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趕馬在發現王蛇要完蛋後便當機立斷跑路了。

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守馬死了。

腦袋被人掛在一根桅杆上挑著到處走。

最後剩下一個飄馬。

飄馬冒出來揮手大喊道:“弟兄們快走!官軍要殺上來了!快上船,各自突擊!”

“記住我們的仇人!是遺皇族!遺皇族招安了頭趕馬,是他們策反的頭趕馬!”

“我斷後!弟兄們各自找船快跑啊!”

剩下的水匪海賊大為感動:“飄馬太講義氣了!走,我們快走,讓他斷後!”

還有水匪海賊也很講義氣,偶爾有人會選擇留下:“我要跟飄馬同生共死!”

然後他就死了。

被雲鬆一槍給崩死了。

這樣雲鬆心裏多少有點愧疚的,畢竟人家想跟他講義氣。

但他在心裏告誡自己,海賊水匪都是滿手血腥的劊子手,對待他們不能客氣,放過惡人就是間接的傷害好人!

這時候又有人跑來跟他要並肩作戰,雲鬆雖然知道自己該下狠手,可是難免有些為難。

這海賊跑到他身邊後仗義地說道:“飄馬你小心後麵有官軍上來,我給你守背後!”

然後他抽出刀子捅在了飄馬腰子上。

雲鬆愕然回頭:“為什麽?”

海賊露出狡猾的笑:“為什麽殺你嗎?飄馬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腦袋很值錢嗎?聽說東洋的天皇懸賞你的腦袋是兩千個大洋和兩個溜光水滑的娘們呢!”

雲鬆說道:“不是,我是問你為什麽要回來找死?”

他扣動扳機。

海賊慘叫一聲。

褲襠爆了!

雲鬆再次扣動扳機。

這海賊不叫了,被爆頭了!

讓你做鬼也不能風流!

他挺感謝這個海賊的,這貨讓雲鬆徹底解開了心結:一群人渣有什麽道義可言?他們跟自己並肩作戰不是講義氣,就是他娘想拿他的腦袋去換錢而已。

這樣他就不客氣了。

殺殺殺!

殺他個人頭滾滾!

大火遍燒毒蛇島,島上海賊水匪一看大勢已去便紛紛逃命。

於是島嶼四周的船上就有意思了。

為了爭奪戰船,海賊水匪們先是一場血戰。

等他們好不容易上船出海,又有疍家軍的船堵在外麵,將他們好一頓收拾!

海上炮聲隆隆、槍聲不斷,喊殺聲、哀嚎聲更是不間斷。

雲鬆坐在懸崖上當做在看熱鬧。

許久之後在紛亂的聲音中他聽到一個喊叫:“老大!老大!你在哪兒呀!”

雲鬆側耳一聽,這是莽子的聲音。

於是他跳入水中循著聲音找到踏浪船。

踏浪船在海裏胡亂航行,這是因為船底的水鬼水怪在搶人頭。

它們今天算是過年了。

雲鬆遊過去,有水鬼抓紅眼了,伸著手就往他身上撈!

出手很快!

但雲鬆變身速度更快。

一個念頭成了野河伯。

水鬼的枯手抓到了他的肩膀上並露出獰笑。

然後獰笑轉為尬笑:

一時走眼,打擾了。

雲鬆知道對付水鬼水怪的手段,這些東西跟東洋南洋的蠻夷一樣,畏威而不懷德,所以對付它們萬萬不能心慈手軟。

否則等著被它們蹭鼻子上臉吧!

雲鬆板著臉動手,抓住水鬼往外拖,拖出來直接辣手打它一個魂飛魄散!

其他水鬼水怪本來在看熱鬧,等看到同類被整死了便害怕了,一個個縮在船下自己的位置不敢動彈。

雲鬆閱兵一樣在船底轉了一圈,他翻身上船聽到紮破天在嘀咕:“這船怎麽不動彈了?”

嘀咕聲中他要趴到船舷上往下看。

雲鬆猛的從水中冒出來,嚇得他甩手就要出招並迅速的往後退。

“自己人!”雲鬆大叫道。

紮破天停下腳步鬆了口氣:“原來是老大啊,我差點就出飛鏢了,幸虧你——啊!”

他跟被車撞了一樣,蹭蹭蹭竄向雲鬆。

雲鬆可憐的看著他。

你以為老子是提醒你呢?

不,老子是提醒阿寶!

