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一響。

妖魔尿褲襠!

妖蛇被封印太久了,它雖然被百越寨百姓給誤打誤撞放了出來,但沒有出去了解當今社會的變遷。

它也沒有能力去了解。

百越寨很封閉,這裏麵隻有一群愚民,這就導致妖蛇壓根不知道大炮這東西的存在。

炮聲轟鳴。

炮彈轟進山洞,地動山搖!

一發炮彈打進去百越寨那兩個青年立馬嚇得屁滾尿流,帶著濕漉漉的褲襠連哭帶嚎的往寨子裏狂奔。

女鬼嚇得鑽到一處樹蔭下瑟瑟發抖。

因為雲鬆一邊指揮放炮一邊扯著嗓子大吼:“中央黃帝雷君!東方青帝雷君!南方赤帝雷君!西方白帝雷君!北方黑帝雷君!”

“五雷那啥啥,雷兵咳咳咳、福生無上天尊貧道不管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五天神雷,敕!”

“吃我神雷!放!”

又是一炮打出去!

“再吃我一發神雷!”

“轟!”

“吃完這發,還有三發!”

女鬼嚇呆了,抓狂的大叫:“道長息怒道長饒命道長收起神通吧!”

妖蛇也呆了,它是驚呆了。

這小道士看起來修為很淺,為什麽這麽難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扮豬吃老虎?

妖蛇所在山洞中岩石崩落、有水道炸開,頓時有水流往外噴湧。

它聽著雲鬆一個勁的喊‘五天神雷’終於心慌了,猛然竄出去飛上一塊巨石尖叫道:“我說讓你死!一定能讓你死!”

“百萬陰傀化為神兵,殺殺殺!”

這一大片山巒的石頭開始搖晃,雲鬆還以為它們要化作石巨人之類,結果是石頭縫裏有鬼往外鑽。

鑽出來的鬼高矮胖瘦不同,但相貌有幾分相似,這顯然是被妖蛇所掌控的孤魂野鬼,妖蛇正在煉化它們!

看到這麽多的鬼出現,胡金子額頭頓時沁出了汗珠子:“我的天呐,怎麽這麽多鬼?”

妖蛇發出猖狂且得意的怪笑:“哈哈哈,你們不是要替天行道嗎?我要讓你知道在本山中我即天道、天道即我!”

“你這個沒腦子的蠢道士!你真當我怕了你們呢?我這是誘敵深入!”

群鬼現身,目光筆直,表情呆滯。

妖蛇揮手,這些鬼便被驅動起來。

漫山遍野都是鬼。

即使沒有百萬也有幾百上千!

一時之間山上陰風呼嘯,漫山遍野的鬼從四麵八方圍上來,雲鬆三人好像是處於一片鬼海中的三葉扁舟!

形勢危急!

胡金子急忙請仙上身說道:“我打頭陣,你們跟緊我,咱們一鼓作氣衝出去!”

雲鬆說道:“等等,你們或許不信,我壓根不怕這種孤魂野鬼!”

胡金子吼道:“但是太多了!”

雲鬆化作土地野的陰身,他樣貌不變,隻是腰杆彎曲起來,聲音也變得蒼老而威嚴:

“四方惡鬼,聽我號令!停下腳步,否則本神要殺你們魂飛魄散,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潮水般湧來的群鬼聽到他的聲音後陡然停下身來。

幹脆利索的停下腳步。

雲鬆一看土地野果然可以控製孤魂野鬼,便厲聲說道:“四方惡鬼,聽我講解!”

“你們本是自由自在的孤魂野鬼,你們本是自由身,自由自在、隨心所欲飄**在山河中。”

“如今卻被那妖蛇禁錮於此,要聽它號令、要被它操控、要讓它煉為陰傀失去自己的意識!”

“你們甘心嗎?甘心嗎!”

群鬼臉上露出怨毒之色。

雲鬆便衝著石頭上那妖蛇一揮手大吼道:“四方惡鬼,聽我指揮!”

“大家並肩子上,將那妖蛇圍起來!殺掉!然後重獲自由!”

群鬼發出淒厲的嚎叫聲,紛紛轉身撲向石頭上的妖蛇。

妖蛇本來在得意的看熱鬧。

結果它臉上的得意之色出現沒多久,被它叫出來的鬼祟們凶殘的向它發起攻擊!

雲鬆甩開腳丫子也衝它方向狂奔,口中還在吆喝著:“本神將帶頭衝鋒!”

“弟兄們跟我上啊!殺妖蛇,獲自由!”

