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梨兒被強迫抻直了脖子整個身子卻本能蜷縮在大氅裏,轉眼驚望著穿過車簾慢慢移動準頭的連珠弩,一張銳利毫無溫度的眼睛殺氣騰騰自挑簾的縫隙望定了她,春梨兒拚命徒勞的往後退縮,頭死死地抵住後座椅,死亡的恐懼瞬間擴張了瞳孔,啪!噗!短厲的響聲過後,春梨兒尖叫立止,箭頭自她捂胸的指縫沒入心髒,豆蔻十指落下,黑貂大氅落下,血濺洞開的酥胸。

一隻乳白花花的**在外,隨著馬車韻律的顫動不止,血,沿著乳的兩側汩汩而下。

藍熙書的心髒一陣哆嗦,莫明的有些些的眩暈,眼前被特寫的顫動肉丘不斷地在放大。

“三少!小心!”丁啞大喝,後麵的騷亂更甚,馬打連環之聲,利器穿宵之聲,不知誰的馬鞭呼嘯過馬車頂,緊接著一聲轟然的撞擊使得健馬脫韁,馬車散了架一樣的劇烈搖晃起來,緊跟著兩架車轅戳入雪地硬硬急刹,重心不穩的藍熙書頭撞在車門上,一把扯掉了車簾,饒是應急反應高於常人,右足岔開,左腿一別車門,絲弦鈍響,琵琶聲碎,藍熙書穩住了身形,馬車這時停將下來,陳五福和春梨兒的屍體因慣性忽的撲將而來,雙雙堵在了車門,春梨兒的一腦袋簪環叮當閃亮散落,陳五福頸後透體的弩箭血呼啦的觸目驚心。

紫銅鑄造精美的暖爐咕嚕嚕滾下馬車,落在雪地上,刺啦啦,高溫融雪,白煙嫋嫋不絕。

藍熙書從春梨兒的身下抽出腳,眼睛和心髒還在突跳。

春梨兒的黑貂大氅被扯落,衣不蔽體,藍熙書的視線直接落在春梨兒半裸的雪白的後背上,一朵栩栩如生豔麗怒放的紅牡丹紋身攝人魂魄的鋪滿了整個後背,一片濃淡次第相宜的綠葉自春梨兒纖細的腰肢一隻覆蓋到圓潤的翹臀上,那花瓣在白皙膚色的襯托下色彩豔麗濃墨重彩一般,那繁複的層次感隨著女性優美的線條表現出來的逼真度猶勝於刺繡和水墨丹青,藍熙書再次有些些的眩暈,他沒閱曆過女人,半裸的女人已經夠刺激他的心跳的了,一個煙花女子竟有著如此精致的紋身,更讓藍熙書大感意外,所有的感官一瞬間被打開。

不知是驚是嚇,藍熙書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牡丹門?藍熙書腦際閃過一線鋒芒!

藍熙書猛搖頭晃眼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這身驚豔的牡丹花上挪開,路過春梨兒大紅牡丹的刺青後背,藍熙書看到了顛落車座的短火銃,眼睛又為之一亮。

藍熙書的心智從昏庸中瞬間自省,快速恢複了理智。

馬蹄疾奔忽的在車北帶韁回旋,丁啞直身立馬大喝:“截住她!”

後麵拳來腳往衣袂驚風,刀劍鏗鏘撞鳴刺耳。

藍熙書略一蹙眉,並未起身。

胡大疙瘩的呼哨趕上來。

緊跟著井貌安大呼小叫的踢馬跟進。

藍熙書腳踏陳五福的虎背熊腰,一探身,那把二尺長短黑乎乎的短火銃入眼,他娘的,這東西夢想已久!陳五福臨終厚禮啊!

嗚呼!

井貌安呼叫連聲翻上了馬車頂,鏗鏘!金戈撞擊交鳴刺耳,一把回力鏢呼嘯,鋒芒在車頂一個急旋,一個鵬起鵬落的人影劫鏢在手一個虛晃逼退了井貌安,落在了馬車的北側。

一群廢物!三個人還搞不定!藍熙書微怒,但未抬頭。

藍熙書貓腰探手,指尖也就是剛剛觸到短火銃,一溜寒光閃目,馬車北側的車窗一明一暗,車簾被扯落,一個人影緊接著嚴嚴實實的堵住了車窗,寒光一閃,一柄短劍電光火石間橫陳到藍熙書的下顎,藍熙書隻覺得劍鋒冰到了自己的下巴,利刃距咽喉也就是一指之遙。藍熙書驚急後仰,寒芒黏連遞進,殺機徐徐。

藍熙書也隻是轉瞬即逝的頭皮一炸,連珠弩箭灌輸了他的意識橫格短劍,一劍封喉的危險一鬆,但那短劍無意取命但也毫不妥協,力道一增,壓著藍熙書的弩箭如影隨形跟進,執劍的手腕一抬,搶先封了藍熙書橫弩放箭的餘地,劍鋒始終距藍熙書的咽喉一指之遙,藍熙書身形被迫的一踉蹌,右手指尖偏離了短火銃,觸手可及的心儀之物咣當掉下車廂,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藍熙書異常懊惱。

還沒有誰能在藍熙書連珠弩箭在手時,把命懸一線的危險強加給他。

接二連三的意外讓藍熙書驚怒!

“住手!”清脆的女兒話音如銀瓶乍碎冷厲清脆,來人竟然洞悉了藍熙書的後續反應和意識。

藍熙書強行調轉連珠弩箭痛下殺機的念頭猛然一鬆,一顆心突起旋落南拳北腿撲通亂跳的沒了譜兒,猛側首,一雙堪與劍芒爭鋒的明眸與他對接。

隻一雙清澈冷厲與他匹敵的明眸!

這一雙看到他也立時隨之四季變化的明眸!

藍熙書的心跳為之停歇,耳聾目盲,夢幻一般,全世界隻剩下這雙慢慢瞪圓,慢慢質疑,而後慢慢冰雪融化的眼睛。

當啷!

約好了一樣,短劍黏著連珠弩箭一同落下,磕碰了陳五福透體的血箭,金戈之聲婉轉落在陳五福和春梨兒的縫隙。

好像都不重要了,全世界都不重要了。

“哥!”

一聲遲疑的呢喃!那條執劍的手臂傻傻的保持著執劍的姿勢!

“房子!”

喏喏在藍熙書唇齒間猶疑的呼喊!

“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