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華瀾庭初學乍練,小心謹慎,不敢盡力施為,不然實際上旁人頂多隻能感到微風飄過而看不見人影,因為寸步千裏的連續空間瞬移已經超出了人的肉眼能夠捕捉到的速度。

水波光影**漾扭曲,華瀾庭現身在過渡區半位麵空間的水汽中,他沒有到達預想的位置,和晁天闕差了幾丈,但並不影響他再次閃身來到了晁天闕的身邊。

進到裏麵,靈氣是非常濃鬱,但修為又被壓製,不能耽擱,華瀾庭抓住晁天闕後再次施展縮地術,如願帶著他回到了風清雋的旁邊。

晁天闕逃出生天,心有餘悸,拍了拍華瀾庭的肩膀表示感謝,說道:“裏麵我沒看到咱們的人,你再找找,沒有的話趕快離開這裏吧,太不好玩了。”

華瀾庭正在仔細查看,麵前突然噗通就跪下來一個人,抱著他的大腿哭叫道:“大兄弟,你行行好,救救俺二弟,他也被困在裏麵了,以後我們哥倆兒願意給你做牛做馬但憑差遣。”

華瀾庭嚇了一跳,原來是這人看見華瀾庭能夠自如進出,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馬上飛奔過來央求。

華瀾庭於心不忍,又受不了一個大男人跪地涕淚橫流地仰視哀求自己,於是掙脫出來,問清了位置,晃身形衝進去把這人的二弟撈了出來。

這下可好,等他出來,麵前呼啦啦圍上來好幾個人,都是有親友失陷在內的,這些人有許以法寶重謝的,有馬上掏出靈石全額付款的,還有的仿效那人下跪苦苦懇求。

華瀾庭無奈,隻好又衝進去兩次帶回了兩人,接著卻無論如何不肯再進去了,他苦笑著對大家說道:“諸位,非是不願,而是我已經靈力耗盡,實在無能為力,愛莫能助了,抱歉抱歉。”

這時,一個老道姑搶身過來,叫道:“道友慈悲,求少俠救救我徒弟吧,靈力耗盡了好辦,我來助你恢複。”

這道姑修為頗高,但卻沒有穿越空間的能耐,她不由分說就往華瀾庭嘴裏硬塞了幾枚丹藥,然後一掌抵在他的後心,度送靈力。

藥是好藥,人是高手,華瀾庭很快修為盡複,隻好又做了次好人,救回了老道姑的女徒弟。

經過這幾次奔波,過渡區已經向內縮回了很多,眼看就快要完全消失了。

剛一出來,就有一個新來的壯漢排眾而出,急赤白臉地喊道:“朋友,我也能助你恢複,拜托抓緊時間救救我兒子出來吧。”

華瀾庭身疲力竭,外送的靈力不比自己生成的,消耗起來極其迅速,他有氣無力地答道:“實在對不住,在下油盡燈枯,度送靈力也難以短時間內恢複了,還請寬恕。”

壯漢也是一名高手,知道華瀾庭說得是實情,但父子連心,如何肯放棄,當下怒道:“你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不行!”

風清雋在旁邊說:“這位大叔,你放過他吧,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凡能救他不會不盡力,真的是沒辦法了。”

壯漢抬眼一看,幾乎絕望,突然就失了心智,凶性大發,吼道:“你敢不救,那就陪我兒去死!”

說罷,冷不防一掌拍出,華瀾庭修為不及又疲軟無力,哪裏能夠抵抗,被一掌震飛。

風清雋沒想到壯漢發了失心瘋,猝然出手,大驚之下伸手去拽,拉是拉住了,但壯漢發力極猛,她和華瀾庭一起飛向了湖麵。

兩人撞到半位麵空間壁障上,哪想到正巧趕上最後一刻,壁障一伸後猛然一縮,華瀾庭和風清雋竟然被吸了進去!

隨後,過渡區消失的幹幹淨淨,核心區的威壓立馬顯現,一股巨力排泄而出,把湖邊所有人都推向遠方。

壯漢是一時惶急,他並沒要殺人泄憤,隻想拍飛華瀾庭讓他撞上壁障彈回來,發泄下心中哀痛,現在心中懊悔也無濟於事了。

晁天闕大急,但他被巨力推出,眾人散亂落地,再想找那壯漢都找不著了,呆了半晌,隻好去尋同門報告情況叫救兵。

且說華瀾庭和風清雋被吸進去之後,噗通掉入了湖中,不等兩人有什麽反應,就和過渡區裏所有的生靈,包括山川、陸地、河流、湖泊一起,被拉拽回了核心區。

在瞬息千裏般的速度下,兩個人一下子就昏迷了過去。

無盡的黑暗中,華瀾庭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慢慢睜開如山一般重的眼皮,身邊是風清雋正在焦急的輕輕搖晃著他。

華瀾庭是功力耗盡,這才比風清雋晚醒過來,這裏不缺靈氣,他緩了一會兒,終於可以坐起身來,一把抓住風清雋的手:“你還在就好,我就怕醒過來是一個人。”