阿寶在關注海上大戰,所以雲鬆上船的時候它也給看到了並及時出招了。

等到雲鬆出聲它已經氣勢洶洶的揮爪,這樣聽到雲鬆聲音它不好意思再打下去,隻好從後頭打了紮破天。

紮破天躺槍了。

雲鬆露麵,一行人大為欣喜:“老大你終於出來了。”

“我就說老大沒事老大還活著。”

“這叫吉人自有天相!”

雲鬆聽的翻白眼。

他不在這兩天,指不定船上這幫人怎麽想的,說起來他們沒有散夥已經算是對他有信心了。

看到他渾身濕漉漉的,鑽山甲第一時間飛竄而來將衣服脫下要給他披上:“老大,你快換上我的幹衣服!”

雲鬆為難的看著他。

鑽山甲個頭剛到他咯吱窩,這一條棉衣給他隻能做馬甲。

還是雲中鶴反映敏銳,他看到雲鬆後沒有直接上來迎接,而是先去船艙拿出了大氅。

於是雲鬆給了他讚賞的一瞥。

這貨要是早生幾十年送進宮去,那一定能位極人臣!

雲中鶴對他很是佩服,說道:“老大,大蛇幫的內亂是你搞出來的?這也太厲害了吧。”

雲鬆擺擺手道:“尋常手段而已。對了,怎麽這麽多疍民出現?”

紮破天捂著腰說道:“啊,是這樣的,疍家軍不知道怎麽回事把主力藏在了外麵海域,今晚島上出現混亂後,他們的先鋒船發了暗號,然後他們便選擇了來攻打毒蛇島。”

風裏刀不甘示弱的補充道:“三分命鬼市的事情把疍民給徹底激怒了,他們死的人太多了,而且是被拿去喂了海和尚,疍民能願意嗎?他們鐵定不甘心啊!”

“應該是他們也回過味來了,意識到大蛇幫有問題,所以近日來調兵遣將,即使老大你不搞的毒蛇島大亂他們也會攻島的。”

鑽山甲遙望火勢衝天的毒蛇島讚歎道:“老大你真是好手段,這怎麽弄的,竟然把毒蛇島給禍害成這樣了?”

雲鬆哈哈一笑,然後梗脖子得意地說道:“山人自有妙計,法不傳六耳!”

他們這邊正聊的開心。

遠處忽然有一聲轟鳴傳來!

疍家軍不斷對著毒蛇島開炮,本來海上便是轟鳴不斷。

可是這聲爆響卻不一樣。

低沉,粗獷,野蠻!

雲鬆下意識看過去,還沒有看清什麽事,先聽到有大吼聲依稀傳來:“四區離開!不要阻攔那艘風船!快快讓開!大蛇幫的大趕馬在上麵!”

“不可力敵!”

幾艘快船開動,一條水道被讓開。

然後有一艘鐵皮船快速離去。

雲鬆見此果斷下令:“追它!”

紮破天一愣,問道:“老大,那大蛇幫的頭趕馬在上麵啊,咱們追他幹什麽?很危險的……”

風裏刀沉聲道:“你蠢嗎?肯定是頭趕馬已經知道老大身份了,這是結下死仇了,今日不是他死、日後就是我們亡!”

紮破天不甘心的看向毒蛇島說道:“這個我知道,可是這島上有大蛇幫積攢多年的財寶,咱們可以發財的啊。”

“再說現在跟他結下死仇的不光咱,還有疍民,疍民這次是徹底跟嶺南水匪鬧翻了臉!”

“所以咱不如搶了島上的財寶然後去陸地,現在水匪主力被擊潰了,他們頭趕馬想要找疍民報仇也不容易,等他跟疍民報完仇,咱們早就躲到天涯海角去了,頭趕馬怎麽找咱們?”

“對啊。”好幾個人讚同的點頭。

翻天猿拍拍紮破天的肩膀說道:“沒想到你小子看起來濃眉大眼、一臉蠢相,實際上還挺精明。”

紮破天一把推開他笑罵道:“滾,你說的是你自己吧?沒見過這麽誇自己的人!”

雲鬆揮手說道:“停下停下,亂七八糟!”

“首先,你們以為頭趕馬會把他們多年劫掠的財富滾光明正大擺放在島上讓咱們接手嗎?”

“咱們追他的船能得到的財寶,一定比去島上得到的更多!”

“其次,咱們的勢力跟疍民比誰更大?”

“肯定是疍民。”莽子說道,“連我這樣沒腦子的都知道,人家的大菜,咱是小菜,人是硬菜,咱是素菜。”

雲鬆說道:“不錯,莽子兄弟這次聰明了,他打的比方我很喜歡。”

“大家想一想,你們平時吃飯的時候都是先上小菜還是先上大菜?”

