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破鉗龍鎖?”

這一下,煉鐵手終於驚訝了,要知道當初神庭集合精銳,以十二神王血脈後人布下萬神大陣,全力進攻七府,像是邪龍皇、道真天師這類精神領袖都真身降臨,全力出手,結果照樣功虧一簣,眼前這一位單槍匹馬,就要破鉗龍鎖?

“你可知鉗龍鎖鉗住的不隻是龍脈之王的要害,還有這方天地的所有演化,鉗龍鎖之前,這方世界尚有很多真神,鉗龍鎖之後,七府真神鎮壓三百年江山,這三百年內,無有真神敢降臨,你不會以為隻是天上那口刀的功勞吧?!”

煉鐵手深吸了口氣,繼續道:“若隻是那口刀,人間雖然沒有神仙,但神仙層次的戰力也不是沒有,硬骨頭難啃但終究有人會啃,隻有一點利益都搶不到手的情況下,那些外來戶才會真的放棄!”

“你說的我當然明白,”戚籠不耐煩的打斷對方,兩眼閃爍著狠辣之色:“但越是這般,就越要給對方來個狠的,不徹底鉗斷鉗龍鎖,怎麽掙脫樊籠,飛騰九天!別說你沒有這樣的野心!?”

煉鐵手眼中光芒陰晴不定,很顯然是行動了,然而片刻後,卻突然嗤笑一聲:

“黃口小兒,老子提頭造反的時候,這天下還沒你了,向來隻有老子蠱惑別人拚命,你想鼓動老子為你賣命,再過五百年吧!”

“五百年不行,今時今日,你必須點頭!”戚籠的幻影居高臨下,冷冷道。

煉鐵手怒極反笑,道:“老子下了戰貼,半年後與你生死一戰,是你小子撕毀承諾,要老子提前決戰,你小子不仁在先,就別怪老子不義在後,大不了一拍兩散,老子不跟你玩了,耗到真神降臨,耗到走投無路,看誰會後悔!”

龍脈之子之間的撕殺被稱做奪龍局,是龍脈之王體係晉升的唯一手段,必須在大劫反噬龍脈之前,爭出一個龍脈之主,鎮壓劫數,這是所有龍脈之子的共識。

但若是龍脈之子真就反悔,避而不戰,那麽誰也沒辦法,哪怕隻有一條龍脈的龍脈之子也是天地大氣運之一,隻要想逃,真神也算不出去向。

但這無意於閉目等死,而且是極為憋屈的死法,能夠毅然決然走上這條路的人,絕不會有這種念頭。

煉鐵手敢這樣做,無非是背後有龍母撐腰,不在乎大劫之力的反噬。

戚籠卻笑了,語氣溫柔道:“你我同源,都是欲掙脫囚籠之輩,我怎會逼你做你不願意做之事,隻是十日內決戰,自然是為你好,你莫要不知好歹。”

“嗬、嗬嗬。”

這下子,煉鐵手連話都懶得再說上一句。

“你不信,那好辦。”

戚籠所化的虛影忽然擰步探爪,施展出一套爪功,一招一式,都有著難以形容的威力,不消片刻,爪身上忽然撕出道道虛空裂縫,裂縫越來越多,最終騰起一日一月,光耀九州。

煉鐵手豁然色變,“九鱗吞日、天反日月!”

戚籠施展的,之前他剛剛展現過的龍逆三式,而且已經有了四五分火候了。

可是這怎麽可能!?

煉鐵手深知這套殺伐之法有多麽難煉,就算以他一代驕子的武道天賦,到目前為止也隻練出了九成火候,最後一式‘十天無日’更是隻參悟出一小部分。

而對方隻是初見,完全不了解這三招的原理,怎麽會一看即通。

戚籠並沒有賣關子,笑道:“你我皆是龍脈之子,分屬同源,你會的我自然也會,而且進度比你快,五個月後決戰,就怕你辛苦煉成的殺招已被我完全參悟,沒了殺手鐧,你還怎麽贏我?”

煉鐵手不傻,立刻便就想明白了,麵色微變:“龍脈之王的權柄,你已經參悟到這種層次了麽!?”

九種龍脈本就是一體,龍脈之子的記憶自然也是龍脈之王的記憶。

戚籠笑而不語。

這一下子,煉鐵手真就兩難了,答應對方,這場奪龍局自己就失去了掌控,不答應對方,半年後一看,好家夥,你的殺龍招式比我還熟練,那這到底是你殺我還是我殺你?!

煉鐵手本能上依舊不想答應,但是——

‘答應他。’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其腦中冒出。

‘老身有辦法提前讓你參悟‘逆龍三式’。’

“好!”煉鐵手咬牙:“十日後,我在大宣府等你!”

戚籠點頭,幻影瞬間消失。

……

“咯咯咯,你怎知道他會答應?”

精神世界中,不周興致勃勃的搖著小扇子,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瀟灑君子的風範。

“殺人放火受招安,說的好聽,但招安之後還真能自在嗎?煉鐵手此人心性我清楚,一代梟雄也不為過,但成也梟雄,敗也梟雄,當初平天禦齊親王被真神所忌,他立刻賣主求榮,而在明知‘龍虐’的情況下,自然也會將本界龍脈出賣給外界古神,性命更重要,沒有性命,什麽宏圖大業都是一場空。”

“所以不是煉鐵手答應,而是龍母應下了此局?”

戚籠點頭,“沒錯,那龍母若真是如你所說,是大千世界的龍脈本體,那麽對於鉗龍鎖必然感興趣,畢竟鉗龍鎖是當年鎖住天帝的一根神鏈,能鎖住天帝,自然也會鎖住她。”

不周輕佻的走了過來,用扇頭挑起戚籠的下巴,道:“看不出來,以前隻會用刀的小麻匪,現在這麽足智多謀了。”

戚籠沒有避開,淡淡道:“趨利避害而已,凡人如此,古神也如此,沒什麽好說的。”

“是嗎,你——”

不周還待調笑,戚籠直接開口道:“你有什麽要我做的嗎?你來此界的真正目的,我想我現在也有資格知曉了吧。”

不周眼珠子一轉,道:“等到了關鍵時刻,我自然會告訴你。”

“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刻了,”戚籠淡淡道:“你這記真神烙印,是你自己撤去,還是我送你離開。”

不周麵色一變,怒道:“你小子想要過河拆橋?”

“我可不是過河拆橋的人,我一般都是河沒過就準備拆橋的,”戚籠咧嘴一笑,一如當年那個持刀的白淨青年。

“背水一戰這種東西,無論勝負,都很有趣,但若是被人影響,生死不由我,那就沒意思的緊。”

“所以我才問你到底想要什麽,我沒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