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開口道：“劍給我看看。”
陽道人沒有廢話，左手輕輕一扭，友手的手指便轉了下來，憑空飛到了對方麵前，三個指節光芒層層亮起。
戚籠感應了片刻，道：“陽德、法德、恩德。”
“是。”
“陽德是帝德，你背後有黃帝做靠山，煉出陽德並不意外，法德代表的是天地秩序，你誅殺方圓，本身便是維護天地秩序，若我猜測的不錯，某位上界大佬也給予你一定的幫助吧。”
“沒錯，我尋到了上古昆侖山，找到了大道君的傳承，那位天庭國師幫了我一把。”
“也對，那位三清怕是樂於見到大峨派內亂，”戚籠頓了頓，道：“恩德是慈悲心，是開天辟地中的人道，是聖人的善屍，是為了給眾生開太平的絕心，你能參悟出來，我倒是有點驚訝。”
陽道人哈哈一笑，毫不謙虛道：“人道這種東西，舍本掌門其誰。”
“但這還不夠，方圓為了祭煉‘遁去的一’，收集了完整版的先天十功，你收集其三，不代表有三成的可能贏。”
陽道人點頭，道：“沒錯，哪怕三仙四靈助我，我贏的可能性也是零，因為同是人道，先天十功收集不過半，連在他麵前揮劍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我便就來找你了，”他又補充道。
戚籠點頭，腳下五色蓮突然綻放，越綻越大，五片蓮瓣之中，各自坐著一道人影，不再是寧乞道、百靈子、石霸真君等麵孔，每一個，都是一個戚籠。
看到這一幕，陽道人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天地十強，修行的速度真是快到讓人難以置信，這種哪怕天縱之才，也需要數百上千年才能參悟出的業位，在你手上，似乎隻是信手拈來。”
“天地都是我證，區區一部分天地演化，有何足道。”天仙戚籠冷漠的道。
“還不跳進來，難道還要我請你不成？”地仙戚籠懶洋洋的道。
二人的語氣，分外像是寧乞道和百靈子。
陽道人不在廢話，直接跳入蓮上；然後蓮葉合攏，下一刻，天地消失了，光線消失了，空間也不再見。
整個世界，隻剩下五個旋轉的巨大漩渦。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
陽道人白發飛揚，眼神突然變的空洞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劍意波動如同磨盤一般，推著五個巨大漩渦轉動，漩渦每轉動一圈，便有一點點晶瑩剔透的東西轉出來，被吸入眼中。
‘元德’，又稱五行德，乃是先天五行演化，產生的先天十功之一，天地之內，一切五行之內之物，生漲消亡，都能化作‘元德’。
而先天五行的盡頭，便是五太，沒有什麽比起五太演化，更能產生這種‘元德’了。
三日三夜過後，陽道人眼神恢複，眼翳也變的更多了一些，看上去距離死亡隻剩一口氣。
而五太戚籠一個個也眼神疲憊，看來強行運轉五太，也讓他們消耗太多。
戚籠手掌握住，五葉蓮花節節縮小，最後消失不見。
“陽德、法德、恩德，便是再加上元德，你也差上一點。”
戚籠與陽道人都知道，隻有證就先天十功中的五德，才能在‘遁去的一’麵前拔劍。
前者是十死無生，後者是九死一生。
“陰德已經被寇六道帶走，你不大可能得到他的認可，他野心勃勃，至少也要等天帝與方圓鬥個兩敗俱傷再出手。”
“道德跟道祖脫不開關係，道門三清互有算計，至少跟你們大峨派不全是一條心。”
“功德乃天意，是上界天庭掌握的道統，你可是逆天之人，不可能積累此道。”
“惡德是魔道，代表著殺心與惡屍，被戚幹占了；上古妖族滅亡，妖德如今被諸葛侯煉化，煉入九聖之中，殺雞取卵的事，他不會讓你去做。”
“所以我隻有一個選項，天地人三皇所占據的聖德道統，對否？”
戚籠目光深遠，以他目前的境界，這方世界中大多數秘密，他都能窺透，隻有少數角色不在他的視野範圍內。
“他們可說是最早的天人合一，單論境界，他們應該跟我上一世差不多，三人皇的意誌，這類人物，光憑言語，說服不得吧。”
“他們即開創了天地，又在天人之戰時，舍棄軀殼，讓天道意誌戰勝人道，從此天上人下，這三人皇，至少是站在秩序一方。”
站在秩序一方，就意味著，不會資助伐天之輩。
“事在人為，或許他們願意見到人道內鬥呢。”
戚籠不再說話了，他想到了秦至仙的三皇劍匣，或許對方早有安排說不定。
“我的指頭就送你了，就算是報酬，指不定你能用的著呢。”
戚籠點頭，對方的三根指節，包裹著三團陽德、法德、恩德，的確舍了他不小的功夫。
“那兩個小輩，我也帶走了。”
“他們願不願意跟你走，那是他們的事。”
陽道人露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我有信心說服他們。”
“是麽。”
“知道麽，你有一個性格上的缺點，除了你自己，你不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的意誌都會屈服，隻有確認我不會。”
“若是你隻相信你自己，那麽這世界便隻有你自己。”
這句話說完，陽道人轉頭離開，走到門口，頓了頓。
“希望以後有機會，再鬥上一場。”
“沒這個機會了。”天刀靠在柱子背後，平靜的道。
三仙四靈合一，就算能誅方圓，那時他與戚籠也不會在人間，更不可能目睹這一戰。
陽道人哈哈一笑：“也是，那就算平手吧。”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陽道人離開了，而沒過多久，薑靈魚和落靈英也離開了。
二人似乎都有話要跟戚籠說，但最終什麽也沒說，薑靈魚重煉了照膽劍，已經重新找到了自己的道，而落靈英倒是有話想說，但她傾訴的對象，則不是眼前的戚籠。
“走吧，”所有人走後，戚籠緩緩起身，對天刀道：“我們去完成我們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