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麽個情況了,就不必再猶豫。

雲鬆衝女鬼呲牙咧嘴一笑,騰身向前一記黑虎襲胸!

女鬼身影一幻為二,哀嚎一聲驚恐的竄向轎子。

那八個紙人帶著僵硬而死板的笑容一起轉身,頂著風拔腳拚命的跑。

雲鬆一爪子掏碎了一個女鬼身影,他抬腳跺地逆風飛起,如鷹擊長空!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

“妖孽,你哪裏走!”

雲鬆揮舞桃木拐杖借助飛僵撲擊之勢衝向紙轎子。

神功運轉。

真氣噴湧!

短暫的一次交手他感覺這女鬼本事並不是很大,他自信以人身也能與她過兩招,所以他便沒有繼續使用飛僵之身,幻為普通人身份就將桃木拐杖砸在了紙轎子上!

紅轎子被砸塌,八個紙人扔下轎子爭先恐後的往外飛奔。

裏麵女鬼被扔下了,它尖叫著往外鑽,結果從轎門一冒頭就被雲鬆砸了個頭破陰氣流!

女鬼又從轎子窗口往外鑽,雲鬆把桃木拐杖當高爾夫球棒,把女鬼的頭當高爾夫球——

“走你!”

“再走你!”

就跟打地鼠一樣,他打的女鬼縮在轎子裏不敢再往外冒頭。

見此雲鬆意氣風發。

原來這女鬼修為不過如此!

剛才女鬼突然在他身後發聲還嚇到他了,現在想來應當是他沉迷誦經,一時沒注意讓它混到了身邊。

女鬼不光修為差,膽子也小。

它被堵在紙轎子裏不敢出來了,在裏麵發出了嚶嚶嚶的哭聲。

雲鬆一拄桃木拐杖發出吼聲:“福生無上天尊!小小妖魔竟敢禍害良民,你哭,你使勁哭,你哭的越厲害貧道揍你越來勁!”

女鬼嚎啕叫道:“道長好不講道理!嗚嗚、嗚嗚,小女子哪裏曾經禍害良民?小女子隻是來報仇!”

“道長助紂為虐!你今日即使能收付我又如何?舉頭三尺有神明,你遲早會受到天罰!”

雲鬆一聽這話就知道女鬼禍亂百越寨的事情有隱情。

但他不確定女鬼有沒有在忽悠他。

鬼迷心竅。

鬼是很擅長迷惑人心思的。

特別是女鬼,她們經常迷惑年輕英俊的男人去取精。

他便提起戒心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來報什麽仇?”

女鬼叫道:“你要殺就殺,何必在這裏假裝好心?”

雲鬆怒道:“福生無上天尊,貧道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你這小鬼休要與貧道耍心眼,信不信貧道真的一拐杖將你連同這頂紙轎子給砸成餡餅!”

跟老子玩激將法?

不好使!

女鬼老實了,它嗚嗚的哭號道:“道長是正義人士,請為小女子主持公道!”

“小女子本是鄂地一尋常農家女,大約五年之前賊兵殺入我們家鄉,殺我們男丁、抓我們女人家去販賣進山區給人做媳婦。”

“小女子命苦被賣進了這百越寨,嗚嗚,小女子命好苦,竟然被寨子裏的鼓師長子買去做妻妾。”

“小女子是本分人,被賣到此地後便認命了,老老實實給鼓師之子生兒育女。”

“小女子給他們一家添了兩個男丁呀,平日裏在外頭忙農田、回家便幹家務,還要伺候公婆與丈夫生活,還要養育三個子女。”

“但小女子沒有怨言,是讓小女子命苦呢?”

“誰料到,小女子的苦命還沒有到頭!就在兩年前,有外地的貨郎進這寨子裏收貨賣貨——請道長悉知,百越寨雖然在深山江河深處,可平日裏是有貨郎來做買賣的。”

“每到這時候,小女子會把織的布、母雞下的蛋以及曬的魚幹蝦仁賣給貨郎換一些油鹽醬醋。”

“多數貨郎欺負我們山裏人性子淳樸,拚命給我們壓價,老少皆欺!”