風清雋掙了一下沒掙脫開,就任由他握著柔荑:

“這位爺,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咱倆還是先別肉麻了,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吧。”又埋怨道:“瞧你這濫好人做的,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看起來暫時好像沒有什麽危險,華瀾庭出入慣了各種秘境,當下笑道:“無妨無妨,就當咱倆免費旅行一次,說來很久都沒和老妹兒你單獨在一起二人世界了。”

“我記得有位錢老夫子說過:旅行最試驗得出一個人的品性。旅行是最勞頓,最麻煩,叫人本相畢現的時候。經過長期艱苦旅行而彼此不討厭的人,才可以結交作朋友——且慢,你聽我說——結婚以後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顛倒的,應該先共同旅行一個月,一個月舟車仆仆以後,雙方還沒有彼此看破,彼此厭惡,還沒有吵嘴翻臉,還要維持原來的婚約,這種夫婦保證不會離婚。”

“怎樣?我記性甚好吧。”

“討厭,不知道你從哪個話本子上看的言語,你就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風清雋啐了一句。

“哈哈哈。”華瀾庭邊笑邊向四周看去。

兩人這一專心察看不打緊,無不被前所未見的周圍景象吸引住了,眼睛都不夠使了。

他們應該是在水中,正在一個勁地向下方沉去,難道是大湖的湖麵下?

那這湖水也太深了,簡直像是大海一樣。

兩人正處在一個透明的大氣泡裏,被包裹在內,不然這裏的水壓足以壓爆人體。

上上下下的地方,能勉強依稀看見還有不少這樣的氣泡,裏麵同樣是被卷入進來的修士。

這種情況已經讓二人震驚了,更讓他們合不攏嘴的是水裏的景致,如果真的是大海,這裏一定是少有人可以涉足的深海。

水裏是很漆黑,但經常有各種色彩斑斕、奇形怪狀、發出五顏六色光芒的奇異生物浮浮****,都是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生物。

有的植物層層疊疊,猶如閃亮著金光的寶塔;有的狀如蓮花,白中透黃,葉子邊上泛著銀光;有的長的像大條的紫水晶石,上麵開滿了鮮紅的細碎小花;還有的真的是有七種顏色,美的像畫在水裏一樣。

植物還隻是妖異鮮豔婀娜,最令他們眼界大開的是光怪陸離的海底動物,沒有親眼見過的絕對想象不出來。

先飄過的是一片魚群,每隻隻有巴掌大小,像極了迎風飛舞的紫色花朵,身體透明,主次骨骼都清晰可見。

接著就是一隻,嗯,形同一隻湖藍色的“花瓶”樣的怪魚,身上是讓人迷亂的花紋,翕動著身體一拱一拱地前進。

然後是一隻水母,不規則的圓形軀體上為白色,下麵暗紅,尾須飄飄,而在它半透明的體內還能看見一條被吃進肚的小魚在翻動。

後麵又遊過來一隻巨型章魚,八隻觸角揮舞,觸角上的吸盤已經夠可怖了,更嚇人的是身軀中間竟然張開了一張大嘴,嘴裏上下兩排人一樣牙齒不斷咬合。

而後是一塊,沒錯,就是一塊魚,因為此魚長得四四方方,黃色身體還布滿黑色斑點,鼻子突出,眼睛分開兩側,十分呆萌的樣子。

尾隨其後的是一條帶翅膀的魚,扇乎扇乎的,好像還衝華瀾庭和風清雋眨了眨眼,突然就在水裏飛走了。

原來是來了條身體扁平,嘴張開比臉還大的大魚,身上還拖家帶口地浮著十幾條同樣的體型較小的扁嘴魚。

兩人直看得瞠目結舌,這趟旅行果然開眼,就這些已然值回票價了。

目眩神迷中,風清雋拉拉華瀾庭:“快看快看,那邊有隻海馬產仔了。”

“非禮勿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除了我以外,你生孩子的時候能允許別人看嗎?”

“你……”

“適者生存。”

“你又說什麽?”

華瀾庭這會兒子又變得正經起來,認真地說:“你看,這些水底生物為什麽都奇形怪狀,答案就是——適者生存。”

“水底的壓力太大了,為了適應環境,這些魚類和植物的生理機能經過長期演變,發生了很大變化。”

“一是骨骼進化的非常纖薄,並且具有容易彎曲的特性,這樣可以防止被水壓壓斷骨頭。”

“二是肌肉纖維變得非常之細密柔韌,三是表層皮膚同樣很薄,使得體內很容易就充滿水份,半透明的肌膚有助於保持體內體外壓力強度的平衡,不會產生強大的壓差,這就是深海魚生存的秘訣。”

“這對我們修煉很有啟示啊。”

風清雋撇撇嘴又點點頭:“學霸有成為學霸的理由哈,觀光的時候都不忘思考修煉之道,小妹拜服。”

突然,一個有些氣急敗壞又陰陽怪氣甕聲甕氣的聲音出現:

“夠了!當本座是小透明嗎?真以為是讓你們小兩口來海底散心的?”

“令台令台台,哇呀呀,真真,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