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高翔水火刀被破,手腕一轉,半斷殘刀又幻作火焰。他的水火刀是烈酒化成,遇火即燃,但隻有小半截,火勢已大不如前。他也並非要以火刀迫人,半截殘刀燃盡,人退出一步,又反手極快地探向那個葫蘆口。無心此時長劍已冷得難以把握,方才水火刀欺近臉旁,半邊臉都已凍木了,雁高翔雖然退後一步,自己運功祛寒都來不及,哪裏還能上前追擊?

雁高翔的手已離開了葫蘆口,水火刀又已抽出一截來。他看著有些手忙腳亂的無心,正自得意,突然身邊黑影一閃,他大吃一驚,正待變招,卻聽得無心喝道:“東方風雷使者蔣剛輪速到,唵縛日嚕呢啼薩婆訶!”眼前一花,手腕上也覺一麻,像是被蚊蟲叮了一口,身後卻傳來了葫蘆破裂之聲,手上又是一鬆,水火刀已拔了出來,卻隻有小半截,哪裏像是三尺三刀,倒象把半尺的菜刀。

言紹圻一鐵尺刺中了葫蘆,自己也沒料到會如此順利。他不會道術,武功也遠不及雁高翔,但若以輕功而論卻比雁高翔高出一截,雁高翔被無心纏著,根本沒防到這個小捕快會暴起發難,而且無心若是刺向他身上,雁高翔自會及時反擊,偏生又是刺他的葫蘆,但醒覺了,哪裏還來得及。言紹圻的鐵尺一刺就是三個窟窿,雁高翔偏偏又將葫蘆裏的酒喝了大半,葫蘆中登時空了,水火刀已是無本之木,自然便拔不出來了。言紹圻見一招便已見功,登時樂不可支,叫道:“道長……”

他還沒喊完,雁高翔身形一抖,左掌已向他當胸擊來,言紹圻正在歡呼,突然氣息一滯,大吃一驚,忙不迭將鐵尺去擋,雁高翔左掌一勾,兩根手指已勾住他的鐵尺,右掌早挾風雷之勢當胸擊來。言紹圻鐵尺被他鎖住,眼見這一掌勢不可擋,喉嚨裏的半截歡呼便已吐不出來,要逃又已來不及,滿腔歡喜早扔到爪哇國去了。

雁高翔恨他偷襲,這一掌之力直如狂風暴雨,但甫到言紹圻胸口,見言紹圻臉上盡是驚恐,掌勢已是一緩,心道:“此人可不是術門中人。”隻緩了這一緩,隻覺背心一麻,知道定是無心出手,他猛一咬牙,正待回掌打向無心,好歹也兩敗俱傷,誰知身前的言紹圻雖然驚恐,出手卻也不慢,一指直進,已中胸前膻中穴。他身前身後同時受製,人登時軟了下去,百忙中叫道:“卑鄙!”

言紹圻看著雁高翔軟倒,一時還不相信自己竟然打倒了這個如此強悍之人,看著一根手指,叫道:“道長,真是我打倒他的麽?”

無心收回指來,抹了把額上的汗水。雁高翔橫倒在地,他的啞穴倒沒被封住,喝道:“呸!雁某堂堂好男兒,哪會被你們兩個卑鄙小人打倒!”

他滿麵虯髯,罵得吹胡子瞪眼,倒是比方才更加威風。言紹圻怔了怔,看向無心道:“道長,我們真的卑鄙麽?”他想想方才情形,也覺得有點不講信義。雁高翔對自己手下留情,若是最後一掌不留手,自己隻怕已吐血身亡了。

無心道:“什麽叫卑鄙,能勝就是好的!”他說得振振有辭,心中也暗叫僥幸。與鹿希齡一番惡鬥已經消耗了他不少體力,若是再與雁高翔拚鬥下去,隻怕真會敗在他手裏,還好言紹圻平時沒甚用,這時卻一舉建功。他走到雁高翔跟前,道:“雁兄,現在你可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