“自然是先上小菜!所以一旦頭趕馬重振旗鼓要報仇,他優先會收拾咱們!這叫什麽?這叫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

風裏刀快步進駕駛艙,道:“老大說的對!”

“衝啊!”

踏浪船調轉船頭,追著頭趕馬乘坐的鐵皮船便去了。

這時候他們身邊有飛鳥船快速掠行,有人在扯著嗓子吼道:“截下這艘福船,不能讓水賊離開!給咱們的兄妹們報仇雪恨!”

莽子吼道:“瞎了你嗎的狗眼!要不是大爺出頭,你們今晚能找大蛇幫報仇?”

臨近船上的疍民厲聲道:“放福船離開!堵水賊的戰船,決不能讓一個水賊離開,否則對不起咱們兄妹的九淵之靈!”

飛鳥船滑翔的飛快,無數的聲音響徹海上:“殺殺殺!”“給兄弟姐妹報仇!”

這些事與雲鬆無關,踏浪船離開飛鳥船戰陣的包圍圈去繼續追蹤。

也有飛鳥船與他們成掎角之勢共同疾馳於海上。

雲鬆扭頭看去。

一個壯碩青年半跪在船頭死死盯著前方。

正是曾經帶人去堵他的長青。

長青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便扭頭看回去。

雲鬆看到兩顆紅寶石!

長青的眼睛變成了赤紅色,在黑夜中竟然散發著光芒。

而隨著他眨眼,紅光閃爍如同跳動的火焰!

兩人對視著互相點點頭。

他們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日他嗎的!

今夜必須得弄死頭趕馬!

鐵皮船上的頭趕馬顯然明白自己的處境,他的船跑的飛快,也不知道是燒什麽東西,馬力竟然很大!

踏浪船吃了船大人多的虧,本來這船有百鬼背負,速度也不會慢,但奈何船身確實太重。

而且踏浪船本來就不以速度見長,它厲害的是橫行海上踏波浪如履平地。

此時夜裏的海風很急促,波浪凶猛,相比之下踏浪船是真的穩。

長青所乘坐的飛鳥船不斷被驚濤駭浪給拋飛起來,就跟海中有無數大手在玩弄一個小玩具似的。

但是他藝高人膽大,飛鳥船壓根不管浪濤的此起彼伏,就是一個字:

彪悍!

飛鳥船隨波逐浪,有時候被一道波浪拋起來還沒有落下又被一道海浪給接住了,這樣又被拋起來。

可是船上的疍民們壓根不在乎,他們當中除了長青之外所有人在後麵拚命劃槳,加上有好風郎的推動,船舶速度極快,逐漸拉開了和踏浪船的距離而縮短了和鐵甲船的距離!

雲鬆很失望,趴到船頭對著水中罵道:“你們行不行啊?是不是在出工不出力?不出力的老子一概要整死你們!”

他罵歸罵,反正船底的鬼怪們不提速,或者它們確實無力提速。

飛鳥船的速度是不計安危趕出來的,連鐵甲船也扛不住被它這樣追趕。

最終船尾走出一條猛漢。

雲鬆極目遠眺,看清了正是頭趕馬。

頭趕馬不知道做了什麽,船上忽然掛起一串串的白燈籠,鐵甲船像是變成了燈火畫舫!

鐵甲船被波浪掀動,在海上搖曳的厲害。

可是這些白燈籠懸掛起來後卻沒有動靜,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的托著它們,不管船怎麽搖燈籠都不動彈。

頭趕馬頎長魁梧的身軀如靈猴般竄了起來,他揮手將一串串的白燈籠扔了出去。

正在疾馳的飛鳥船上響起長青一聲大喝,他揮拳打出,飛鳥船的船頭像是噴出火焰。

突然之間海上便亮堂起來!

紅光照清了飛鳥船四周,然後鑽山甲等人吃驚地問道:“草,這是些什麽鬼東西?”

就是一群鬼東西!

海麵上有鬼出現,它們提著燈籠散落在海麵上,逼得飛鳥船減速。

但飛鳥船並沒有撞上它們。

見此雲中鶴斷然道:“是怨鬼攔江!它們是提燈海鬼然後共同結成了大陣,如今它們互相之間有鬼索相連,船隻一旦陷入其中便會被糾纏住,如果靠蠻力往前衝根本衝不出去,隻會陷入這怨鬼攔江大陣中!”

雲鬆一聽這話心裏暗喜。

是一群鬼在結陣攔擊他們?這事好辦,這活我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