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雲鬆最後的詢問,小魚茫然的搖搖頭。

癩蛤蟆說道:“那姑娘確實死了,變成鬼了,至於怎麽死的我們不知道,我們按照曹金棟的吩咐做完事情後,把她留在銀河的一條船上就離開了。”

“那你怎麽知道她已經死了?變成鬼了?”雲鬆又問。

癩蛤蟆說道:“有人前天、昨天、今天跟我說的,他每天都來跟我說一次,說曹金棟將那城裏姑娘煉成鬼了,可是他把號令女鬼的陰牌丟了。”

“然後他讓我們小心,說女鬼一旦自由了,就會挨個害死迫害過它的人,我們幾個都會被它害死。”

“本來我不信,但傍晚那會得知了曹金棟被人偷了東西,我就想這消息不會是真的吧?他被偷的難道就是控製女鬼的陰牌?”

“於是我去找他,結果他翻臉不認人,讓護院把我給趕走了!”

說到這裏癩蛤蟆又開始磕頭:“大仙,小人說的都是真的,一點不假。女菩薩不是我們害死的,我們犯錯了,我們以後贖罪,可是害死女菩薩的……”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打斷了他的話。

聲音從門口傳出。

極其驚恐。

簡直是扯破了嗓子發出的聲音。

小魚和癩蛤蟆幾乎是下意識的說:“二貓的聲音!”

雲鬆向屋外穿行而去。

一道森寒之氣忽然從大門口傳進來,空氣森寒,地麵森寒,夜色甚至都開始森寒起來。

接著他的視野變得有些恍惚。

他腳下出現了水流。

冰冷的水流先出現在他腳底然後迅速升高了水位,很快沒過他小腿。

兩邊出現了岸,岸上樹木火焰凶險。

雲鬆定睛看去,每一棵樹都是一個人,這些人沒有腳而是長著樹根,身軀像樹木軀幹,被火焰焚燒成了漆黑的焦炭。

樹上沒有樹葉,而是吊著一張張猙獰的人臉。

一道寒意兜頭而來。

雲鬆立馬甩手揮出金劍。

金光閃過,遊龍飛鳳從劍柄衝向劍身,頓時龍飛鳳舞、龍吟鳳鳴!

金劍斬破寒意,就像電鋸切開一塊冰。

一個尖細的聲音遙遙傳來:“回!”

冰水消失、兩岸火燒屍樹也消失了,一切恢複正常。

雲鬆心裏暗驚。

他剛才碰到了一個強敵!

對方應當也是個鬼,還是個比他更強的鬼,竟然能將他給鬼遮眼,讓他進入幻境中。

還好他得到了這把神秘而強悍的金劍,如果不是擁有這把金劍擊退對方,那他——

又得化身落頭氏跑路了……

他穿牆而出,門外跪著一個潑皮。

潑皮一邊慘叫一邊衝前麵磕頭。

雲鬆覺得古怪,這貨衝誰磕頭呢?

然後他仔細看去,才看到地上有一塊塊的屍體碎塊!

這潑皮的慘叫聲驚動了周圍乘涼的人,不少人聞訊而來看熱鬧。

雲鬆看到眾多的人形火焰出現,知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就立馬穿牆離開。

到了一條巷子後他看四周沒人,便恢複人身然後去混入看熱鬧的人群。

源於他白天努力修煉《純陽煉氣訣》,這次使用鬼身後他並不是感覺特別虛弱。

而且他現在有經驗了,隨身帶著枸杞人參片之類的大補藥。

變身後隨手一把枸杞進嘴裏。

橫掃虛弱!

活力無限!

看熱鬧的人群靠近後發出連綿不斷的驚恐尖叫,有人注意到了雲鬆,便趕緊把他給拉了出來:

“道長你快去看,前麵死人了,死的老慘了!”

雲鬆已經做好了麵對屍體的心理準備。

他此前已經多次見到屍體,自詡見多識廣,心理承壓能力強、大心髒。

然後他走過去後看了一眼就吐了。

門口這人死的太慘烈了一點。

先前以無頭鬼視野看,隻能發現那名為刀子的潑皮死了,現在以人的視野去看才能清晰發現,他不是死了那麽簡單,他是屍首被剁成了碎塊!

諸多屍塊就像——他最終結束了聯想比喻,因為不管比喻成什麽,他以後都不想吃這玩意兒了。

所以為了以後胃口著想,他及時刹住了聯想。

這種大事自然必須得通知治安團。

王林聽說死了人,不顧醉醺醺的狀態親自拎著槍帶著人趕來。

有人攔住他說道:“王團長,你喝酒了別過去看了……”

“閉嘴!”王林怒吼,“在我的地盤上殺人!我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別攔著我,這是我的責任、是本團長的義務!”

他一手手電筒一手槍殺過來:

“嘔!”

