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支離破碎，有的像是被亂刀剁成的肉泥，有的則像是碎裂的玻璃渣，碎裂了一地，還有的懸浮在原地，雖然沒了其它器官，但依舊能活動。

這般情況足足持續了一日一夜。

然後，所有血肉都開始了動作。

一開始骨骼重組，穴道開始冒光，大量的元氣被吸入。

也辛虧這裏是道場，百靈子飛升，戚籠的權柄第一。

滾滾元氣像是抽水一般被吸入身體。

戚籠的上半身恢複了三分之一，細看之，這些都是從幽冥石碑中參悟出‘創世肉身’。

腦殼打著圈轉了回來，腦殼下麵，豆腐腦一般的腦漿擠了出來，眼珠子像是吹氣球似的脹了起來。

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轉動著，漆黑如墨。

右手閃電般的探出，一把拍在後腦勺上，頓時腦漿崩裂，眼珠子彈了出去。

片刻後，額骨、頂骨、篩骨、顴骨、鼻骨再一次聚合在一起。

這一次沒長出眼珠，而是先合成五官，然後再長出臉皮。

腦袋又一次被爆掉。

下一次，身體的其它部位吸取了教訓，先長出左手，準備左右互博。

然而右手先下手為強，‘哢嚓’一聲，直接扯斷了左手。

就這般，長了又毀，毀了又長。

不知過了多久。

難以形容的刀影忽然從其它身體部位爆出，下一刻，除了‘創世肉身’的所有部位全部被剿滅。

一團白光從戚籠體內飛出，下一刻，天刀顯出，與之前儒雅的中年人相比，如今的天刀要狼狽的太多，身上到處都是血痕，或者說，刀痕。

最深的一處刀痕在下顎，深可見骨，尤其是血痕之中，透著一種難以磨滅的凶氣。

‘哢嚓’一聲，天刀手中的鋼刀徹底斷裂。

同一時間，戚籠其它部位的肉身補全，坐了起來，看向對方，尤其是臉頰上的刀痕，揚了揚眉。

“斬天刀寇？”

“不，是逆天刀寇，超越了刀道九重天的逆天級刀術。”

“所以說，如果我當初不棄刀，便能達到這一境界？”

“是。”

“那為什麽贏不了你？”戚籠反問。

“因為逆天級的刀術，必須要有逆天級別的刀配合，才能發揮全部威力，”天刀看向自己手上的刀柄，笑了笑，隨意一丟。

“可惜那口刀斷了。”

“老三——”戚籠沉默了片刻，吐了口氣，“好吧，那道黑影到底是什麽東西，若不是‘戚籠’與你融合，你能夠自由出入我的色空境，這一次我怕真就是著道了。”

“那個啊，可是這個世界的怪物，”天刀感慨，“上古的所有大劫，其實都能看見它的影子，包括當年那一戰，若不是它從背後偷襲，擊中了創世者被諸子百家造成的暗傷，勝負真的難料。”

“它是這世界一切陰暗、邪性、撕裂、分離的集合體，是善的另一麵，是陰陽中的純粹之陰，他便是陰陽二聖中的陰聖。”

“陰聖？我好似在哪裏聽說過，”戚籠皺眉道，他似乎在哪裏聽過一個類似的稱呼。

“你聽說的該是浩元陽聖，也就是除了黃帝之外，人間劍仙的另一個靠山。”

“此方世界的六聖，三清是最先誕生的，太清、上清、玉清，天道意識最先孕育這三位，是因為需要這三位領導群仙，打贏太古的幾場逆道之戰。”

“然後天地陰陽運轉，陽聖被上古劍仙喚醒，這才是上古劍仙們能夠伐天的真正資本。”

“當初劍仙誅殺第三天帝，扶持黃帝為第四天帝，如今二次伐天，黃帝下場支持，這才是因果；很多人認為黃帝為幕後主使，暗中支持伐天，這其實是倒果為因了。”

“既然陰聖是一切分離陰暗的綜合，那麽陽聖便是正道的源頭了？”

“可以這麽說，天地分陰陽，所有修行法門自然也離不開陰陽，這一點上，無分先天後天，也就是說，你的意念隻要有一絲一毫的空隙，無論陰聖還是陽神，都會一擁而上，因為你，便是它們的一部分。”

“陽聖作為正道支柱，也會這麽做？”

“能讓你變成正道中人，為何不可。”

戚籠想著過去發生的一切，忍不住感慨的一歎，他現在總算明白了菩提僧和‘戚籠’瞞著自己的緣由，身為陰陽演化的一部分，哪怕是現在，自己知道的，便是對方所知的。

天刀是自己的一部分，現在他們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不過也無所謂了。

“陰陽二聖和三清的關係如何？”

“不如何，三清無論如何內鬥，也牢牢將二者擋在天界之外，陽聖之所以伐天，除了貫徹自身意念之外，也有這方麵的因素。”

“他有什麽目標？”

“按常理分析，這一位無論是本能，還是心性，都是希望正道大興，而這正道之中，應該也包含了天帝。”

“陰聖呢？”

“天地越混淆，越黑暗，他的權柄就越大，所以無論是天庭分裂，還是十強內戰，都是它樂見其成的，他巴不得兩方天地融合，處於永遠的混亂狀態。”

“所以前者立場是善良中立，後者混亂中立，都是最後贏家的對手麽。”

“可以這麽說，創世者一分為十，六聖也立場迥異，除非到了最後的天帝降世，人道伐天之局，不然誰是誰的朋友，誰是誰的敵人，都不好說。”

戚籠自言自語，突然道：“第一天帝是妖族出身的太一，第二天帝是赤帝，第三天帝是白帝，第四天帝是黃帝，那麽第五天帝是青帝還是黑帝？”

“黑帝。”

“黑帝麽。”

戚籠想到了在曆史片段中見到的大鯀，以及大鯀的臨終留言。

“當初登基的絕不是黑帝，而是我那兄弟姐妹中的某一位！”

“這不奇怪，”天刀平靜道：“除了一開始被封印的那位大姐，知道身份的老二、老三，你，還有魔道那一位，剩下的幾位，要麽是此方天地的一方大佬，如黑帝，要麽便是分身占據高位，本體出來吸引視線，如諸葛侯，他們都在曆史長河中布下了局。”

“不出局，就會死！”戚籠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