“殺妖蛇,獲自由!”漫山遍野都是鬼嚎聲。

妖蛇想出聲控製它們,但它的聲音被震耳欲聾的鬼嚎聲給壓住了,它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無力再控製這些鬼!

不過它倒並沒有很害怕這些鬼的實力,因為這都是孤魂野鬼,沒什麽本領。

它惡狠狠的瞪了雲鬆一眼,大叫道:“今天算你贏了一場,但咱們之間沒完,我不會放過你的!”

身影一晃。

巨石上什麽都沒了。

它要逃跑。

可是這周圍都是鬼,它隻是能夠瞬移並不是能夠隱身,身影消失後很快又出現了。

它正好出現在幾個鬼之間,這幾個鬼麵目猙獰的伸利爪去撕扯它。

對此妖蛇渾然不懼,陀螺般旋轉兩圈便將附近的鬼全給掃空了。

可是它這樣暴露自己的身影且遲滯了逃跑速度。

雲鬆和胡金子看到它現身立馬飛奔而來。

胡金子請了海東青仙上身,正好克製妖蛇神通,撲擊一次就能傷它一次。

更厲害的是雲鬆。

雲鬆化作無忌飛僵,橫衝直撞,逮著它就是一頓錘。

吊錘!

妖蛇暴怒反攻。

這正落兩人下懷!

然後又是一頓吊錘。

妖蛇落入下風隻好再度逃跑,可它一旦停下身影就會被附近的鬼祟給纏住。

雲鬆化作幽冥騎一個衝刺殺到了,尚方斬馬劍劈落,這妖蛇半個腦袋都被劈開了!

妖蛇狂怒。

無能狂怒!

它陷入了群鬼的汪洋大海包圍圈中,又有雲鬆和胡金子車輪戰一樣磨它。

這樣它越來越惶恐、惶恐到最後終於絕望。

它開始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全身而退了。

如此一來它的凶性反而被激發了!

它衝雲鬆狂吼道:“那就決一死戰!我倒要看看你多厲害!你今天可以殺我,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要讓你殘……”

‘咣當’!

一個飛快的黑影從群鬼中竄出來,跟一發炮彈似的猛然從後麵撞在它身上!

它正在聚精會神對雲鬆宣戰,沒料到背後還有殺招!

妖蛇被撞翻在地,阿寶一屁股坐在它身上揮爪開幹。

雲鬆見此化作焱鋸落頭氏瞬間飛過去,它猛啃一口以業火焚燒妖蛇身軀,又化為人身從背上抽出桃木拐杖拚命的砸!

拐杖砸鬼比桃木劍還好使。

主要是威力大,這玩意兒簡直是狼牙棒!

陰氣被砸的往外噴,一個勁往雲鬆懷裏鑽。

妖蛇渾身一震放出一股震**波。

阿寶被彈的飛起來,它趁機起身凶殘的張開嘴衝雲鬆要吐出毒瘴。

然後它打眼一看麵前是一把金黃的神劍!

草!草率了!

它心頭浮起這麽個念頭。

然後雲鬆揮尚方斬馬劍刺入它嘴裏,一劍到底!

妖蛇的修為終於被打散。

它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消散的無影無蹤。

殘存的鬼們茫然的停下腳步,它們臉上的怨毒之色消失,雲鬆一聲令下,它們紛紛逃竄進了樹蔭草影中。

雲鬆化作土地野說道:“大家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不過你們先別走,待會幫我個忙。”

這時候天上的雲雨開始消散。

先是鉛板似的黑雲變為厚重陰雲,隨後陰雲變為一層薄雲,山風吹過,薄雲成為白雲又被吹走……

久違的陽光出現了。

雲鬆凱旋回村。

隻有排教一幫人和船夫來歡迎他們。

百越寨的百姓全藏身於屋子裏,他們看向雲鬆的目光並沒有太多善意。

見此雲鬆就笑了。

他爬上鼓樓大聲說道:“百越寨的百姓聽好了,你們以往犯下的罪孽並沒有被洗清,貧道知道你們對我有意見,沒關係,貧道寬宏大量,不與你們一般見識。”

“貧道現在要離開你們這裏了,不過臨走前貧道做一件好事,然後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遭你們虐殺而成的鬼新娘並沒有被貧道給超度,嘿嘿,你們但凡是曾經參與害過人家的人趕緊自求多福吧,它會找你們報仇的!”

“江湖不遠,但咱們再也不見!”

“貧道走也!”

雲鬆從鼓樓上飛身跳下,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他帶上阿寶和一行人迅速去往碼頭,排教的竇大眼無奈地說道:“恩人,你們先走吧,我們走不了,我們的船沒有煤炭可以燒是走不成的。”

雲鬆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們在這裏等,能等來煤炭嗎?”

