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來了2

表演完,朱老師安排好她的座位高興的走了。

剛剛隻顧著打拳,笨的忘了脫掉外套了,好熱啊!

“帥哥!帥哥!”

耳邊一下子不得清淨,好像打她一進來就沒片刻安寧。

一個暑假曬得她皮膚黑黝黝的,來之前頭發特意抹了啫喱膏,噴了香水,從頭到腳一身黑,帥氣十足的假小子。

還不忘撩了撩著頭發,生怕亂了型,這般受寵若驚回到座位。

表演之後一片空白,這會背後一身臭汗。

可是……接下來的諂媚,她愣了。

“帥哥同學,你好……我叫謝琴豔,簽一個名唄!”

“我的,我的……”

“簽到了!簽到了!太喜歡了!香一個!”

“我也要,我也要……”

大家一擁而上,圍得滿滿當當。

“我叫劉勝蘭”

“我叫諶樂,帥哥帥哥,簽我的。”

“還有我”

“還有…我…劉立群……”

一個個爭先恐後,又熱出一頭汗,都不知道簽了誰。

嗷!嗷!嗷!一群烏鴉華麗麗的從頭頂飛過。

這麽多人握手的握手,簽名的簽名,媽呀,救命呀,剛耍的三腳貓功夫是假的,是假的,至於嗎?

你們……

還能怎麽說?

從小喜歡武術,跟著電視劇裏的俠客一招一式依葫蘆畫瓢,沒受過專業訓練。

但她更喜歡成龍、李連傑、洪金寶、吳京這樣功夫硬漢,全都是她的偶像。

可別問她師父是誰,小心容易走火入魔。

Comeon,learnfromher!以後誰敢欺負她們班的同學,先一頓亂揍,然後大笑三聲:哈哈哈!

直到第二堂課,這個班裏才算安靜。

一下子紮堆一群生麵孔,她還臉盲,不要考她誰是誰,還有不要考她數學題,因為她小子做不到。

“不好意思,旁邊的,喂,你叫什麽來著?”

來刹噠,幾打幾,幾罵幾,幾把幾任得寬腳幾,幾把幾塔起來,幾還怪噠幾了,呲嘴列牙齒的什麽意思?

誰來翻譯一下!

“帥鍋,我叫黃誌群,你有莫的路啊(你有什麽事)?找我嬲卵談(聊天)!”

城裏人說話就是不一樣,窩在山溝溝裏沒見過世麵,說話都繞舌頭,平翹舌不分,h跟f混淆,舌鼻音不分,四和十不分,這是大多數鄉裏人的通病。

可她好多都不會,不要以為搬翹(耍大牌)啊!

“哦,黃誌群!”她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嘴角微翕,怕一會又給忘了。

“帥鍋(哥),你不用古咯姐(這麽)緊張,慢慢來。”

古咯姐?又是什麽意思?

這地方咁話(講話)都不一樣呢?她一回頭,那同學那眼睃者她道:“看我搞莫的啊?”

“你冒得事吧!”

“來哦,我幫你把班上同學們的名號(字)寫上客,在一個個的告訴你。”

“三克油!”

這地方的方言,就五六種口音,每個鎮都有好幾種方言,太多生僻字寫不出。

剛發新課本還在慢條斯理的整理,一抬頭正對著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透露出來的冷峻。

咦~這人是誰啊?

而且直接站在她桌角跟前,嚇死寶寶了好嗎?

她心裏突兀。

“新來的同學,你好!”一個充滿柔和磁性的聲音縈繞著耳旁。

她愣了一秒抬起頭,輕聲納悶:“是在叫我嗎?”右手上的圓珠筆不停的轉呀轉圈圈。

可能離的太近,看著黯沉的黑色眼眸竟然帶上笑意。

這人口中調笑道:“哪係係的(哪裏人)?”

她臉皮薄微微起燙,想著他怎麽不是問其他同學?

誰能告訴她,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又為什麽站她跟前?

好懵!

既然是有備而來,這個時候,隻怕沒那麽簡單吧,她慢吞吞吐出:“羊角……塘滴”

他聽著她聲音清脆婉轉,卻聲色俱虛,瞅著她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一個地方的,你好,我是二十七班的班主任——楊洋,現在上你們班計理課……”

她思忖著!