“可是兩年前來的那貨郎卻是公道人,他給的是公道價格。”

“於是小女子便將平日裏的土布雞蛋等都給收拾起來,隻有等他來的時候才賣給他。”

“小女子這麽做,本是圖他價格公道能多換個仨瓜倆棗幫襯家裏。”

“奈何人心險惡、眾口鑠金,村裏人竟然因此而搬弄是非,說小女子將家裏的東西都低價賣給他,以此來勾搭他,想要跟著他逃出這寨子!”

“可恨小女子未遇良人,小女子的丈夫竟然聽信讒言,仗著父親是鼓師而連通村裏人殺害小女子!”

“你知道他們怎麽做的嗎?他們說小女子不要臉,然後將小女子的臉上的皮給活剝了下來,又把肉一塊塊的剮下來,用火烤了喂給村裏的狗吃!”

雲鬆聽到這裏有點傻眼了。

百越寨的百姓竟然這麽凶殘?

女鬼從紙轎子中爬出來,臉上的頭發瘋狂扭動,就像爬滿了漆黑的絲蟲。

它問雲鬆道:“道長,你是否要看看小女子的臉!”

雲鬆琢磨著自己以後還要吃宵夜呢,就擺手說道:“不看了不看了。”

女鬼沒有堅持,它又指向火塘說道:“當日小女子就是在這裏受的刑!當日就是用這裏的火烤的小女子臉上的肉!”

“最終小女子是活生生被剮成骷髏頭,流血而死!”

“所以道長你說,小女子變成鬼之後,如何不能去與他們報仇?小女子若是不報仇,你說這天地之間還有公道可言嗎?”

“有嗎?!”

雲鬆伸手撓了撓鼻子,問道:“你說的這可是事實?”

女鬼舉起手喊道:“若有一句虛假,小女子願意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道長你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可以去村裏調查,一定能查出真相!”

雲鬆沉默不語。

如果女鬼說的是真的,那他還真不必去救百越寨的人。

這樣一來百越寨裏但凡是懂事的人都有罪!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村裏明事理的人都是施害者。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沒有參與雪崩的!

即使這些人沒有背後讒言,那當女鬼生前被害的時候他們不去阻攔、不去仗義執言而是選擇冷眼旁觀,僅從這點他們也活該遭到報應。

他們都是不同程度的加害者。

可是雲鬆不能單憑女鬼一篇小作文就相信它的話。

而且女鬼也不能這麽無限製的害人,沒有加害她的那些人頂多是缺乏正義感,受個驚嚇就差不多了,那也不能因此就被害死吧?

他把席信說過的話說出來,問女鬼道:“他是在欺瞞貧道嗎?”

女鬼說道:“他確實有一部分話是欺瞞您的,比如他說從紙棺材裏放出了小女子,這就是假的。”

“不過這山裏確實出現了一個大妖魔,或許就是紙棺材中放出的,小女子便是這位妖魔上仙給點化的。”

“本來小女子被害後一口怨氣不能消散,便沒有被陰差帶到地府中去,而是飄**在寨子外麵,前些日子被妖魔上仙給點化,然後才來寨子裏報仇的。”

雲鬆問道:“你怎麽能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

女鬼咬牙切齒地說道:“小女子願意與全村人對峙!道長修為高深,小女子自然是逃不掉的,請您將村裏人都叫來,特別是鼓師一家,看看他們敢不敢與小女子來對峙!”

雲鬆喊了一聲。

胡金子和大笨象扒拉著窗口冒出頭來:“哥哎,要開炮轟你們屋子裏嗎?”

雲鬆說道:“你直接說想要轟死我算球!”

胡金子訕笑道:“這哪能呢,那您有什麽吩咐?”

雲鬆說道:“去把全寨子的人叫到鼓樓來,就說道爺我已經把那女鬼給斬殺了!”

胡金子點點頭開始嚷嚷。

女鬼鑽進紙轎子裏躲了起來。

得知女鬼被斬殺,村裏有膽大的人開始試探的來鼓樓張望。

他們看到了拄拐而立、安然無恙的雲鬆,便紛紛興奮大叫:“道長還活著,女鬼被滅掉了!”

“道長太厲害了,竟然將那麽厲害的女鬼給滅了。”

“道長辛苦了,唉,道長也是耗費了大力氣呀,你看腿都被幹折了,現在隻能拄著拐了。”

雲鬆聽到這話將桃木拐杖給扛了起來。

算了,以後還是車一把桃木劍吧,這拐杖容易被人誤會。

村裏人一傳十、十傳百,然後紛紛興高采烈的來到鼓樓。

等到席信到來,雲鬆直接問道:“本寨的鼓師是誰?”

