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娘單槍匹馬,以身誘敵,最後一記大招‘鬼庭之門’,直接將李伏威拖入所有腐朽龍脈的最終歸處,隻落下一身皮肉。

這番變故震驚了所有人,火焰之外,不知多少人驚的情緒失控,神獸血脈暴走。

“李伏威死了!?”

“這不可能吧,他不是繼承了老國公的肉身,金剛不壞,萬邪不侵麽!”

“薛保侯還沒斬殺,那我們怎麽辦,厭火公可是讓我們扶持這一位‘真龍天子’,如今真龍還沒化作龍脈,光耀四山五海,這就沒了?李伏威也太沒用!”

“殺了這個女人,給上頭一個交代!”

“弄不了李伏威,弄李伏威這婆娘出出氣也是好的!”

白三娘冷笑連連,獨自一人置身於虎窟狼巢之中,下巴抬起,凜然不懼。

然而未等這些地軍高手們動手,地麵便轟然一震,白三娘麵色微變,她跪坐在地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粘稠的屍水順著地麵的縫隙溢了出來,黑乎乎的,還散發著熱氣。

地麵又是一聲巨震。

方圓十裏,地麵此起彼伏的鼓起,震的人氣血晃**,動搖西**,同一時間,四周豁然黑暗,大量怨氣從烏雲之中垂落,像是龍卷風暴的風眼,隻不過這風眼是黑色的。

‘不可能,紅姑告訴我,鬼庭是所有龍脈的克星,是神庭墮落後的存在,是千年氣運消逝後的產物,沒有龍脈可以抵擋它的威力!’

白三娘在風眼正中心,被惡風一吹,直接卷出十幾丈外,那麽一個衣衫半解的美人,直接砸的頭破血流,白色的發絲下,有些傷勢深可見骨。

突然,一位地軍高手忽然慘叫一聲,頭頂的神獸幻影竟被怨氣抽出,吸入地下。

“我的血脈,血脈——”

伴隨著慘叫聲,那人的身軀迅速幹癟,先是胸口凹陷,然後肚皮‘呼嚕嚕’作響,血淋淋的髒器從下身排出,緊接著手腳往內縮,身子往下躬。

習慣了神獸血脈的強大,一旦被抽空,比抽精吸髓還要嚴重的多。

“快離開這裏!”

畢方當機立斷,整個身子化作一道火影,往外飆射而去,火影之中,似乎還有一對巨大的火焰翅膀撲扇著。

作為火神衛的首領,畢方的實力雖然沒達到宗師之境,但也是超一流的水準,火焰灼燒虛空,所過之處,無數道火線編織成無數道鳥影,比起薛白的‘鳥歸林’,這一位更神異、更霸道。

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畢方的實力層次,在地軍之中,大多是第一次血脈覺醒的層次,這些人沒跑幾步,就被那股恐怖的吸力吞噬血脈,慘死當場。

而隨著血脈的吞噬,地麵下的那股氣息也越發強大,從原來的宗師氣息,一路上飆,越發的深不可測。

李伏威本來就是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經過老祝融公的屍身改造,殘存數百年的火性氣血融入體內,直接晉升超一流高手,而在古戰場廝混大半年,日夜吸收怨氣修煉,同時開發血脈,從火神血中推演出火係拳術,已經穩穩立於宗師之境。

加上那副無堅不摧的真龍爪,可以說就算是施邪兒,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轟’的一聲,一隻骨爪拔地而起,五爪猛的一合,陰森森的鬼門幻影再度浮現,然後在下一刹那,空氣炸裂、虛空粉碎、五爪表麵,熊熊血火劇烈燃燒起來。

而已經逃到危險區域外的畢方看到這一幕,目光猛的一縮,脫口道:“武神血!”