辦公室有見過嗎?

確定是在上課嗎?

這不是沒開課嗎?

一連串問號。

“哦。”

“這個是我號碼,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哦。”

隨身攜帶著筆記本,省去本小姐調查戶口。

接過便簽紙,大腦遲疑了,正奇怪著這人長的倒是可以,有點像……怎麽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紙上:

楊洋電話號碼137**

家住:羊角塘鎮…………

校傳達室號碼:0737-7858248

有電話就可以了,還告訴她家庭住址?

“幹嘛告訴她?”她很疑惑。

剛才,那一臉壞壞的笑,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笑的真好看,不經意間令人窒息。

看她遲疑,他笑意漸深,鳳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發俊朗,“你們班上有兩個同鄉。”

“哦”答的莫名拘束,還咽了咽口水,不喜歡男生太靠近,萬一窒息了怎麽辦,臉刷刷的燙的更深。

“你中考成績怎樣?”

真是個八婆,什麽都問?

耳根子都快護不住了,熟透了。

直截了當一句“一般般”三個字敷衍了事。

“是嗎?”

多管閑事。

“要不,去我那個班吧!學計算機對女孩子將來很好啊……”

“哎,老師,你確定不是來挖牆腳?”她語氣生硬。

他繼續厚著臉皮笑道:“怎麽了,不能聊了?”

她隻顧著埋頭,轉著筆。

等他一走,旁邊同學語氣輕佻:“他是我們班計算機老師,你以後離他遠點。”

她蹙眉暗暗地撇過頭小聲接耳:“喂,怎了?”

“他是個花心大蘿卜啊!”

“真的!”

“很花心的那種哦!”

“我屬兔,喜歡吃蘿卜,難道對我花心不成。”

本想逗逗同學,看她一本正經的樣,羞得滿臉通紅,太搞笑了。

“說你,你也不信?!”

這同學生氣了。

“什麽意思?”

另一個同學側過頭來臉色凝重:“他喜歡跟漂亮的女生說話,碰手,搭肩啥的?!”

她不置信地道:“大驚小怪”

尼瑪,全班清一色的女生,不跟長得漂亮聊,難道要跟醜女多作怪嗎?

磨嘰完下午三節課,晚休時間走在小賣部買啥來著,碰到她初中的同班同學,帥哥慌慌張張一臉驚訝道:“王小蘭,依噶(怎麽)是你呀?”

“Hi,滕文的(方言版),你今天來滴呀?”

“你在哪個班?”

幸福來的太巧了,還能碰到初中同班同學耶,太意外了,周圍的同學,漸漸的多了,不時有人目露詫異的打量著她。

王小蘭撇了撇嘴,笑眯眯的對她說道:“我在二十八班,楊真和楊強在二十七班,還有幾個……”

咦,那不是楊老師的男女混合班啊!

帥哥頓時一愣,強忍著激動道:“哈哈哈,隻要不是孤軍一人就好了。”

說道這個,王小蘭雙眸微挑,全副心神都掃了一眼她,道:“不對啊,你不是考上了警校了嗎?怎麽會……”

當下,帥哥唉聲歎氣,那聲音很輕:“歎,別說了,我媽不同意,太遠根本不會放心我一個人。”

“對了,你怎麽來這裏的?”

王小蘭聞言抱怨道:“招生啊!我們都搞了一個月軍訓,嬲噻,曬得要死噠。”

“嗬嗬都曬黑了,對了,你認識那個楊洋老師嗎?”

“你認識?”

“我……”怎麽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腦子一下子蒙圈了。

“這樣,我叫幾個羊角塘的一起認識一下。”

“那走吧!”

半響,突然蹦出來一個熟悉的人,忍不住上前尖叫連連:“哈哈哈啊……夏付軍!六年級、初中一個學校,現在又是,太有緣了吧!算起來同校四年,抱抱哦!”

“哈哈哈!那是。”

她連連點頭……卻感到有股炙熱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

一旁李娟順勢望去,笑道:“那是要好好抱抱,現在我們三個一個班,平時相互多照顧。”

“嗯!”

哇,娃娃臉一直那麽可愛耶!

帥哥嘴角一翹,然後聽到要一起聚聚,嘴唇抿的緊緊的:“好呀,好呀!”