一聽這話,席信這老狐狸臉色大變。

而旁邊的村民腦子簡單,他們沒有多想一起看向一個魁梧敦實的老漢。

老漢有些慌張,問道:“不知道道長找在下有什麽事?”

雲鬆又問道:“你大兒子呢?”

老漢和席信的臉色一樣難看了。

雲鬆不用從他們口中得知答案,村裏人的目光已經給出回答。

一個白白淨淨的青年正站在鼓師身後。

雲鬆問道:“你聽信村裏人讒言,打死過你的妻子,是嗎?”

青年惶恐地叫道:“沒有沒有……”

雲鬆使了個眼色。

大笨象如虎入羊群,衝進人堆裏掐著青年的脖子將他給拖了出來。

但百越人著實彪悍,村裏人反應過來後紛紛出手,竟然硬生生的又把那青年給搶了回去。

雲鬆怒道:“福生無上天尊!你們好大膽子,竟敢欺瞞利用貧道?!”

胡金子感覺今天事情不能善了,趕緊從懷裏抽出紅緞子鋪地上放香爐開始請仙。

鼓師沉靜地說道:“道長何出此言?你是不是被那女鬼蠱惑了?”

“公公又何出此言?”女鬼的聲音悠悠然響起。

它從轎子裏慢慢爬出來,嘴裏發出神經質一般的‘吃吃’的笑容,猛然抬頭。

一張臉上纏滿了黑發。

黑發在拚命的扭曲著。

村裏人驚恐嚎叫轉身逃跑,大笨象靈活的從窗口鑽出去堵在了門口直接推上了門,然後用背死死頂住門。

此時一隻上古靚仔從旁邊經過。

阿寶餓了,進村來找雲鬆要吃的,它看到大笨象死死頂著門便也有樣學樣上來頂門。

至於為什麽頂門?

或許裏麵是好吃的想要逃出來呢?

雲鬆掏出槍厲聲叫道:“席信,你給貧道滾出來!”

席信終究是當家人,他是經曆過大風浪的。

麵對質疑和女鬼的壓迫力他保持著鎮定,還苦口婆心的勸說雲鬆:“道長,你不要被這女鬼迷惑呀……”

“貧道問你,你們是不是聽信讒言殺了她?而且是將她臉上的肉一塊塊剮下來烤了喂狗!”雲鬆打斷他的話。

鼓師兒子大叫道:“那不是讒言、都是真的!她想逃跑,誰讓她……”

“你給我閉嘴!”鼓師甩手給他一巴掌,將他直接抽倒在人群裏。

他走出來說道:“道長,我一生自認行得正坐得直,那女鬼的死確實與我們有點關係,可是我們沒有害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是嗎?公公?”女鬼吃吃的笑,“你一生行得正坐得直?那第一個把我拖上床去**的是誰?”

鼓樓裏一時沉默。

鼓師怒道:“你這個賤人,竟然要汙蔑人!”

女鬼舉起手緩緩的拉開黑發,說道:“公公,你看著兒媳的臉再來將這句話說一遍,可好?”

鼓師大叫道:“快抬我的鼓來……”

女鬼雙手將黑發從臉頰中央往兩邊拉起。

如同打開了一麵絲線掛簾。

然後露出一張白板般的臉。

臉上平坦慘白,沒有五官。

雲鬆一動不動。

就當練膽了。

百姓們不行,鼓樓裏頓時出現了屎尿的騷臭味。

鼓師鼓起勇氣怒視女鬼那張空白的臉。

這時候女鬼用指甲在臉上劃過。

鮮血嘩啦啦的流淌。

兩個血刺呼啦的眼眶露了出來。

“公公,你看著我的眼睛……”

“啊啊啊!”鼓師終於扛不住了,屁滾尿流鑽回人群。

雲鬆指向叫的最慘的席金貴吼道:“是不是你們動用私刑殺了人家?是不是?”

“如果你不與我說實話,我就把你扔給它!”