雲鬆聞見了一股濃鬱的酒味。

王林瘋狂嘔吐,他手下壯丁們嚇得連連後退。

雲鬆看不下去隻好過去拍了拍他的背:“別吐了,這東西不髒。”

“這不髒,可也太他嗎嗎惡心了,”王林淚眼朦朧的看向他,“真人,你身上有沒有帶……”

“沒有紙。”雲鬆搖頭,“你待會用水漱漱口吧。”

王林道:“不是紙,我想問你有沒有多餘的褲子?”

雲鬆無語了。

情況很簡單。

老鎮的二流子刀子死了。

被切成一塊塊死的。

很慘。

另一個二流子二貓一直在現場,王林安排壯丁抓了他帶回保安團團部,然後驅散了看熱鬧的百姓。

百姓們不想走也走不了。

潑皮之家的門口成了圍城,外麵的人得知這裏出了大熱鬧想進來看,裏麵的人看了現場嚇得想離開可是外麵被堵得水泄不通走不了……

還是雲鬆幫了保安團一把,他爬上牆頭沉聲喝道:“福生無上天尊,這裏有人死的太慘滿懷怨氣怕是要化作厲鬼,諸位速速離去,小心被它盯上!”

他在這個年代就跟專家似的,話很權威。

這下子外麵的人不往裏擠了,紛紛逃竄回家。

他也回家,結果王林連夜來找他,說是審訊結果出來了。

“怎麽回事?”他問道。

王林說:“殺人的是二貓,這個逼可真下得去手!”

雲鬆斷然搖頭:“不可能,你是不是為了省事隨便找了個替罪結案?”

當時潑皮之家除了自己還有一個鬼,更厲害的鬼,刀子肯定是它殺的。

而且他敢肯定,這個鬼是五絕奚!

王林委屈叫道:“我的真人喲,兄弟在你心裏就是這麽個玩意兒?”

“那你是個什麽玩意兒?”雲鬆問。

王林說道:“兄弟我不是玩意兒!”

他感覺這話不好聽,又補充道:“兄弟就算是這麽個玩意兒,也不可能辦理冤假錯案呀!這事上我們有證據,二貓手上、身上都是血,刀子的血!”

“還有他也承認了,刀子確實是他殺的!”

雲鬆皺眉:“真的?他怎麽承認的?”

王林說道:“他說,‘我跟刀子是兄弟,我瘋了才會去殺他’!”

雲鬆要氣死了。

他和顏悅色的反問道:“你是傻逼嗎?這話能算作二貓招供嗎?”

王林說道:“問題是二貓說完這話後確實瘋了!你跟我去團部看,這事很邪門,他剛給自己狡辯,結果事情就成真了,你說我能不多想嗎?”

雲鬆要查五絕奚的消息,便跟著他去了保安團團部。

這是一座磚瓦房大院,很結實的院子。

門口掛著燈籠、院子裏插著火把,有威武的壯丁扛著槍在巡邏,一切像模像樣。

大院裏的廂房被分隔成了監獄,裏麵隻關了一個二貓。

雲鬆去的時候看到鎮上學塾大先生馮長青也在,馮長青正蹲在門口聚精會神的看二貓。

看到他在這裏雲鬆奇怪了:“咦,馮先生?”

馮長青皺眉沉思,竟然沒聽到他的聲音。

王林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他猛的反應過來:“哦,王團長你、咦,真人你也來啦?”

雲鬆問道:“對,馮先生你在這裏做什麽?”

馮長青歎氣道:“二貓曾經做過我學生,我不信他殺了人,想過來看看。”

“就是他殺的。”王林篤定的指向牢房。

牢房角落裏縮著個黑影在發抖。

正是二貓。

王林將手電光照進去,二貓身上全是血,特別是袖子,簡直是在血水裏泡過的。

現在牢房地上也有血,從他袖子滴下來的血。

雲鬆走上去問道:“二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二貓哀嚎道:“是鬼!鬼來了!它來了!它不會放過我們的,哈哈,它要整個鎮子陪葬,哈哈!”

“一個無頭鬼,我看見一個無頭鬼!哈哈,無頭鬼,無頭鬼殺人了!”

雲鬆一聽這話惱了,funny mud pee,給老子扣屎盆子?

他立馬說道:“這孫子確實瘋了。”

馮長青唉聲歎氣地說道:“二貓,到底怎麽回事?你把事情跟先生說說,唉,先生知道你偷雞摸狗行,殺人肯定不敢的,你說……”

“先生?先生救我!”二貓一個箭步竄了上來,雙手穿過木欄去抓馮長青,“先生救我!啊啊啊,先生救我,我要死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先生救我、救我!無頭鬼說下一個就是我了,它要害我,都是我的錯不是,我們犯得錯,不光我,小魚要殺我,小魚殺我!救我!”

王林得意地說道:“怎麽樣?我說他已經瘋了吧!”

雲鬆大喝道:“二貓,你們犯得錯?你們犯了什麽錯?”

二貓不管他,徒勞的衝著馮長青拚命伸手:“先生你救救我啊,我去上學,我不淘了,我要上學,我要活,我不想死,不想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