竇大眼沮喪搖頭。

雲鬆說道:“所以你們將船暫時停在這村裏吧,反正百越寨不敢得罪你們排教,他們不敢動你們的船。”

“這樣你們可以先坐我們的船,我們送你們去你們最近的堂口,你們到時候再回來便是。”

排教的漢子們紛紛點頭:“恩人好主意。”

而他們那艘帆船的船老大著急地說道:“道長,咱們也走不了,咱的船沒法掉頭……”

“找拉纖的把船拉出去不就得了。”雲鬆輕鬆地說道。

船老大苦笑道:“是這個道理,可是我們去哪裏找拉纖的呢?”

雲鬆笑而不語。

排教的小火輪上裝了不少貨物,竇大眼指揮手下以最快速度搬運了其中貴重的上帆船。

胡金子趴在船舷上看他們忙活。

他有些難以理解,問道:“老竇……”

竇大眼急忙說道:“哎喲喲,咱可當不起胡兄弟你這聲稱呼。”

胡金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大笨象對此表示很茫然:“怎麽了?為什麽金子叫他老竇後自己不開心了?”

雲鬆笑道:“因為在有些地方,‘老豆’這稱呼相當於‘爹’。”

胡金子顯然也知道這種稱呼,他剛才一時疏忽讓人占了便宜。

這樣他沒什麽好心情去跟竇大眼聊天了,便直接說道:“大眼兒,你瞎忙活什麽呢?排教的名聲那麽響亮,百越寨還敢上你們的船、偷你們的貨?”

竇大眼訕笑道:“話這麽說沒錯,但還是以防萬一吧,哥幾個,手腳都快著點,別讓人久等!”

排教幫眾搬運了一些箱子上船,然後去幫助船工幹活。

一切準備就緒。

雲鬆讓船工們綁好纖繩扔到兩岸,然後下令:“各位鬼老哥鬼老弟、鬼老姐鬼老妹,大家夥出來幫幫忙,把我們的船拉回江裏去!”

樹蔭草影下還有河水裏紛紛有鬼冒出來,它們上岸抓起纖繩,拉著帆船在烏蒙河上開始倒行。

幾百的鬼在拉纖!

滿船船工嚇得跪地磕頭。

排教一行人也頭皮發麻、腿肚子打顫,竇大眼抱拳一個勁的對雲鬆讚歎:“恩人,你牛逼,你真牛逼。”

百鬼拉纖。

它們鬼多力量大,很順利的將帆船拉回江裏。

雲鬆焚香。

這些鬼閉上眼睛貪婪的吸香火氣,等到香燭燃燒殆盡,它們紛紛鑽入水裏離開。

船老大開船,他們繼續順流直下。

竇大眼問道:“恩人你們要去哪裏?”

雲鬆說道:“福生無上天尊,貧道要去滬都……”

“這麽巧?”竇大眼興奮的叫了起來,“我們也是去滬都呀,我們排教南方總舵就在滬都。”

雙方目的地相同,這樣竇大眼就說不用麻煩船老大再去周邊找他們排教的分舵了,直接回滬都就行,等到了滬都他把情況匯報給掌教,再讓掌教就近安排人手去百越寨開船。

雲鬆樂得不用繞路,反正他們船大,這樣可以順路把他們捎帶回去。

他去看望了一下田芳母子,母子兩人安然無恙。

這樣他放下心來,然後等到晚上去找了胡金子。

阿寶罵罵咧咧的夾著腿搖著屁股往外跑。

他問胡金子道:“你是怎麽回事?”

胡金子訕笑道:“我就是閑不下來,所以喜歡逗阿寶,不過我不是真喜歡摸它牛子,就是這小家夥一被人摸了牛子就會……”

“你這時候還跟道爺我裝傻呢?”雲鬆很不爽地說道,“你把我當傻子糊弄呢?”

聽到這話胡金子有些茫然:“哥哎,我怎麽糊弄你了?你不是因為阿寶找你告狀然後才來找我的嗎?”

雲鬆說道:“阿寶是個硬氣孩子,它從來不找人告狀。”

船艙外的阿寶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還可以這樣操作?

雲鬆繼續說道:“我問的是你的身份!你到底什麽人?靠近我有什麽目的?”

胡金子恍然的拍了拍腦袋:“原來你是為這事來找我的,我是胡金子,關外胡家第六代傳人,我靠近你沒有什麽目的,就是欠你人情,然後看你要走江湖我也跟著走江湖,這樣咱們可以彼此照應一下。”

雲鬆虎著臉說道:“你還擱這兒跟我扯淡呢?”