一尊高大的骷髏拔地而起,圓溜溜的眼珠盯著地上的人皮,嘴巴一張,竟然將這一身褪下來的皮肉吸入嘴裏,咀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然後下一刻,粗大骨骼的表麵,浮現了一層淺淺的肉膜,光線照射到這層肉膜上,竟然被吸收了。

確切的說,是光線上的熱量。

他右手一甩,肉膜暴漲,右臂竟化作一條巨大的筋蟒,超越十來丈,一口將一個地軍高手咬死,‘咕嘟’‘咕嘟’聲中,直接將這個說要弄他媳婦的高手活活絞死,從腳到頭,最後顱骨炸裂,兩顆眼珠直接彈了出來。

“我的夫人,隻有我能玩弄,可不是別人想玩就能玩的。”

怪物一把拎起白三娘的頭發,兩顆大大的眼珠轉來轉去,下顎骨張合,**在外的聲帶顫動著,發出怪異的嗓音。

“夫人啊,你真是出乎本王的預料,差一點點,差一點點,本王就真就著了你的道了,若不是本王繼承的是條屍龍,龍脈之力在死不在生,真就徹底完蛋了。”

白三娘頭發被拽住,頭皮傳來一陣陣劇痛,美麗的雙眼厭惡憤怒的瞪著他,白裙撕裂,兩條白皙的大長腿甩動著,砸在對方身上,一點作用都沒有,反而被對方撈在手上,那怪異筋膜化作一根根觸手,反複摩梭著。

“自稱本王——”畢方麵色微變,手掌往後微擺,製止了暴怒的地軍眾人。

李伏威這一下,地軍至少損失了幾十位好手。

“你果然猜到了,畢方,你們的目的,不是為了助本王登頂,而是為了複活死於八王之亂的老祝融,我說的沒錯吧;看來你們對於你們那位主子,也沒有多忠誠嘛。”

“幸好本王有賢妻相助,在那鬼庭的無限腐化之中,血脈潰爛腐朽,死中求活,徹底煉化了老東西殘留的最後一絲意念,得了老東西的所有記憶、取代王族,哈哈哈哈哈哈,所謂的王族也不過如此,一群上古天庭的失敗者,躲在地上苟延殘喘,為了苟且偷生,甚至密謀殺害了第一代妖皇。”

“皇室血脈凋零如此,你們真是功不可沒,一群老狗養了一群小狗,還自以為有多了不起呢!”

李伏威狂妄自大的話讓大部分地軍高手都憤怒至極,但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對方煉化了老祝融的記憶,他就是祝融血脈的傳承者,比起厭火公還要正宗的傳承者。

“那麽你的選擇是什麽,”畢方平靜的問。

李伏威‘叭叭’嘴巴,“做狗也沒什麽不好,隻要最後能夠噬主,坐到最後的王座之上,拋妻棄子、穢**常、殺父殺母殺眾生,一切手段都可以使用,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必須是最後的贏家!”

“既然做祝融能得到你們的忠心,那我就做這一代的祝融又如何,總有一天,祝融氏的血脈,會和我一起達到權勢的頂點!”

畢方麵色閃過激動之色,他作為祝融一脈譜代家臣,之所以背叛厭火公,最大的原因,便是厭火公厭惡自己一身血脈,斷然拒絕‘祝融’的稱號。

而現在的李伏威卻恰恰相反,他是徹徹底底的野心家,畢方相信,隻有這種人才能在奪龍局中走到最後,帶領祝融一脈走向複興。

畢方半跪在地,緩緩低下腦袋,“屬下畢方,拜見祝融!”

其它地軍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接著一個跪下,他們對於血脈的病態忠誠,要遠高於個人情感。

“既然那一位自稱厭火公,那我便是屍龍王!”

一時間,李伏威仰天大笑,聲震四野,氣焰囂張猖狂到不可一世。

“彼之珍寶,吾之草芥。吾之砒霜,彼之甘露。世上萬物,蓋莫如此。”

一道長吟聲響起的同時,一道身影宛如一道豹影,身勁即是刀勁,轉瞬即至,同時背上神刀‘唰’的一聲出鞘,竟在四周凝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的巨大幻影。

“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天地板**,聖人出世!”

隨著話語,無論是碧磷妖火、還是龍氣之火、又或是各種神火,通通高漲,隨著刀意,化作一道又一道火焰城牆,隔絕了雙方,滾滾刀意在火焰之中川流不息,像是魚兒在水中暢遊一般。

唐三糖用刀,隻能被刀支配,看上去是人使刀,實則刀使人,而血麒麟使刀,刀意卻有如柔順的水流,異刀‘猙’自帶刀技‘天降赤心’使出,一刹那間,刀光蘊含著滾滾正氣,有如定江山的聖人出世,一下子將眾人與魔祟隔離開。

“是你!”

