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節 紙包不住火
可吳雪一去就不回來，我抱著孩子一邊哄一邊去找她，到了花園裏看見她在那裏站著，就過去想把孩子交還給她，可她卻不肯接，走到另一邊去了。我一邊搖著孩子一邊問她：“要吃『奶』了吧？”
“剛喂過的。”吳雪說完轉身走了。
孩子一直哭著，我怎麽哄也哄不住，有點狼狽起來，從來沒有帶過孩子的我，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我隻好去找吳雪，可她根本就不想把孩子接過去，見我一去就走了。我隻好抱著孩子哄著搖著。這時候楊蘭蘭來了，她看見我抱著孩子，不由得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我正在不知所措，看見她就求助似地看著她，想讓她過來幫我，可她根本就不想幫我，抱起胳膊側過身去站著，一副袖手旁觀的姿態。我無可奈何，隻好抱著孩子繼續哄著，孩子越哭越厲害，我更加狼狽不堪，抱著孩子搖著哄著：“哦哦哦哦，寶貝不哭。”
孩子突然不哭了，看著我笑了，我如釋重負，可還沒有高興起來，孩子又哭了起來，我趕緊又哄，抱著去找吳雪，卻找不到她，我隻好回到客廳裏來，孩子哭得更厲害，我慌了起來，隻有一個勁地搖著哄著。楊蘭蘭實在不忍心看我這樣，就過來抱過孩子，奇怪的是，她一抱孩子很快就不哭了，安靜了一會之後，居然睡著了。我這才鬆了口氣。楊蘭蘭把孩子放進搖籃裏去，看了孩子一會之後，突然朝外麵走了。我看孩子沒事，就跟著楊蘭蘭出去，可我一出門口，她已經開車走了，不辭而別，把我扔在了這裏。
我有點不知所措，但她已經走了，也沒有辦法，隻好回來看孩子。吳雪已經在那裏了，我看見她就有點惱火也有點無奈，心裏很明白，她故意把孩子扔給我，讓我不管也不行。這丫頭冰雪聰明，把孩子往我懷裏一丟，就讓我如何狼狽，欲罷不能。我突然有點不安起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假裝去解手，躲到衛生間裏，考慮該怎麽辦。
這時候我覺得，帶楊蘭蘭去看吳雪事件十分愚蠢的舉動，事情根本不像我想象的那樣，蘭蘭和吳雪見麵會親熱如初，而是互相妒忌；特別是吳雪，一看見我和蘭蘭一起去，當場就生氣了。還有蘭蘭，那樣不辭而別，顯然也是心裏有氣。我有一種預感，要想在蘭蘭和吳雪之間尋找到一種平衡，讓她們和睦相處，是癡心妄想。
過了幾分鍾，我打開馬桶假裝衝了一下水，然後出來，拿著手機假裝和人通話：“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來。”然後我對吳雪說，“我有點急事，先走了啊。”說完我溜出來到街上。
我以為楊蘭蘭已經走了，到了街上卻看見她的甲殼蟲停在那裏，原來她並沒有走遠。我過去拉開車門坐到她身邊，她沒有馬上開車，坐在駕駛座上修著指甲，過了一會才說：“你不想解釋一下麽？”
“什麽？”我不解地看著她。
“孩子是誰的？”
我心虛了，低下頭沒說話。
楊蘭蘭沒有再問，發動汽車衝了出去，把車開得飛一樣快。我以為她會開車回家，可沒想到她卻開車出了城，朝著一條簡易公路開去；和琳達一樣，她飆起車來有一股近乎瘋狂的野『性』；我有點暗暗地恐慌起來。
她把車開出了幾十裏，在一個荒山野外停住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把車開到這裏來，有點不安，卻表麵上毫不在意。
“這下可以說了吧？”她扶著方向盤看著前方說。
“說什麽？”我說完掏出煙來刁在嘴上，然後在身上『摸』打火機。
她奪了我嘴上的煙扔到車外：“那孩子是你的對不對？”
我靠在車椅上出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說：“我承認，一年多以前，和吳雪發生過兩次關係，那時候咱們正在排練舞劇，後來她回到杜老板那裏去了，離開了咱們，後來的事你也知道，杜老板被謀殺了，吳雪是孤兒，失去了杜老板的保護，連傭人保姆都欺負她，她讓我幫她趕走了那些人，可接下來，她告訴我她一個人住在那裏很害怕，還說孩子是我的，我本來不信，以為那是她怕我不管她，所以才那麽說，我想她是需要朋友，所以就帶你一起去看她，沒想到你卻突然問孩子是不是我的。”
