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在路上,心裏火辣辣的,房子身著嫁衣搖曳生姿的在眼前晃,那麽美好!

丁啞的背叛所帶來的煩惱被衝淡了,藍熙書就一個念頭,回家,成親,馬蹄踏碎月光,歸心似箭。

這是奇怪的嫁娶,新郎缺席,新娘獨自過門,華服高朋滿座的熱鬧透著詭異。

安之錢再通知胡大疙瘩在北城門安排人手接應藍熙書,胡大疙瘩比安之錢安排的還進一步,兩撥人出城接應藍熙書。

本來打算高調完婚的喜事因為藍熙書不在而臨時低調辦了,不是北衙門的兄弟一律擋駕,不收賀禮不設酒席。

盛川除外,宮裏送來了一副紅瑪瑙串綴的珠簾,丫無雙沒來,這讓操辦喜事的葛大安之錢鬆了口氣,就提防她來攪場子。

貞姐和麗姑高掛宮裏送來的珠簾,大家圍在門口把玩珠簾一致讚不絕口,這麽稀罕物一樣的熱鬧大家隻為了增加喜慶,轉移房子的注意力,房子的安靜太讓人心疼。

房子粉雕玉琢,紅嫁衣襯的她嫵媚動人,她靜靜的坐在床邊扭身看向門口,紅瑪瑙的珠簾珠圓玉潤晃動著盈盈喜氣,房子忽然想到藍熙書挑珠簾進來時該是何等表情,房子無緣無故看的如醉如癡。

房子的手指在寬大的袖口裏糾結。

日上三竿,外麵的喜樂換了好幾曲,房子被蒙上蓋頭靜靜的側耳。

外麵經石和二娘楊士奇茶換了一碗又一碗,二娘開始沉不住氣了,不停的詢問安之錢藍熙書什麽時候能到。

楊士奇一再讓二娘稍安勿躁,安之錢陪笑打哈哈,說話就到,隨後貞姐和麗姑打岔。

外麵的小小喧嘩沒有波及後麵,井運水回京,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喜事盈門,還以為藍熙書急招自己是為了喝他的喜酒呢!

早就侯著他歸期的胡大疙瘩見麵一句寒暄話都沒有,按照藍熙書的吩咐直接就把他帶到了北衙門,兄弟相見,胡大疙瘩細說從頭,井運水才知道藍熙書的用意。

井貌安的另套說辭讓井運水火冒三丈,井運水的脾氣後果可想而知。

井貌安沒盼來救星,盼來井運水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一問藍熙書,胡大疙瘩瞞著所有人,瞞著井貌安但是不能瞞著井運水,聽完胡大疙瘩的私語,井運水呆了,他實在沒想到這些日子藍熙書內外交困焦頭爛額的情況。

丁啞!

井運水心悸了一陣,忽然一股邪火沒處撒,衝著井貌安一頓拳打腳踢,開始井貌安還覺得冤枉,聽完胡大疙瘩說個透徹也傻了。

什麽什麽白蝶衣拿肚裏的孩子要挾藍熙書,不是自己的嗎?

扔下目瞪口呆的井貌安,井運水就要帶人接應藍熙書,胡大疙瘩攔也攔不住。

午時,高堂在座,一拜天地是房子自己,二拜高堂是房子自己,喜慶的禮堂內鴉雀無聲,誰也拗不過房子,每個人心裏都難受,還都得滿臉堆笑。

唱禮的老先生拖長了尾音:“夫妻對拜!”

房子怔怔片刻,慢慢斂衽曲裾下蹲,房子感覺藍熙書就在自己的對麵跟自己一起做。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如擂鼓,跟著影兒大喘氣:“三三少!回來了!”

胡大疙瘩就在門口,聞聲虎背熊腰雀躍外奔。

高座上的經石二娘楊士奇齊刷刷的站起身,你看我我看你,喜不自製。

“房子!聽見沒?小書回來了。”二娘忽然的柔聲細語起來,唯恐驚了房子似得。

房子惶惶然張開鮮豔的袍袖就往外跑,蓋頭滑落。

滿屋嘩然,房子都聽不見什麽。

忽然房子在珠簾前戛然而止,做勢欲飛的姿勢定格。

門口忽然出現的藍熙書風塵染麵,但是神采斐然,也正戛然而止於珠簾外,隔著珠簾,四目相對。

仿佛隔了幾生幾世的光陰。

“房子!”藍熙書心下寬慰,看到嫁衣華麗的房子眼睛裏的欣喜,那做勢欲撲的手勢,一下子幸福滿了眼眶。

房子抿住朱唇逼住眼淚,忽然垂下頭,就在藍熙書挑簾擁抱的一瞬間弱柳難支的房子被一把抄在懷裏。

“房子!我來晚了。”藍熙書托起房子。

房子搖頭,懸然欲滴的淚光一閃,貞姐到了,手裏的紅蓋頭蓋住了房子會說話的大眼睛。

“不晚不晚,還差夫妻對拜呢!”二娘咋咋呼呼:“影兒!青花!趕緊把新郎服拿來。”

沒什麽講究了,穿戴起來禮成進入洞房,體己話隨便說。

一時間裙裾亂飛,女人們穿花蝶一樣亂飛,藍熙書眼花繚亂中被穿戴一新。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