“不不不不是我啊!”席金貴一個勁的往後蹭,“我沒參與,真的,道長,不關我事,是他們幹的,是小鬆找人做的、你找小鬆、你找他呀!”

小鬆便是鼓師之子。

雲鬆上去要將他給拖出來。

小鬆拚命往裏掙紮:“是她自找、自找的!她就是勾搭人,她勾搭那個貨郎想逃跑!”

雲鬆吼道:“你們不把罪魁禍首交出來,那就等著女鬼將你們全給害死吧!”

“貧道替天行道,這也是要救你們的命!”

掩護小鬆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

見此鼓師挺身而出大叫道:“小鬆是我兒子,你要害他這也是想要我的命,你不如把我一起交給那個婊子吧!”

雲鬆見此大喜過望:還有這樣的好事?那您出來吧。

小鬆是罪魁禍首。

作為其父的鼓師也是凶手。

沒有他的縱容、沒有他的權勢,他兒子不可能犯下這等滔天惡行!

這樣鼓師正好越眾而出,他便將鼓師拖出來往前一推抬腳踹在他後腰給踹進了女鬼的懷抱。

女鬼一個老樹盤根盤上了他的腰,它摟著鼓師驚喜地笑道:“公公您來了?太好了,兒媳用你最喜歡的姿勢來伺候你!”

它的頭發炸起,一下子將鼓師的腦袋跟自己腦袋給籠罩在了一起。

鼓師的慘叫聲能震耳欲聾!

女鬼頭發跟鋼絲切肥皂一樣將他臉上的肉給剮了下來,一塊塊扔進火塘裏。

這下子用不著雲鬆去下命令,寨子裏的人自覺的將小鬆給推了出來。

雲鬆拉住小鬆怒罵道:“就你也配叫鬆?”

他想一腳把人踢給女鬼。

這時候胡金子攔住了他:“讓我來,我這把仙兒請出來後還沒有施展過本事呢,這樣豈不是白白請大仙跑了一趟?”

雲鬆說道:“還有的是人呢!”

他又對人群吼道:“是誰製造的讒言?把人給我找出來!”

一個婦女被推出來。

婦女哀嚎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有庭家的婆娘跟我說的這件事!”

又一個婦女被推出來。

這樣一個咬一個,一會功夫出來十多號人。

事情有點亂了。

雲鬆說道:“操刀剮人的是誰?這個大家都知道的,把人也給我交出來!”

席信驚怒交加,吼道:“夠了!夠了!道長你要毀了我們村子嗎?”

雲鬆厲聲道:“是你們自己毀了你們這個桃源般的村子!”

製造讒言的和操刀害人的一起被他交給了女鬼。

火塘裏塞滿屍首!

地上碎肉鮮血遍布!

簡直是屠宰場。

雲鬆這時候對女鬼說道:“接下來你想怎麽辦?是貧道以《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超度你,還是以禪杖超度你?”

女鬼跪下給他尊敬的行禮。

雲鬆稽首回禮:“福生無上天尊!”

女鬼行禮結束後站起身,說道:“道長,你有一副好心腸!”

雲鬆肅然道:“貧道行走江湖,靠的是公正、公正,除了公正還是公正!”

女鬼有些憂愁的歎了口氣,又說道:“道長,你有一副好心腸!”

雲鬆感覺不對勁。

但是哪裏不對勁卻不清楚。

混亂擁擠的人群裏走出來一個人。

這人麵貌極其英俊,他穿短褂七分褲、打赤腳,一副船工打扮。

走出來後他便笑道:“我終於找到這個人了,一個好心腸的人。”

雲鬆看向這船工。

這不是當初在江上遭遇巨石墜江引發激流製造險灘後指引他們進入烏蒙河的那個人嗎?

他猛然回憶起來,發現烏蒙河的是這個人,發現百越寨的也是這個人!

這個人,自然有鬼!

於是他衝人群裏的船老大吼道:“這貨是什麽人?你都找了什麽船工幹活!”

船老大驚恐且茫然:“道長,這不是你們的人嗎?他是跟你們在一起的呀!”

這人垂涎的看向雲鬆的胸腹:“我已經有了滿意的臉、滿意的身軀和手腳,現在就差一副滿意的心腸。”

“你通過了我的考驗,你有一副好心腸!”

“我要你的心腸!”

他拉開短褂。

露出的肚皮裏頭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