胡金子無奈的舉手向天:“我沒跟你扯,我可以發誓!本來我就是想向你報恩,等報恩結束就離開,因為這次我離開關東來中原,就是為了查多年前一件事!”

“什麽事?”雲鬆問道。

胡金子黯然道:“我女人失蹤之謎。”

“事情是這樣的,哥你不用急,你坐下咱們慢慢嘮嗑,我真沒啥要瞞著你的,你隨便問我隨便說。”

他拿了把竹凳給雲鬆,然後打開了話匣子:

“事情說起來不複雜,早些年我來中原認識了個姑娘,這姑娘叫武佳人,俺倆挺投脾氣的,便私定了終身。”

“本來俺倆決定一起去關外老林子裏養貂找老山參,男耕女織這麽過一輩子。”

“結果後來她給家裏做一件事,等到她做了這件事以後變了一個人,跟我私訂終身的那個武佳人不見了,我當時找她好幾年沒找到!”

“現在我這不是感覺自己身子骨越來越差勁了麽?於是就趁著還能動彈,我尋思我得再回中原努力一把,嘿嘿,要是還找不到她的下落、找不到她的線索,那就算了,算俺倆有緣無分。”

“反正我尋思著我得盡全力去找她試試,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無所謂,這樣以後我死了去九泉之下見了她的鬼魂,也有臉說一句我沒有辜負她的情義,她當年看中我不是瞎了眼的事!”

他這番話說的幹脆利索,語氣跳脫、眼神飄忽,不管總哪個角度來判斷這都像是胡言亂語。

可是雲鬆卻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因為他這番話裏有一些大破綻,如果他要說謊糊弄自己,不會露出這種破綻——

“你說你早些年認識了武佳人?你還說你感覺最近你身子骨越來越差勁?這什麽意思?”

胡金子笑道:“就是話裏的意思唄,我跟俺媳婦兒認識是年輕時候的事,現在我不年輕了。”

雲鬆驚愕的看著他:“你多少歲你說這樣的話?”

胡金子搖頭道:“前些年我腦袋瓜子出了點毛病,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具體多少歲了,不過肯定是六十開外了。”

雲鬆倒吸一口涼氣。

胡金子麵色紅潤、頭發漆黑有光澤,臉上一道皺紋都沒有,簡直跟方世玉版的李連傑一樣,然後他說他有六十?

這他媽是六十?

沒人信!

雲鬆難以置信的看向胡金子,胡金子沾沾自喜的摸了摸臉說道:“你看我不像六十多的人是吧?其實我都不信,但我真六十多了。”

“我剛來中原的時候,大金的末代皇帝還沒有退位呢,那時候哪有什麽軍閥割據各地當大帥?這些大帥那會都在撒尿和泥玩呢!”

雲鬆抱著頭問道:“可你、可你怎麽這個樣子?不是,你怎麽這麽年輕?換頭了?化妝了?這他娘就是讓婚慶公司P也P不敢把個六十多的人P成這樣啊!”

胡金子樂嗬嗬地笑道:“哥你說啥呢?後麵這話我咋聽不明白?”

雲鬆歎氣道:“你聽不明白就對了,反正你當我是胡言亂語吧,我現在他媽太吃驚了,吃驚的胡言亂語了!”

胡金子說道:“沒啥好吃驚的,我就是去過一條龍脈,當時讓龍魂給纏上了,然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直變了好些年,我估計我到死都是這樣兒了。”

“不過你別看我年輕,其實我不年輕了,老頭子了,嘿嘿,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我是折騰不了幾年了,就是有老山參續命,我也頂多能再活個十年八載吧。”

雲鬆腦海裏閃過啊嗚給他遺留的經驗,他震驚地問道:“龍魂纏上人後確實可以讓人逆生長然後越來越年輕,可是它會讓人一直年輕直到成嬰兒啊,你怎麽……”

“我運氣好唄。”胡金子嗬嗬笑,“我當時被龍魂纏上後也以為自己要完犢子了,結果俺大哥厲害,俺大哥想辦法把我給救出來了,我那會正好變成現在這樣子,以後就一直保持著這樣子了。”

雲鬆問道:“你大哥?這又是誰?”

胡金子搖頭道:“俺大哥與咱的事沒關係,他是我好大哥,我答應過不把他的消息傳出去的,這是男人的承諾,所以我不能跟你說他的事。”

“但他跟你沒關係,我這次進中原也跟他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