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敢穿房越脊,順著小巷西牆根兒輕似狸貓的夠奔西大街。

藍熙書貼著小巷東牆根兒和黑衣人展開了百米衝刺。

速度是無聲的!

黑衣人有著和死神賽跑的恐懼緊迫感!

兩個人都達到了最高時速,玩命了!

黑衣人先藍熙書半個院落的距離到了小巷盡頭,他大喜過望,但他對後麵縮短距離的藍熙書不敢掉以輕心,飛刀差點兒抹著他的脖子釘入牆體,他看到了西街對麵影影綽綽的大車店,他想最後看一眼對他一見鍾情死命追求的藍熙書後,就消失不見。

結果,他真不走運,一個人影突兀出現在巷口,時間拿捏得剛剛好,來人讓他強製刹車,他反應敏捷沒直接撞上去,卻直接被突然出現的攔路虎一個掃堂腿緊跟一個長拳短打給撂地上了,這家夥倒也硬氣愣是沒哼一聲,緊接著一個鷂子翻身沒翻利索,藍熙書肩肘橫出,撲通!又撂地上了,小巷雖然不是青石板地麵,但也是年久經人的硬地麵,這下黑衣人很短促的悶哼一聲,胸口千斤重壓,丁啞的一隻大腳摁住了他。

藍熙書蹲下身,啪啪啪!周身一拍,小刀小劍令牌銀票寶鈔兩大把,甚至還有個香噴噴的香囊在懷。

藍熙書留下了貼身短劍彎刀其餘的盡數塞給丁啞。

藍熙書一見丁啞沒和耗子同時出現,就知道丁啞必定事出有因,果不其然,圍追堵截趕了個正好。

丁啞把香囊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連同銀票寶鈔一並收了,藍熙書一哈腰,丁啞鬆了腳,藍熙書左手薅著黑衣人的脖領子,右手指扣黑衣人的頸窩給拎了起來,冷牆貼餅子,黑衣人被藍熙書死死的抵在了西牆上,喉嚨被藍熙書掐得緊,發出難聽的母雞臨終的聲響。

藍熙書頭一歪避開正麵,丁啞在黑衣人的眼皮底下一晃手擦亮了火折,暴眼突兀的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麵孔,短胡茬,眉毛很淡,眉心一道淺淺的刀疤,因為憋氣淤紫了。

藍熙書不認識,丁啞也不認識,出道就被分配在龍門所,京裏的他兩都不認識幾個。

“兄弟!令牌!”黑衣人被藍熙書掐的說不出囫圇話,沙啞的聲音很難聽,他大概覺得藍熙書隻要一看到他的令牌,就會換一副嘴臉。

火折滅了,藍熙書此時也喘勻了氣兒,丁啞彈刀出鞘,往黑衣人的咽喉一橫,藍熙書把手撤了,黑衣人反而自覺地把身體往牆裏貼了,藍熙書用力他不好受,丁啞用力他可疼。

不用看,藍熙書把兩寸長的令牌用手指一撚,就知道黑衣人不但是同行,級別比自己高,他們的都是大眾化的錦衣衛木牌,人家的卻是象牙牌。

黑衣人等著藍熙書看到令牌換副嘴臉,等了半天,藍熙書沒動靜,令牌被藍熙書在手裏捏來捏去,最後放到了唇吻上,藍熙書猛然起掌斬下,黑衣人脖子一歪,丁啞撤刀抄住黑衣人。

哇靠!爺天生豹子膽兒!一塊小小的令牌爺會怕嗎?

藍熙書冷哼一聲:“他娘的,這幫孫子也敢到咱的一畝三分地囂張!帶回去!”

