是一顆炸彈撂在他的心頭，他看著曼珠沙華越來越絕望的樣子，終於大吼出口：“阿曼！不要想！”
曼珠沙華露出了一抹慘淡的笑，一下子便坐在了大廳的長椅上，可是她還是想起來了。
還記得最初的時候，也有一個少年站在她麵前，用同樣驚歎的語氣告訴曼珠沙華：“你的臉，真的太漂亮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胎記，這麽令人著迷，就好像前世見過一樣。”
那時候的曼珠沙華還隻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那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毫不掩飾地讚美她，讚美這個從她出生便被親生父母和同村的人看作是不詳征兆的胎記。
小姑娘的感情就是這麽好騙，很快，她便墜入了愛河。
中間的過程便不用再多說，無非是些**後，當她毫無保留地將身心交付的後來，那個少年拋棄了她。
故事的後來，曼珠沙華將自己反鎖在屋子裏麵，哪怕歐陽修治在外麵再怎麽敲門，再怎麽撕心裂肺地喊，她還是在裏麵靜靜地呆了一整夜。對於那件事，曼珠沙華甚至比歐陽修治看起來還要淡定。
可這些都隻是看起來，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曼珠沙華便頂著一頭白花花的頭發從房間裏麵走出來。她用空洞的眼睛望著歐陽修治，第一句話便是：“好餓啊，廚房裏麵有飯嗎？”
再後來，在歐陽修治的祈求下，老頭子對曼珠沙華進行了催眠和心理暗示的治療，一段時間以後，她便將這一切都忘記了。
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場刻骨銘心的傷害所留下的痕跡就隻有曼珠沙華的滿頭白發，除此之外，便再也看不出來有哪裏痛苦。
……可是，陳皓軒的一聲無意的讚美，便將過去的痛苦如數牽扯了出來。
曼珠沙華的雙手狠狠地揪住自己的頭發，拚命地往下扯。那些噩夢卷土重來，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散，滿地都是她從頭皮上扯下來的白發。
見狀，陳皓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還是下意識地衝上前將曼珠沙華的手控製住。
“啊——”有太多的痛苦積攢在胸腔無從發泄，曼珠沙華終於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