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碑不再是無字碑，事實上，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天道文字。

戚籠雖然沒有見過這種文字，但十種境界合一運轉，他卻能讀懂。

‘吾乃大空，距開天已有三千一百四十六會元’

一元十二會，每會一萬八百歲

一會元則是十三億九千九百六十八萬年

三千一百四十六會元……哪怕以外神的眼光，這都是足夠、足夠漫長的時光。

‘吾死後，億萬神念將化作執念，不死不滅，橫行宇內，為禍一方，後人警惕。’

戚籠揚眉，外神、舊日、古神，原來都是這一位的執念所化嗎？

‘世人皆求永生，然永生亦是生，天地演化，豈能由生靈獨享，寄居其中，又何談超脫。’

接下來，便是這位‘大空天尊’的一大段自述。

與‘九聖’‘盤天尊’都不同，這位太空天尊竟沒有開過天，這一位乃是天地雞子內孕育的混沌生靈。

這天地雞子乃是小千世界的雛形，相當於一個大號的空間氣泡，沒有任何大道演化，隻有無始無終的混沌風暴，風暴在億萬分之一的機緣中，生出了一個混沌神靈，便是這位大空天尊。

漫長的歲月之中，大空天尊越發強大，受此影響，天地雞子漸漸擴大，進化成小千世界、中千世界、乃至大千世界的雛形。

按照碑文上的描述，這種雛形叫做‘混元奇點’。

然後，大空天尊終於忍不住‘胎卵’的狹隘，開天辟地，演化世界。

經曆了無量量計的造化演化，一個大千世界便成形了。

這位大空天尊也化身了天道。

又經曆了漫長的歲月，這方天地內的生靈已經強大到掌握遁去的一，威脅天道，所以這位天尊又創造出了一個駕馭天道的超級兵器，叫做‘極道尊者’，便是天帝的雛形。

鎮壓了一切造反的生靈之後，便又是漫長的歲月，在這般歲月中，大空天尊窮盡一切七情六欲、造化演化、執念惡念。

正當他開始覺的無聊之際，忽然感覺不對勁，原來是自己演化的天地已經膨脹到一種連他都無法掌控的地步。

這般持續下去，他的意識會在這無盡拉扯中被摧毀。

為保己身，他隻能重新開天辟地，演化世界。

很顯然，他失敗了，所以天地化作了宇宙，天道化作了鴻蒙城，而他那求生的執念與情感，化作了無數不可名狀的外神。

至於碑文的下半部，則是他將自身無數個會元的造化演化，煉成一篇獨一無二的功法，《混沌神決》。

開天之法正在其中。

戚籠的呼吸立刻變急促了。

不過他強忍著沒有去看，而是去先去看盤天尊留下的東西。

相比於鴻蒙碑上那密密麻麻的天道文字，刀鋒之下，隻有一小行字體。

‘你，不想到天外的世界去看一看嗎？’

戚籠愣住了。

宇宙隻是一個無量大的、破損的天地。

而開天辟地，更是自己給自己加了一個烏龜殼子，天地內的生靈在其中自娛自樂，也許能永享逍遙，但終究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似乎從沒有人想過，去外麵瞧瞧，去大空天尊所在的天地外，看一看。

戚籠笑了起來。

“原來你是這般想的。”

“我自然是這般想的。”

空氣之中，似乎傳來一道輕輕的笑聲。

戚籠猛然回頭，一道人影都無。

幻覺？

戚籠深吸一口氣，盤膝坐在碑文之前，開始參悟這篇《混沌神訣》。

‘無者，真空也，至道本來真空……’

‘尊者，極貴也，不失道之極貴，可用輔佐世之太平利他也，故雲得道之尊者，可以輔世也……’

‘知者，悟也，道者，真空妙有不可思議之道也，猶如太虛空，非時數之所能拘管也。幾所有形，皆有數盡之時，海有時而枯，山有時而摧，日月有時而昏暗，天地有時而崩陷，唯此真空之道，不屬時數，能用一日為百千萬年，能用百千萬年為一日也……’

這篇功法是戚籠至今所見的最強大的一篇功法，無論是諸葛侯的先天六十四卦、還是先天五太演化，又或是天帝神光，論深奧程度，都遠遠比不上這篇功法。

就算是以‘元始天王’的心境，參悟這篇功法，都極其困難，宛如愚公開山，山不知其高。

不過很多理論，都能從這篇功法中找到影子。

‘五太’‘五德’‘五運’‘五福’

五德+五運便是此方世界的先天十功。

至於五福，則另一種演化，而這種演化，能克製先天五賊！

還有‘極道尊者’，在戚籠看來，這便是天帝的雛形。

除此之外，遁去的一的雛形‘混元奇點’，三清的雛形‘三洞法門’，陰陽演化的雛形‘太極圖’，一切法術體係的核心‘大道之門’等等，包括盤天尊的刀道，老三的劍道，戚籠都能從中找到影子。

漫長的時光，足夠這位大空天尊將天地內的一切造化研究通透，而《混沌神決》中的最後一篇‘開天法’，更是開天辟地的不二法門。

戚籠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前古七靈開天會屢遭失敗，而創世九聖開天更是殞落了六位。

其實原因不複雜，開天法是大空天尊以自身經曆為藍本所創，而大空天尊本身又是天地內孕育的超級生命，其本身意識與天地關係緊密，開天辟地之後，自身性命轉化為天命，自身意識轉化為天意，天意再緩緩演化出天道，幾乎沒有半分阻礙。

而從外向內的開天辟地，則會遇到極強的阻礙，尤其是在自身意念融入天道的過程，幾乎十死無生。

畢竟大空天尊這種超級生命本身，便是極小概率的產物。

不然隻要按照這混沌法開天，必然會失敗，就算成功，也隻是慘勝。

除非走自己的道路開天——類似盤天尊。

但盤天尊也隕落了。

戚籠沉默片刻，自言自語，“你之所以失敗，並非是開天失敗，而是因為再進一步失敗，對嗎？”

“天地之內，你與當初的大空天尊無異，但在天地之外，宇宙之內，你依舊是大空天尊演化的生靈，受此桎梏。”

“超脫自己，難於上青天，而超脫天地，更是難上加難，你的路，隻走了一半啊。”

“剩下的一半，我會幫你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