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凶神惡煞的看著看著棍棒下的井貌安大聲喊叫,不但無動於衷眼睛都不眨一下,內堂的動靜引來了很多的書吏和校尉,但是沒人敢探頭探腦往裏看個究竟,井貌安的動靜都聽清楚了,外麵一下子數十人豎起了耳朵數著棍棒起落。

一二三五……

十來下井貌安的屁股就腫大的要皮開肉綻了,井貌安哪受過這個,殺豬一樣嚎叫:“三少!……哥!……哥!親哥!……救命啊!……”。

這個慫蛋!

“三少!差不多了,井貌安知錯了。”胡大疙瘩滿頭大汗的湊到藍熙書的案幾前,雖說井貌安自打進京囂張勁兒讓他看不慣,但是畢竟是從龍門所一起出來的兄弟,井貌安就是嘴賤,還不是那種特討厭的人,這個時候眼見得井貌安慘烈到極點的表情,鬼哭狼嚎的告饒,心裏受不了了。

胡大疙瘩說話的當口七八棍棒就過去了,李四樹眼神示意執棍棒的校尉先住手,棍棒停了,執行的兩個校尉麵不改色氣不喘,心說井貌安真是誇張,這種花架子的假打早就手下留了情了,鑒於井貌安不同於後麵的案犯,都是心存寬待的。

花架子的假打那也讓井貌安受不了啊!

藍熙書生硬的扭臉看著胡大疙瘩,胡大疙瘩臉上直冒油:“井貌安知錯了,現在正用人,不能再打了,三少!你先息息怒。”

“我們缺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手嗎?”藍熙書麵上餘怒未消,但是井貌安那熊樣也讓他心一抽一抽的,打在井貌安屁股上他也心疼,井貌安還不比井運水李四樹他們,井貌安嬌氣沒吃過大苦受過大罪,不是硬骨頭,藍熙書知道這點兒也最恨井貌安這點兒。

沒辦法骨氣性格是很難改變的,打死他也就這樣,恨鐵不成鋼也白搭,總不能真把他打出個好歹,還有井運水的麵子呢!

“三少!貌安知道錯了,再不敢胡來了。”井貌安一看李四樹的眼色趕緊抬起上半身可憐巴巴鼻涕眼淚拉拉的看著藍熙書,藍熙書剛活動的心一看井貌安沒種的慫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恨得慌,轉過臉,氣又上來了:“沒出息的東西!再給我打,狠狠的打,半年下不了炕,我看他再到處耀武揚威!”

藍熙書此話一出,井貌安傻眼了:“三少!三少!別介!……要出人命啦!”

氣得旁邊的李四樹恨不能上去給他一腳讓他長長硬氣!

校尉在藍熙書的瞪視下遲疑了一下舉起棍棒,藍熙書下了任務,半年不下炕,那就是往殘廢了打,這個他們有經驗,你要讓半年不下炕,他保準讓他六個月歇菜。

“三少!這不行啊!貌安他……”

李四樹也湊到了案幾前,李孝平素跟耗子不錯,最近也是看井貌安不順眼仗著跟藍熙書關係在北衙門橫著走的嘴臉挺招厭,但是不說話總覺得不得勁兒,兄弟關係微妙,李孝也看得出藍熙書這是在盛怒之下,兄弟還是兄弟。

