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天機造詣很高!

換做以前,四隻天機雛鷹不是對手,被個個擊破的話,即便能保住性命,也難免落得個精神錯亂的下場。

現如今的情況不一樣了,一路上在單天衝的分享下,四人修習和合練過天機融合技,運用雖不嫻熟,整體攻防性卻大有提升。

麵對令人毛孔聳立的無形衝擊,四人迅速背靠背聚在一起,八手相連,合力發起抵抗。

攻擊他們的強者名為鄧淩,此修精擅天機,自視甚高,修為也不俗,為人還謹慎。他算出今晚的偷襲不會順利,定會有人攪局,他不屑與另外兩名大能同行,於是隱在暗處等待時機,以便獨攬大功。

等大家逃出重圍,他在空中跟隨觀察後,發現這夥人的個體修為都不如他,但要是直接動手,十五個人的綜合戰力說不定會硌到他的牙,幹掉熊成貓要大費一番手腳,遂決定以天機術控製住其中的天機術士,讓他們自相殘殺,他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來個漁翁得利。

讓他吃驚的是,信手發出的第一擊,卻被對方四人擋了下來,讓他無功而返,對方在守禦在強度上自是不及他,可韌性卻極大,他立即加了勁兒,可仍未破防。

怪事兒。

鄧淩不甘受挫,二次施法,發出了更為淩厲的一擊。

攻擊仍未奏效。

和第一次不同,這次四人的防護分出了層次,林弦驚先正麵硬抗了一下,霍徽曉接著側麵化解了一次,邵楓跟上又強頂了一回,單天衝最後把殘餘的壓力一擊而潰。

四人發揮了各自術法的特點,銜接緊密,自然流暢,再次防守成功。

但是四人也受到了衝擊,麵紅耳赤,合作陣型晃動,餘力跟不上了。

鄧淩感也受到了反震之力,心道這四人不能留,要趁其年輕功力不足時滅殺,否則成長起來那還得了,他經驗老到,知道四人餘力不繼,立即要發起第三次攻擊。

將發未發之時,就聽空中傳來一聲冷哼,聲音隨即化作滾滾悶雷,由遠及近快速推進了過來。

鄧淩眼前一黑,差點兒立不住雲頭。

有高人在!

不可力敵,鄧淩見機得快,馬上架雲光遁走。

發聲震懾嚇退鄧淩的是孟濠濮。

剛才在鎮子裏,孟濠濮沒有出麵,而是讓龍馬雙麵蛟出去牽製住了那個騎著狻猊怪獸的老者。

偷襲熊成貓的兩位大能雖然在和雙麵蛟與雙劍老者的戰鬥中占了上風,一時也取之不下,而且熊成貓已經逃脫,對方還有大能在側窺伺,偷襲暗殺變成了正麵纏戰,再打下去沒有意義,計劃算是失敗了,兩人不久就率眾撤退了。

熊家的雙劍老者向著不欲現身的孟濠濮所在位置抱拳致謝,隨後就下去收拾殘局,再去追趕熊成貓。

孟濠濮帶著雙麵蛟先跟了上來,在發現鄧淩後出手驚退了對方,讓這隻“在後黃雀”折翼而返。

林弦驚四人道聲好險,看來以後對於天機融合技還要勤加琢磨多加練習才好。

雙劍老者名叫方柏,他趕上來匯合了眾人,一行人繼續向著郴州進發。

第二天傍晚,他們進了郴州城,熊成貓先帶著萬象門的人到城西安排住處。

臨近歌月會郴州分會集中住宿的地方,前麵見有一隊人馬火急火燎地衝了過來,是熊成貓的人。

熊成貓朝著領頭地叫道:“小六子,你們這是幹什麽?一個個沒個正形兒,出什麽事兒了?”

小六子一看是熊成貓,喜道:“八爺您來了,太好了。堂口那裏有人踢場子鬧事,我這不奉命過來叫人去幫忙嘛。”

熊成貓剛逃過一劫,心情正不老好的,聽了罵道:“是誰這麽大膽,敢在郴州城裏找不自在,欺負到八爺我的頭上?”

小六子應道:“屬下也不是太清楚,隻知道來的是兩個女的,一老一少,口口聲聲要我們關了得月樓,否則就要踏平歌月、雞犬不留。”

熊成貓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這沒你事兒了,你把客人領去安頓好,爺自會處理。”

他讓萬象門眾人先去住下,自己帶著方柏等人轉向去了分會。

快到大門口,這裏已經圍攏了一大波看熱鬧的閑人。熊成貓沒有擠到前麵,他和方柏飛身上了旁邊房子的屋脊向下看去。

門口街道的中央讓出了一塊空場,正有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名他的手下在激戰,兩人的身後不知被誰搬來了個檀木座椅,一個老尼姑坐在上麵,身前搭著一把佛塵。

方柏附耳和熊成貓說了一句什麽,熊成貓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縱了下來後,領著人從側門進了堂口。