楊蘭蘭說：“我一眼就看出來，那孩子三分像你，五分像吳雪，和你媽媽更像！”
我淒慘地笑了一下，“聽你這麽一說，我倒開始相信孩子真的是我的了。”
“林小強，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楊蘭蘭氣壞了，眼裏閃著淚花。
“蘭蘭，我……”
“真信了那句話，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楊蘭蘭說完扶著方向盤靠在了座椅上，“把你手機給我。”
我不敢多問，趕緊拿出手機給她，她接過手機之後說：“你下去！”
“幹嘛？”
“下去！”她伸過手來打開我旁邊的車門，把我往車下推。我隻好下了車，有點鄂然地看著她。她帶上車門開車走了，在前麵掉轉頭來，快速從我身邊衝了過去，朝著來路一道煙走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被她丟在這荒郊野外了。我看了看周圍，有一些樹林梯田，遠處有一個破舊村落。我有點惱火，卻無可奈何，隻好沿著來路往回走。這時候我才知道她拿走我的手機的用意了，她不想讓我用手機給家人和朋友打電話，讓人開車來接我，她就是要讓我自己走回去，這個丫頭，真是可惡，居然用這種辦法來懲罰我。
一個人走在這荒郊野外有點心急，我像馬拉鬆運動員那樣奔跑起來。
天黑的時候，我才回到了城市邊緣，攔了個出租車回到家裏。沒有想到的是，給我開門的居然是小雪，我一看見她，就明白爸媽已經把她和孩子接到家裏來了。
小雪看見我之後笑了一下，對著裏麵喊：“爸爸媽媽，小強回來了！”
她居然也和我一樣喊爸爸媽媽，我當時就愣住了。
媽媽出來看見我就說：“小強，你怎麽才回來，打你手機也關機！吃飯了麽？”
我說：“手機丟了，沒吃呢，和朋友去了郊外，車壞了，走回來的。”
“那就趕緊吃飯吧！”
我進到家裏，看見爸爸正抱著孩子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一邊逗著孩子，顯得其樂融融。看得出爸爸很喜歡孩子。
我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出來換了鞋襪和內衣，媽媽已經把飯菜熱了端到桌子上，我匆忙吃完了之後，看到團裏排練的時間已經到了，就放下碗筷說：“媽，我吃完了，現在要趕緊去學校，已經遲到了！”說完我拿了媽媽的車鑰匙開車去學校。
等我到了學校舞蹈室，大家已經在那裏訓練了，李雨和羅小虎在場地中央進行蛇仙和獵人的雙人舞排練，劉莉莉和葉楊陽在和他們一起做同步練習，大頭在和幾個演小妖的男生一起練習跳躍翻滾，楊蘭蘭在那裏一個人壓腿。我趕緊去裏麵換了練功衣和軟底鞋出來，然後在那裏活動熱身。我的目光盯著楊蘭蘭看著，她看見了我也不理會，就像沒看見一樣。她穿著一件綠『色』的緊身衣，發髻高挽，腳上是銀『色』硬尖舞鞋，身材高挑修長，雙腿筆挺而富有彈『性』，亭亭玉立，在眾多的女演員當中，顯得尤為出『色』。
我沒有走到她那裏去，就在這邊一個人練功。一會兒，李雨和羅小虎排練完了，丁煙雨和羅小虎繼續進行排練，李雨在旁邊看了片刻，就走過來對我說：“你今天怎麽遲到了？”
“對不起。”我說。
李雨又問：“你的手機為什麽關機？”
我看了一下楊蘭蘭，低下頭說：“手機丟了。”
李雨說：“不說這些了，我們開始吧。”
我和李雨一起走到中間去，開始進行鷹王與蛇仙的雙人舞排練，幾段大負荷高難度的雙人舞訓練進行完了之後，我已經出了一身汗，這時候就走到一邊去拿『毛』巾擦汗。休息了一下之後，李雨讓我和楊蘭蘭繼續進行那段現代雙人舞的訓練。
楊蘭蘭有點麵無表情地走過來，抬起胳膊，立起腳尖，做著細碎的舞步，慢慢地向我靠近；我迎過去輕輕地扶住她的腰肢，她做了一個俯身探海的動作之後旋轉過來和我麵對麵，我雙手托住她的兩邊腋下向上用力把她托舉起來，然後她坐在我的腿上，兩個人纏綿相擁，接下來又扶著她原地旋轉幾周，再把她放在肩上往前走幾步……，這是一段具有西班牙鬥牛士舞蹈特『色』的一段雙人舞，表現的是一對情侶那火熱而又沉鬱的愛情，以前我們排練的時候，都會在內心裏湧起一股奔赴而又熾烈的激情，可今天，我們都有的機械，沒有一點的激情，就是在完成規定的動作而已。特別是楊蘭蘭，她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