“藍大人!井大人也不是大錯,小有警戒知錯了。”李孝也往前湊。

“你們看看他那個慫蛋樣子!打死他也不解恨!你們閃開!打的輕了他根本不長記性!來人!給我打!”藍熙書咣當一拍案幾,手指著下麵麵色死灰的井貌安厲聲大喝。

胡大疙瘩李四樹一看沒轍了,再說恐怕藍熙書就把自己也捎帶腳了。

校尉哪敢違命,剛才是試探藍熙書的意思真打還是假打,現在藍熙書火冒三丈,再手下留情,搞不好沒自己好果子吃,一個絡腮胡子的校尉猛然揮起棍棒。

“唉!我說!這是幹嘛!”門外話音一落,騰騰邁進了眉頭緊皺的盛川:“這麽有家法?”。

“盛川!盛老大!救命!”井貌安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抻著脖子扭臉哀告。

都認識盛川,絡腮胡子猛提的一口氣鬆了,棍棒緩了下來,沒落到井貌安屁股上,輕輕的拄到地上,井貌安一頭大汗鬆了口氣。

“盛川?”藍熙書看見盛川火氣不得不撤了,神情緩和了但是臉色很難看。

胡大疙瘩給盛川使眼色,盛川一把折扇逍遙扇著笑著一手扒拉開兩個校尉,兩個校尉看看藍熙書剛才震怒的臉色緩了下來,也都知趣的退到一旁。

井貌安被盛川一提哎呦連聲的起身,胡大疙瘩借他的大塊頭讓井貌安掛靠著,井貌安不敢看藍熙書的眼,胡大疙瘩成了他的掩體。

“你怎麽大清早的這麽閑?”藍熙書借坡下驢,盛川的麵子得給,他一揮手,校尉都退了出去,井貌安這回徹底放心了感恩戴德的在胡大疙瘩背後衝盛川拱拱手,盛川視而不見徑直奔案幾一抬屁股坐了上去。

藍熙書繃著得勁兒卸了,身子後靠,李四樹李孝都笑著衝盛川打招呼。

“你這大清早的不也閑的亂施家法嗎?什麽大不了的事,大清早的擺這麽大陣勢!”盛川大咧咧的接過李四樹遞過的茶抿了一口放藍熙書的眼皮底下:“我看你這是發邪火!”

藍熙書臉色本來不好,看見盛川勉強緩和了,盛川這一說,藍熙書的臉呱嗒撂下了:“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四樹領藍熙書的臉色招呼胡大疙瘩和李孝撤了,井貌安被三個人架著出了內堂,李四樹沒走在門外把風。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輕易地不來,來的還真是時候!”盛川一看內堂隻剩下藍熙書和自己,一邊把屁股從案幾上撤下來,一邊衝藍熙書勾指兩人移步在東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隔著一尺來的小茶幾盛川壞笑著湊著對藍熙書說:“說你邪火就邪火,你看你這樣子,是不是四少不讓上床了?你看你憋的這疙瘩。”

“有正事嗎你?”藍熙書就不想提這壺,這壺就不開,他拿眼剜著盛川賊眉鼠眼的笑,但是下意識的還是摸了摸額頭不知幾時拱出來的紅疙瘩,一摸還有點兒疼。

盛川嘿嘿壞笑的更歡:“我說中了吧!下麵憋著就生邪火,逮誰轟誰不行,找個妞兒泄瀉火包你……”

“盛三!”藍熙書立馬讓盛川躺下了:“你小子!丫無雙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不帶惱的!”盛川就怕藍熙書讓他躺下,盛三的名號他自打算了卦很忌諱的,還是站著好!

藍熙書一個勁兒的摸額頭的三個大疙瘩,都剋出血了。

“真不是我給丫無雙出的餿主意,我即使再盼著你把丫無雙收了,也不能這樣對不對?**得看緣分,對不對?”盛川一看藍熙書不相信的眼神充滿了鄙夷接著辯白:“你不知道嗎?孫美人在北京!一直未丫無雙嫁不出發愁呢!難得丫無雙對你動了心,她不替丫無雙出謀劃策才怪呢!”

“孫美人在北京?”藍熙書蹭了下鼻子,自打朱瞻基督糧北上,藍熙書還以為孫美人同行了呢?

盛川的意思很明顯,這都是孫美人的主意,孫美人並不是真為丫無雙好,孫美人巴不得丫無雙有個歸宿趕緊的遠遠地離開朱瞻基身邊,女人心海底針,這個丫無雙雖然是侍衛兼丫頭,但是自小跟著朱瞻基,朱瞻基對丫無雙的感情雖不是女兒私情,但是女人心小,他不喜歡朱瞻基對丫無雙也同樣的縱容寵溺。

孫美人恨不能把丫無雙這個大麻煩轉嫁給藍熙書,又落了個好人。

這就是孫美人的高明之處!

藍熙書轉了轉腦筋忽然說:“你就為這事來的?”

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