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悠悠,光陰飛逝,一轉眼便過了十年。

距離天帝降世,已經不足七十年。

而距離道祖降世,不足十年。

距離十強中的大姐出手,不足……不甚清楚,恐怕那位神秘的大姐已經出手了也說不定。

這十年間,大峨派把萬仙大陣徹底展開,鋪到了整個人間;而上界仙家也不斷意念降臨,意圖為天帝鋪路,其中不乏上等仙家。

然而這十年中,三仙四靈宛如開了掛一般,實力提升的可怖,不僅劍術達到了上古劍仙的層次,而且身與劍合,那七套神劍,每一套都繼承了一場大劫的因果,開天之劫、九聖之劫、人妖之劫、渡世之劫、輪回之劫、絕地天通之劫、宇宙之劫。

人與劍合,便能催動劍身之中的劫數演化。

所以哪怕上界的大人物意念降臨,在這重重劫數演化之中,也隻能無奈退去。

或者說,退去其實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三仙四靈合一,便能演化出天上地下、古往今來,最強大的劍意——斬帝劍!

十年之中,斬帝劍隻出手過一次,以一位帝君、一位聖人的意念重創而告終。

一座荒山之上,桃果兒甚多,引得附近獵人農人來采摘,久而久之,便有花果山的美名。

不知何時起,山頂多了一顆九竅神石,石竅之中吞吐仙霧,把整座花果山包裹的如詩如畫。

這十年中,這般異像不知引來多少修士,嚐試著去取天才地寶,甚至引發了數場鬥法。

然而不論是誰,用什麽法子,都無法將這顆異石摘下,仿佛它就鑲嵌在這座山上,鑲嵌在天地框架中。

果不其然,今天又有兩個修士無功而返,等二人走後,一個老道士才樂嗬嗬的從霧氣中走出來,走到霧氣之前。

“妖族九大聖的肉身、元識、戰鬥本能,都被那諸葛侯煉入九個先天石胎之中,是他用來鎮壓時光長河的鎮河石,莫說人間修士,就算是上界,又有幾個是能舉動的。”

“不過那諸葛侯也是放心,居然把他顛倒乾坤的大計交給自己幾個心思各異的兄弟姐妹。”

“不過也說不好,除了老二和老三,這該是個兼顧大多數十強利益的計劃,天地一分為二,野心大的可以去挑戰天帝,野心沒那麽大的,則可以去逍遙自在。”

“不過為什麽總感覺這麽玄呢?”

老道走到石胎前,光滑如鏡的石麵上,倒映著一張麵孔,三分像是戚籠,三分像是虞老道,還有四分,藏在霧氣之中。

“鴻蒙初開本無性,打破冥頑見悟空,”老道輕輕撫摸著石麵,“但逆天,是否也在天意之中呢?”

“恩,有人留了什麽東西。”

老道撫摸過石麵,肉眼雖然難以察覺,但是從指頭的觸感上,可以看出劍意,一寸又一寸,可以感應出,這石頭表麵,被人為刻了一套演化殺伐的劍術。

“白骨劍典,破圓斬方……可是,怎麽隻有前半部呢?”

“參不明白啊參不明白,是圓道人的遺產,還是陽道人的手筆,亦或是,方同?”

天數若什麽都能演化,那也就沒有神通道統了,越是高深玄妙的手段,就越是觸及本性。

《白骨劍典》毫無疑問是便是這種法門,法門已經不足稱,應該稱之為大道門戶。

自五太之後,由人心開辟出的大道門戶!

“嗬嗬,嘿嘿,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短能長,能圓能方,能生能死,能暑能涼,能浮能沉,能官能商,能出能沒,能玄能黃,能甘能苦,能羶能香,此生化也,生生不息,方為道哉。”

這個古怪道人神神叨叨的念了半晌,方下了山,花果山的對麵是一座古怪的廟,廟其實不小,但不知為何,從沒有修士能夠看到這座廟。

道人搖頭晃腦的走入霧氣中,很快便走到了廟門口,‘刺啦’‘刺啦’的磨刀聲響起,隻見少年戚籠正光著膀子在門口磨刀,轉過頭,白淨的臉上,一對長眼微微眯起。

“你又亂跑了,老道士。”

“你是戚籠,貧道也是戚籠,你管貧道?”老道戚籠嘿嘿一笑,露出個欠打的笑容。

“你也配做戚籠,你不就是當初對付戚幹的時候,道祖借助後天演化,生出的雜念麽。”

牆上,兩條大長腿微微晃動著,一個幹瘦的青年戚籠雙手抱胸,冷峻的看向對方,眸子中流轉出一種野獸才有的油光。

“哈哈,那什麽人才有資格叫戚籠呢?你這個刀胚都磨不好的小鬼,還是你這個隻會打打殺殺的紅棍?你們配嗎?你們境界有道爺我高嗎?”

少年戚籠大怒,將刀胚往地下一丟,那打手戚籠也從牆上一躍而下,卷起袖子,不懷好心的看向對方。

“大家冷靜一些,先冷靜一些,”第四個戚籠趕盡從門內跑出來,免這三位自己打自己。

“你又是哪個戚籠?”老道戚籠驚訝道,“我怎麽沒算到你。”

“居然還有勸架的戚籠,”兩個準備幹架的戚籠也一臉驚愕。

“我才來的,以和為貴,凡事都要以和為貴,”戚籠兩腿發抖,眼神遊離不定,看上去有些怯懦。

“神經病啊!奸詐似鬼也就算了,怎麽連你這種性子的‘戚籠’也能生出來。”

兩個戚籠頓時沒了挑釁的欲望,一臉無趣的離開了,倒是老道戚籠摸著下巴上的羊胡子,打量著這個老實戚籠,自言自語。

“奇哉怪哉,從上一世到這一世,應該都沒有這種性格的‘戚籠’存在才對。”

“哪怕不是十強這一類逆天強人,便是最普通的修士,也有講究明心靜意,怎會突然冒出一個弱者出來,是因為分裂的太多,走火入魔了嗎?”

老道戚籠搖頭晃腦,自顧自的走入了廟中,廟很空曠,有很多戚籠,不過這些‘戚籠’不被管束,早不知溜到哪裏去了。

老道走入廟中,廟中空****,隻有祭台上,坐著一尊雕像,細看之,卻是一具僵死的肉身。

“讓你不要分裂那麽多,現在好了,把自己都分裂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