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之人便是那姓古的。赫連午見無心被一掌擊倒,那姓古的又大踏步走上前來,臉上一股凶相,心中打了個突,忽地站了起來,百忙中向莎琳娜道:“莎姑娘,等等我。”手一揚,三支短劍疾飛回劍囊,搶上一步擋在無心跟前,喝道:“兀那賊人,快住手!你們要做什麽?”

柳成越此時與二寶兩人站在大殿的橫梁上,雙手結印,好整以暇地催動陣勢,鐵希被綁得粽子一般,就蹲在邊上。他目光如電,掃了赫連午一眼,道:“小子,你是術劍門的人。術劍三家,你姓張姓餘,還是姓赫連的?”

赫連午喝道:“我叫赫連午!外號人稱銀劍公子,你記著吧!”

柳成越微微一笑,道:“赫連氏天幹十劍,地支十二劍,你能排到地支第七,果然有點門道。我們都是邪魔外道,看在赫連於逢的份上,我饒你一命,快走吧。”

赫連午大吃一驚,又氣又惱,叫道:“什麽邪魔外道,少血口噴人,我赫連神劍一門都是俠義道!叱!”他手一抖,三支短劍疾向柳成越飛去。隻是他心神大亂,叱劍術失了法度,柳成越手一揚,黑傘一下張開,三支飛劍沒入傘麵,登時被收了。他掃了赫連午一眼,冷笑道:“俠義道?可笑,原來你還不知道,你們術劍三門,都是俠義道人人可得而誅之的邪魔外道。”

原來柳成越並沒騙他,術劍門因為與中原諸家劍派全然不同,為武林所不齒,認為他們是旁門左道,東海洗心島的劍術本是唐初虯髯客所傳下一脈,就因為劍法中夾雜種種咒術,中原劍派覺得太過吃虧,合力將洗心島逐出七大劍派之列。赫連午一直以為自己的門派是名門正派,扭頭看了看無心,道:“無心道長,中原劍派真的當我們哀牢山赫連神劍是邪魔外道麽?”

無心自然知道,隻是他見赫連午一直大為自得,不忍挑破,但聽赫連午當麵問來,卻不得不點點頭。赫連午一陣氣苦,喝道:“不是,我不是邪魔外道!”心中卻一陣茫然,暗道:“原來我是邪魔外道!怪不得師父叫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手,原來……原來我是壞人!”飛劍被收,也視而不見。

當初湖廣行省左平章田元瀚之次女下落不明,高天賜奉田元瀚之命前來捉拿無心,九柳門眾作為高天賜隨從,得以便宜從事。九柳門當年與竹山教相爭,竹山教教主與教中三子個個不凡,九柳門屢屢吃虧,上一次護送田元瀚次女去龍眠穀,便是想靠著田平章的勢力奪得林靈素留下的《神霄天壇玉書》,萬萬不曾想到中途那少女突現本性,不但一舉格殺九柳門的五寶與七寶兩人,更是將田必正也殺了。田必正既是九柳門弟子,又是那少女堂兄,本是九柳門賴以取信田平章的關鍵人物,此人一死,柳成越心知田平章定不會對自己再推心置腹。雖然竹山教經此一役後再無聲息,九柳門去了平生第一個大敵,但九柳門與竹山教相爭之下,原本一門九人之眾,到了此時隻剩了三人了。思前想後,柳成越心知九柳門若不能出奇製勝,遲早會被別家宗派滅了。《神霄天壇玉書》下落不明,最終不知落到何人之手。此時九柳門的宗主從鐵希處得到神奴的消息,命九柳門前來勝軍寺。柳成越沒什麽借口,已準備離開田元瀚自行前來,未曾想田元瀚得知愛女在龍眠穀中消失時,還有個道士來過,此人正是無心。即命高天賜帶領九柳門眾人前來。柳成越沒想到高天賜要來的居然也是勝軍寺,大為尷尬,隻能隨高天賜同來。他見勝軍寺中便是五明自己的密宗秘法也隻平平,別無高手,放心之極,隻等六陰日出手取下鬼穴中的神奴。隻是五明竟然能提前解開鬼穴。卻是始料未及之事。柳成越不知五明到底是何居心,眼見此時五明與無心先鬥了個兩敗俱傷,九柳門坐收漁人之利,不但得到神奴,也可將無心捉回去向田元瀚交差,他得意之下,幾乎要笑出聲來,臉上卻仍然不露聲色,淡淡道:“古兄,將這道士帶回去吧,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