王百草正在東廂房焦急呢,藍熙書神秘的消失,留下的人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藍熙文想跟著但沒動,他知道藍熙書臨走說的誰也不許跟著重點指自己,王記藥鋪的安危太重要了,情況不明,藍熙文也知道哥的用意,萬一有什麽突發狀況,有藍熙文和耗子坐守不會有太大閃失。

早被擒獲的那個人被五花大綁的扔在東廂房的外間,耗子把一個大簍子罩在了上麵,屁股坐在上麵吱吱歪歪,手持單刀一眨眼也不眨眼的守著。

耗子幾個真沒想到藍熙書和丁啞又帶回一個,王百草又找來一根粗繩子綁了,藍熙書沒讓往東廂房帶,嘴裏塞了布條就扔到牆根底下,王百草依葫蘆畫瓢也給扣了一個大藥簍子。

藍熙文貞姐自告奮勇看守,有藍熙文在藍熙書很放心!

挖線索先從小角色開始,軟骨頭好啃!

藍熙書盤腿坐在炕上,手裏把玩著錦衣衛南鎮撫司百戶令牌,耗子把外間屋的黑衣人給帶了進來,往牆角一踢,扯把椅子坐在了黑衣人跟前兒,扯出了嘴裏的布團,那個家夥大張著嘴半天合不攏,一腦袋簍子裏的幹草葉子,王百草閃在了外屋側耳傾聽,丁啞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拾起藍熙書的筷子,低著頭霹靂噗嚕的就吃開了。

耗子單腿蹬著椅子橧一俯身,單刀拍了拍黑衣人的腮幫子,黑衣人活動著下巴把嘴合上了。

“說吧!想吃苦頭你盡管耍花樣,爺有的是時間!”藍熙書不溫不火,拿令牌騷著太陽穴,時間不多了,天一亮自己就得回知客家,必須從這兩個家夥嘴裏盡快的掏出點什麽才不至於被動挨打。

那個家夥早看到了藍熙書手上的令牌,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是生是死,溜房上樹,監聽監視本是最拿手的活兒,沒想到今晚上栽了,他對麵前的幾個橫虎拿不準了。

“想好了再編!”藍熙書抹搭眼皮,話衝著耗子:“兄弟!你多久沒彈琵琶了。”

耗子裝模作樣的一摸後腦勺自問自答:“有半年嗎?沒有!有個韃子細作不是被我練了嘛!哇靠!那家夥有肉,肋骨隱藏的深,不好彈。”

半跪著的黑衣人一激靈,彈琵琶是錦衣衛所屬詔獄最慘烈酷刑之一,藍熙書個人認為其殘酷程度不亞於剝皮充草,錦衣衛不一定都練過,但沒有沒見過的更沒有沒聽說過的。

黑衣人鼻子尖滲出汗來了。

耗子仔仔細細的打量黑衣人,一本正經用專業的口氣說:“這位兄弟屬於瘦肉型,沒贅肉沒肥膘,應該不會累著我!”

說著耗子手不閑著往黑衣人的腋下一劃拉,黑衣人倏地跌坐躺倒,喉結咕嚕嚕:“等等!你們那一路的!”

“嗬嗬!”藍熙書淡淡一笑,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輪不到你廢話,好好聽清我的問題:你是那一路的?來虎牙口的目的?多少人?落腳何處?聯絡方式?嗯—————”藍熙書忽然的劍眉倒立,眼睛精光暴漲:“你不說,有說的,你扛著,有不扛得,要不要這口氣兒喘你自己想好了。別的不廢話!兄弟!給他五個數!再不識相,你就開練!能彈幾段就幾段!”

黑衣人臉唰就白了。

“盡量多彈幾段,上次我沒趕上,老遺憾了。”丁啞把豆腐幹吃光了,又把燉雞罐子拽到眼皮底下,陶罐保溫,還有點兒熱乎氣呢,一塊雞頭被丁啞夾出來審視一番,低著頭就啃起來。

藍熙書下炕給丁啞倒水。

耗子說一的時候從靴子裏摸出一把專門剔骨頭的小彎刀,小刀精致,龍紋包銅刀鞘,刀光光怪陸離的映在耗子的小眼睛上,耗子有點兒猙獰。

耗子斜著眼瞄著黑衣人,丁啞咕咚喝水:“快點兒,這麽婆媽!”

藍熙書眯眼往炕角被摞上一靠,眼睛眯起來,準備欣賞:“那就快點兒,早彈完早睡覺,沒工夫跟他扯淡!”

“兄———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