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沒料到無心居然會如此悠閑,說道:“貧僧無念。”馬上又道:“道兄,你識得這禁咒,隻怕會破吧?”

無心一笑道:“小和尚,你叫無念?正好我叫無心,我們倒是一對。”

無念急道:“道兄,你快跟我說吧,怎麽破他這禁咒?”

無心把劍輕輕抽出來橫到膝上,又摸出一塊絲巾輕輕擦拭。他這把精鋼長劍如一泓秋水,上麵幾個朱砂畫的符字越發鮮明,仿佛在放出光來。無心擦了一遍,又舉起長劍吹了吹,道:“小和尚,你修的是密宗拙火定。拙火定三修,無念、無心、無相,你名叫無念,好像連無念也不曾修成。”

無念不由一凜。無心這番話與他師父說的一般無二,他看了看無心劍上的符字道:“你不是正一教的麽,怎麽知道我密宗秘法?”

無心又了淡淡一笑:“坐下來吧。”

無心比無念也大不了多少,但現在他的語氣卻如無念的師執一般。無念順口道:“弟子明白。”馬上又省悟過來,不由麵紅過耳。密宗亦有“無人我相”之說,無念還不曾修到這一層,叫錯了人,仍是覺得害臊。他撣了撣地上的灰塵,也坐了下來,道:“道兄道法精深,無念洗耳恭聽。”

無心把劍收回鞘中,慢慢道:“小和尚,你的道術其實在我之上,但關心則亂。那女子你一定是認識吧?”

無念點了點頭,也不說話。無心微微一笑道:“你還是念一段經,助我一臂之力。”說罷,垂下眼簾,也像入定一般端坐不動,但左手拇指卻掐在中指處,不住移動。

無念一怔,也不問什麽,撚著佛珠,低低念誦起來。此時月亮已漸漸升起,一縷月光從門口照進來,已到了離門檻的第二塊地磚處,地上像是積了薄薄一層水,仿佛能在磚麵上流動。

無心忽然睜開眼,小聲道:“螭龍咒屬水,申酉二時屬金,金能生水,此時螭龍咒威力最強。如今已交戌刻,戌屬土,土能克水,威力便到了最弱之時。”

這些五行相生相克無念知之不詳,無心說了這兩句,猛地騰身站起,無念聽得動靜,不覺睜開眼,誦經聲也為之一緩,無心喝道:“不要停!”無念心頭一凜,仍是合上眼,不住念誦。

他一站起身,忽然門外月光大盛,比平常亮了數倍,堂中纖毫畢見。無心右手一抖,長劍發出一聲長吟,也不見他作勢,人已站到轎前。

轎中,那條蛇還盤在女子脖子上。那女子臉色已然發青,嘴唇都失了血色,隻是鼻翼還在微微**。無心左手一抖,摸出一張符來穿在劍尖上。長劍仍在極快地振動,那張符一穿上,無火自燃,他捏著符往劍身一抹,劍身上朱砂所繪的那道符一下子灼灼放光,像是要凸出劍身。無心抖了抖劍,指著蛇喝道:“疾!”

那條蛇也像是感到了危險,半個身子抬起來,對著無心左右搖晃,似是在躲開無心的劍尖。

這正是龍虎山秘劍正一天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