很快有管事的迎了上來,把情況和他敘說了一遍。

事情很棘手啊。

這兩個女的來的是莫名其妙,踢館的理由也很奇葩,竟然是要歌月會關了此地得月樓的生意,放樓裏的女子們走人。

但她們的來頭可不小,具體地說,是老尼姑的名頭不小。

老尼姑喚作七花師太,所在的門派叫靈恒太妙天,強者不少。

靈恒山有三峰,大峨、中峨和小峨,大峨峰和中峨峰的出家女修長年隱居清修,由小峨峰負責外聯,小峨峰上能耐最高的兩位師太有時會在江湖上露麵行走,名氣響亮,一個叫五梅師太,一個就是七花師太。

江湖有雲:五梅狠,七花辣。五梅七花,砍瓜切菜,嘁哩喀喳。

說的就是這二老嫉惡如仇、行事狠辣,不管對手修為高低,經常一言不合就動手,殺起人來如家常便飯,偏偏二人都有瑤池境的修為,戰力更是強悍。

按說靈恒山太妙庵和歌月會素無瓜葛,兩地離得也非常遠,沒有什麽利益衝突,今天突然就攤上了事兒。

歌月會自然不會乖乖聽話,主事的也做不了主,肯定是一口回絕。

那師徒倆就要殺進門來,逼他們同意。

多虧管事的是個生意人,頭腦靈便,言辭給力,一番話說和擠兌得那年輕女子同意車輪鏖戰,看誰能先打贏了再說。

年輕女子剛剛突破溫養境,境界還沒有穩固,但靈恒太妙天的術法武技非凡,如今已經快速連勝了三場。

堂口裏平時並沒有強者坐鎮,管事行的是緩兵之計,他同時派出了小六子去找援兵。

但他心裏也是惴惴,援兵到了,贏下年輕女子不難,可要是惹怒了七花師太出手,恐怕這處分會就要被血洗了。

如今熊成貓正好來了,這個燙手的山芋可以丟出去了。

熊成貓也在頭疼。

自己這剛逃出一個殺局,就又碰上這檔子事兒,瑤池境大能可不是隨時隨地想見就能遇上的。

方柏也是瑤池境的修為,但他為救自己昨天已經負了傷,未必是七花師太的對手。

沒辦法,此地是自己經營的勢力之一,不能任其遭受重大損失。

想了想,熊成貓決定親自出去應付局麵。

出得門來,自己的手下已經敗給了那年輕女子,年輕女子正持劍當立,等候下一人出戰。

後麵七花師太的麵容倒是毫不凶惡,就是手裏緩慢轉動著一串佛珠,端坐閉目不語,自有一股大能的威嚴和煞氣散發出來。

未語先笑,熊成貓道:“這位姑娘,在下歌月會熊八,這裏我說了算。你讓我們關了得月樓,總要給個理由先吧。”

年輕女子俏臉如冰:“能做主的來了?那好,得月樓逼良為娼,禍禍我們女子,就不應該存在。本來想直接給拆了,再去找背後的老板的麻煩,後來聽說得月樓被你們歌月會吞並了,我們才來這裏商量的。”

熊成貓心說這舞刀動搶的,是在商量嗎?

心裏想著,臉上還是陪笑說道:“姑娘有所不知,存在即合理。樓子裏多是些苦命的女子,我們也是給她們找個謀生的手段好生活。”

“你想過沒有,她們沒有傍身之技,一旦推了出去,讓她們去哪裏?怎麽活下去?這不是害了她們嗎?”

“再說了,我歌月會接手得月樓,就是想著減少脅迫逼良的事情,隻收自願留下的女子。”

“謔謔,敢情您是位大善人啊”,年輕女子揶揄道,“歪理邪說,胡攪蠻纏,大言不慚,你的良心不疼嗎?”

“對了,師父曾和我說過,人心裏的良心是個三角形,沒有做壞事的時候靜靜不動,幹了壞事,它就會轉動起來,刺痛人心。但是,如果壞事幹多了、做絕了,把三個角都磨平了,也就不覺得痛了。”

熊成貓啞然,這姑娘的嘴皮子很利索啊。

他道:“這麽著吧,既然找上門來了,這裏是我的地盤,那就由我和姑娘放對一戰,以輸贏定結果,如何?”

壯了壯膽子,熊成貓接著道:“卻有一節,尊師七花師太就請不要出手了,不然不講道理、恃強淩弱,這不變得和你嘴裏說的壞人沒兩樣了嗎?”

年輕女子還沒答話,後麵的七花師太忽然睜眼開了口:

“貧尼做事,豈會聽他人聒噪!”

“講道理?貧尼年少時曾經很愛講道理,奈何發現經常是雞同鴨講講不通,於是後來覺得,還是用刀劍講道理比較快意爽利,效果更好。”

“給你們時間磨蹭,不過是想著讓我這關門弟子通過戰鬥,盡快把剛突破的境界穩固下來,不然依著我,一佛塵下去,把歌月堂口一分為二,更符合老身的性子。”

熊成貓嘴裏有些發苦,這老尼要這麽玩兒,就沒必要談下去了,自己的手下還有幾個玄珠強者,以方柏為主力,或能一戰。

哼,想挑了歌月分會,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想到此處,熊成貓正要翻臉,突聽有人輕聲叫道:

“咦,這不是,餘鯪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