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為避免房子擔心告訴她晚上有行動,房子骨碌碌轉了眼睛沒問什麽行動,隻是翻找衣服快靴,藍熙書一看就知道房子要隨行,房子真是合適的人選,但是,他不想讓她奔波,他想讓房子做個安安靜靜的待嫁新娘,因為他估計經石姑姑快來京了,再讓房子這樣跟自己奔波,這個老尼姑肯定沒好臉色。

“很尋常的,你在家等我!”藍熙書阻止房子,房子背對著他,眼睛看著牆角角廚上紅雙喜的新床幔,紅包袱裏喜慶的喜冠流蘇紛披,煞是好看。

藍熙書從背後抱著房子順著她的視線才發現房子一直沒閑著,房裏到處是婚嫁用品。

盡管二娘操持,但是更多的是房子親自置辦,沒有親娘的女孩要歡歡喜喜的把自己嫁出去。

藍熙書忽然心酸,房子從不說這些,房子心裏何等重視這件事!

“等姑姑一到我們馬上挑日子!”藍熙書看房子落寞的垂下眸子趕緊托起她的下巴:“好不好?”

“你現在不讓我幫你了,不喜歡讓我跟著你了,我不想這樣,好沒勁!”

房子覺得空落,她想成親想跟從前一樣跟藍熙書共進退,要是跟尋常女子一樣守在深閨整天無所事事,她要悶死了。

“不是啊!”藍熙書轉過房子:“快成親了,我不想你跟我奔波,讓姑姑知道又要給我臉色看了,咱最近不招惹她了吧!”

房子看藍熙書故作懼怕的樣子輕輕笑了,這當口,藍熙書抽身就把門關上了,又關窗戶。

“天還早呢!”房子知道藍熙書要幹嘛了,羞羞的低聲說:“討厭!糟了!井藍衣走了沒?”

藍熙書想了就要,自己的地盤怕啥:“房子!看著我!想我!不許說別的!”

房子咕嚕嚕低聲:“討厭你喝酒!”

“想你跟酒沒關係!”

“別出聲!”

……

皇城東總布胡同旁邊的儲濟倉前廣場上軍曹武弁,差人衙役,吏目衙牌各色官服熙熙攘攘,今天是京官在此領取俸銀的日子,九大衙門九小衙門有頭有臉的小頭小臉的都領完了,隻剩下沒頭沒臉沒入流蒼蠅一般的小公差了,末了秩序有些亂,遮陽傘下監發俸銀的戶部度支司的官吏大呼小叫的叫號,臨時桌案後麵有趙吉安的身影,他正從一個點頭哈腰的小吏手裏接過茶水,咕咚了兩口,放下茶碗拾起折扇,呼呼的一陣猛扇。

看見徐娘不老的車轎經過,伸直了脖子往這邊張望,有人把嘴巴湊了上去。

藍熙書舒舒服服的身子後靠,碾動的車轎蕩漾,香噴噴的徐娘不老隱身了藍熙書,徐娘不老饒有興趣的看著儲濟倉前雜亂的場麵,想起什麽,放下了挑簾的蘭花指,卷簾放下來,車轎四下卷簾紗幔,透風涼爽的很,影影綽綽前呼後擁的番子吆喝著,識相的路人紛紛避讓,車轎不疾不徐直奔城北德勝門。

趕在城門關之前出城,時間來得及,既然搭了便車藍熙書也就隨了徐娘不老的性子招搖一回!

徐娘不老喜歡這種眾人恭謹仰視的感覺,看那些小京官大熱天狼狽的保持著官儀畢恭畢敬的讓路,心裏就舒坦,至於心裏的話管他呢!十年寒窗苦讀怎麽樣?一朝金榜題名怎麽樣?哼!

“咱家給你挖到白話文了,你倒不著急了!”徐娘不老坐正了身子看向眯眼沉眉的藍熙書,就喜歡藍熙書不偽裝匪氣昭然的斜歪著坐在自己身旁的樣子,一身再普通不過的湖藍常服大帶橫腰,一隻靴子繃直了腿撐著車轎的車窗一角,一身不羈的氣勢,那種氣勢融合了官場威儀又混雜了江湖匪氣,讓徐娘半老覺得藍熙書骨子裏的特別和硬度。

真是特別,看了一眼就像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心裏就癢癢,徐娘半老的蘭花指有意無意的撐著錦帕落在了藍熙書的膝蓋上。

藍熙書倏地睜眼:“我不打算黑他!我就是要知道他在幹嘛!”藍熙書感覺到徐娘不老手指在他腿上輕輕的叩打,很輕微的挑逗的節奏,藍熙書忽的感覺自己竟然忘了徐娘不老好男風,自己不小心給了他某種暗示嗎?