血麒麟手持雙刀,從火焰之中走出,朝著眾人溫和一笑:“裏麵兩位在談事,麻煩各位等一等。”

隨即,火焰之中,一輪‘妖日’隱現於雲中,光芒灑下,好似能窺見別人的本心。

“地軍對你早已經發出了追捕令,你現在沒資格對我們發號施令!”

畢方咬牙切齒,“為什麽背叛王族、背叛我們,血麒麟!”

“神侯有一句話我很讚同,血脈不是高貴的源頭,人之高貴在於本心。”

“麒麟也不是天生便是祥瑞,隻是做了祥瑞之事,才能稱之為祥瑞,我從未覺的自己背叛了麒麟血脈,我背叛的,隻是地軍,隻有你們。”

畢方背部忽然鼓脹出一對血火之翅,火焰洶洶,撲扇一下,便是烈火風暴,同時雙掌迅速長出尖爪,氣勢暴漲。

“那你可知道,神侯同樣說了,任何地軍中人,隻要殺了你,便能升爵,子爵變伯爵、伯爵變侯爵,這對於我們來說,可是天大的機緣,你和神侯相交多年,怎麽沒讓他放你一馬?”

畢方話音一落,火焰翅膀忽然火雷齊鳴,這是畢方血脈自帶的神火雷音,雷音一振,八方具燃,無風起火。

血麒麟刀光一閃,身上剛剛燃起的火焰就被卷到了刀光之中,手腕一抖,兩口刀光一前一後,宛如兩口出水蛟龍。

“所以說,神侯的觀點,我並不完全讚同。”

而在火焰牆之內,戚籠一身黑衣,突兀出現,背著雙手,嶽立淵峙,一副大宗師的風度氣場。

而隨著燭龍右眼大放光芒,李伏威身上,一條蛟龍的幻影也是一閃即逝。

二者相融,巨大而漆黑的龍影在天空之上,無止境的蠕動著。

“使者出現了,他去找李伏威了!”

遠隔千裏,黑暗之中,一道同樣蠕動的巨大身影,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不用去管,這‘燭龍使者’有問題,早日鑽入龍穴鐵門,便能直接取得龍脈。”

隨著比燭龍幽影還要黑暗的光芒緩緩亮起,兩道人影消失在虛空之中。

李伏威盯著對方,圓溜溜的眼珠閃爍不定,最後展顏一笑,兩側肉膜收縮,拉出一條長長的弧度。

“原來是燭龍使者,沒想使者竟是刀匠行戚大匠,倒是伏威有眼不識泰山了,不知道使者降臨,有什麽指示?”

“遊戲規則沒有變化,你和薛保侯誰是最後的贏家,便能得到一條龍脈,隻不過嘛,貴夫人與我有恩,伏龍總管能否割愛?”

李伏威眼角一抽,雖然他實力大進,但麵對眼前人,卻依舊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戚籠慢悠悠道:“梟雄眼中,女人如衣服,總管連一件衣服都舍不得,還怎麽爭奪天下?”

“好說,好說,”李伏威突然哈哈大笑:“隻不過使者,本王這麽一件漂亮的衣服給了你,不知能得到什麽好處?”

戚籠單手一點,地麵突然浮現一張巨大的圖形,呈龍形,龍首、龍角、龍爪、龍鱗、龍筋、龍皮、龍眼、龍髓、龍骨,每一部分都有不同的陣勢和寶物。

“兩極秘窟內的陣形圖如何?”

李伏威兩眼貪婪的看向地麵這張圖,他體內的蛟龍分魂在瘋狂的叫囂,隻要吞噬了這條龍脈,他便能將龍脈與祝融血脈合一,徹底化作龍脈之子。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將白三娘甩了過去,砸入戚籠的懷抱中。

“使者請用。”

戚籠手腕一抖,瀉了勁力,溫香軟玉在懷,隻不過此時的白三娘已經屬於半昏迷狀態,手掌按在她的腰上,源源不斷的精氣注入其中。

他咂咂嘴,目前來看,這李伏威還真是一個狠人,自己綠自己可還行。

“伏威有一個小問題想請教使者,不知薛保侯那裏,使者可曾去過?”

“倒還沒去。”

李伏威猛然抬頭,身影猛然化作一道黑影,向戚籠罩來。

“使者怕是沒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