四個人交談甚歡,很有意思。

之後,她也沒有食堂吃飯,而是直接去宿舍整理行李。

這女宿舍總共四層,一層左右分開七八間。一麵麵向公路,外圍有三米高的牆;一麵麵向操場,教學樓,還算入眼。

一樓進門口右側有個單間,進入樓梯口是生輔老師房間,這一層七間宿舍全住滿了人。

校門口右邊有兩個貴賓接待室,牆角裝有兩台公用的IC電話機,左邊是之前說過的兩間門衛室跟小賣部。

繞一圈,簡簡單單,女生活動的區域真的好小好小。

她的驕傲、自我、桀驁不馴卻有著青春歲月裏特有的單純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畏,而這些品質,在這裏,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這個黑衣少女卻是氣定神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現在被暫時住一樓的小房間,離生輔老師房間就轉了個四十五度,裏麵已經住了三名同學,鋪好床鋪,躺在**,嚼著零食,總算安穩了吧!

心想著山溝溝裏的窮孩子有書讀就已經不錯了,爸爸走時的叮嚀,她銘記於心。

多少委屈,總歸適應一個新的環境,才能讓自己成長。

夢想有時在抉擇的時候就是一條分水嶺,即使放棄了,還是會有機會,不是嗎?

一天下來,望著窗外漸漸朦朧的月色,涼風襲來,還有滿天的星星,內心深處裹著不知道向誰傾述?

若不是離家出走,她不至於這麽狼狽,長這麽大第一次見爸爸抱著她痛哭,她爸是個粗人,沒讀過什麽書,父女倆生平生第一次推心置腹的聊天,躺在爸爸懷裏時,忽見一閃而過的流星當即許了願。

那一刻她要求不高,隻希望簡簡單單的長大,不要讓自己成為家人的負擔。

接下來的兩三天,還在努力適應中!

這幾日秋老虎來了,總有些躁動,上了一天的課,晚休時間忽然變得涼爽,顯然來打羽毛球成了擴展新朋友的方式。

運動完,她對此很滿意,然後帶著自己幹淨衣服去了澡堂。穿過花壇,路過小賣部、教師宿舍樓,總感覺怪怪的,隔太遠了,每次去食堂接熱水都要排隊,很費時間。

學校就這條件,什麽矯揉啊,造作啊,在這裏通通根本行不通。

而且浴室對麵又是男生宿舍,男女淋浴房是分開的,見了這種條件,但還是忍住了掩嘴吐槽。

這次洗完,有一種屏氣凝神的感覺,穿著一個白色熊貓t恤,藍色牛仔褲,個子不高,不胖不瘦,遠遠望去這十五歲的假小子也會花容失色,尤其對麵宿舍有男生杵在窗口死氣白賴的吹著口哨,呸!流痞子。

聽說晚休洗澡還得爭分奪秒,要不然排不上號了,她就是那種寧肯不吃飯也要先去洗澡或是幹脆墨跡到最後一個。

“咦,怎麽是你呀?”

是哦……這聲音耳熟,帥哥正搓著衣服擰水龍頭呢,一抬頭著實嚇了一跳,還好沒弄濕衣服。

除了課堂,這應該算是第一次私底下見,眼前一身淺藍西格的襯衣,袖口鬆鬆挽起,頭發卷卷的男老師,還是那一臉的壞壞的笑。

嚇她兩回了,每次眼神直勾勾的還笑那麽開心。

他第一句話就是“吃了嗎?”那聲音很柔很柔,柔得出水來。

水嘩啦啦滿了又滿,她低頭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滿臉的緋紅,不習慣洗衣的時候旁邊站一男生,還是個男老師。

“習慣了,慢慢就好的……”

水聲有點大沒聽清,她隻顧著倒水搓衣服,又唰唰唰換了一桶清水。

“哦。”

她說話的時候,有種恬靜的氣質,可心裏催促著快些洗完。

“有事可以找我。”

她隻是輕笑一聲,點了頭。

“我走了,我就住在這棟樓。”

他抬手指向眼前這一棟第四層的陽台,她抬頭望了,然後默不作聲。

第二日課間休息有同學提起他,後來才想起那個長得好像她初中最討厭最討厭的生物老師。

無論身高、體型,神態一一雷同,唯獨說話柔了些,還真的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