藍熙書雖然覺得徐娘不老精致的妝容不那麽討厭了,但是順眼不等同於認同苟且,呃!想想就一身雞皮疙瘩,他上車轎之前就看見四六兒衣衫不整的下去了,呃!不能聯想,藍熙書無動於衷的屁股一抽,撐車窗的腿放了下來,徐娘不老的手滑了下去,徐娘不老不氣惱反而嫵媚的笑了,盡管他知道藍熙書故意的,但是他早知道藍熙書不好這口。

“咱家可告訴你,白話文可是親自去了井兒胡同,小的們不利索兩次都沒跟上。”徐娘不老總想著給藍熙書點兒刺激。

藍熙書一皺眉,白話文的人在楊宅附近活動這個他早知道,但是沒成想白話文親身,怎麽下麵沒人報告,誰負責井兒胡同?丁啞來著!對!丁啞接手南鎮撫司又把這事交給了井貌安,井貌安!藍熙書忽的感覺怎麽最近好像沒怎麽見到井貌安,這小子連白話文出現在井兒胡同都不知道,他整天幹嘛?

藍熙書臉色有了慍色,徐娘不老觀察著藍熙書的小白臉一看藍熙書不爽就樂了,他不知道藍熙書這是在生井貌安的氣,怎麽最近井貌安吊兒郎當了,遠沒有以前盡心盡力了,幾天舒坦日子就忘本了還是對潛在的危險遲鈍了?

“養父很少回府,整天整夜的耗在內閣,太子殿下多有照拂,出入都有加派大內侍衛專護,白話文不會這麽笨吧!”藍熙書看一眼徐娘不老粉刷鮮亮的大白臉就夠了,徐娘不老正撫摸著自己一身淡紫蠶絲輕袍,那種如嬰兒般滑嫩的觸感很舒服,神色間甚是享受,藍熙書看著卻有些惡心,這不是色誘嗎?這也有快感?

看藍熙書扭臉徐娘不老越發嬌柔的掩口笑了:“三少真正經!”

“拜托你也正經點兒!”藍熙書彈彈袍襟正襟危坐,外麵吳令諂媚的一抬卷簾,緊貼著卷簾的紗簾撲在鼻子上,狗掀門簾的樣子讓藍熙書禁不住笑了。

“公公!三少!出了德勝門了。”一見逗笑了藍熙書和徐娘不老,一身賤骨頭的吳令賣乖討好起來,不但不去弄掉紗簾反而嘬嘴吹了起來,嫩綠的紗簾輕若鴻毛,被吳令的豬嘴一拱一吹呼呼噠噠飄動著。

什麽人養什麽鳥兒!藍熙書哈哈大笑!

徐娘不老笑起來沒完,車轎咕嚕咕嚕出了城。

“哪兒算一站啊?”天眼見著黑了,徐娘不老看藍熙書還在閉目養神問道。

藍熙書看看天色:“燈籠鎮!你們不要停,徑直過燈籠鎮!我們在棗林下去!”

一身番子打扮的閆七早早的貼近了車轎,等著藍熙書指示,藍熙書就帶著閆七出城,借徐娘不老混出城,現在自己的人白話文的人東廠杜十萬的人都在各大城門口,藍熙書不得不小心!

“我的事呢?”徐娘不老可不是光為了藍熙書搭便車才出城的,張大胸要回來了徐娘不老不想讓他回來,想讓他永遠在路上,他手下沒這個本事,藍熙書有。

“隻要人一到燈籠鎮我就會讓他永遠留在燈籠鎮!但是人要是今晚到不了燈籠鎮,徐公公!我明早必須進城,這件事就隻能再找機會!”

吳令鑽進來要掌燈,被藍熙書製止了,黯淡的車轎裏徐娘不老的媚眼閃過陰狠的餘光:“他今晚準到!最晚子時!”

“好!吳掌刑!到時候把人數準確的告訴我!在燈籠鎮周邊布網別有漏網之魚,張大胸就交給我了。”

“全聽三少的!”吳令烏龜脖子縮了回去,他比徐娘不老還恨張大胸,一般情況下張大胸還給徐娘不老麵子,隻是言語諷刺不屑,對底下的吳令他們可就手下無情了,吳令沒少挨張大胸的拳腳,徐娘不老手下一群草包,沒身手好的,幹吃氣沒轍,讓徐娘不老動殺心也是吳令躥騰的。

“我可不想太多人知道!”藍熙書看看徐娘不老,徐娘不老點頭,他就喜歡藍熙書的這股子謹慎:“放心!就我和吳令狗才!”

徐娘不老對藍熙書的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