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回王記藥鋪,一路因為撮合井藍衣和丁啞的事說了很多,房子這麽熱心,又因此這麽開心,藍熙書竟不願意在這個當口告訴房子,丫無雙到京了,此時正在宮裏,盛川夠哥們兒,第一時間告訴了藍熙書,所以藍熙書第一時間來找房子。

管她呢!先不要掃了房子的興,船到橋頭直然直,丫的怕她?

藍熙書沒有在王記藥鋪逗留就接著回了北衙門。

丁啞不在,哥幾個都不在,吳連旺正滿頭大汗的從刑訊房回來,忽然看見藍熙書在長案後麵翻看一些案卷,藍熙書一般很少看這個,都是丁啞具體看,撿重要跟藍熙書匯報,今天丁啞在南鎮撫司快中午了也沒回來。

吳連旺行禮已畢簡單作了匯報。

張開望調井貌安和李四叔過去幫著趙一虎捉拿刑部逃犯去了,好像有點兒不愉快。

藍熙書猶豫著是不是把丁啞找來,房子交代了自己把井藍衣的事跟丁啞說一聲,讓丁啞心裏有個數,譬如安排個時間見個麵啥的,額!藍熙書撓頭了,一個男人那是做媒婆的料,想想還是算了。

吳連旺小心謹慎一直陪著笑的看著藍熙書在長案後麵撓著下巴想的出神,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搖頭,最近吳連旺看見藍熙書心裏就打怵,藍熙書看他的眼神雖然雲淡風輕,但是餘光總是刀刃一樣讓他的後背被戳的靈魂突突,時常冷不丁的出一身冷汗,所以,現在他格外的謹慎,甚至在張開望麵前不敢多嘴多舌了。

吳連旺等著藍熙書給他安排活路,心裏也有小小的糾結,受人所托暗中調動錦衣衛下屬暗查的事要不要告訴藍熙書,咬咬牙,吳連旺還是覺得沒必要。

李孝把刑訊房的記錄念給藍熙書聽,藍熙書心不在焉,他對刑訊房對詔獄的酷刑不怎麽感興趣,自打他接管北鎮撫司就給李孝定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盡量少用酷刑減少過邢死,不允許屈打成招,無論什麽要犯案例隻要東廠的人員監審都不允許其參與濫用大刑,特別是針對文官。

禮待士子,藍熙書不喜歡跟文人打交道,但凡跟文官交涉的事他都不出麵,不是往上推張開望就是丁啞代勞,盡管藍熙書在文武百官眼中有些峻冷神秘難以接觸,但是很多文官都給予了好感,藍熙書覺得這不是他的私下約束北衙門的結果而是楊士奇的關係。

楊士奇的個人品質累計的威望高於他的官職。

對於文人就如同對於楊士奇,藍熙書是即敬畏又叛逆,護著但是卻不親熱。

藍熙書把心思全部用在了等待閆七上,他經常靠在北衙門不為別的,具體事務他放手了很多,他不在他的意誌也在北衙門貫穿,他就為閆七一旦回京能夠第一時間找到自己。

皇上一月為期告破刺客案的密旨已經過去三天了,雖然藍熙書有後招,但是夜長夢多,他還是希望借閆七把白話文證據確鑿的釘在刺客案上,揪出摁倒了白話文,那個跟白話文一條繩上的女刺客也會被牽帶出來。

李孝看藍熙書的架勢晌午不打算挪窩了,他不明白藍熙書對被北衙門事物心不在焉的,跟甩手掌櫃的一樣,但是有哪裏不對勁,正想征詢藍熙書吃什麽,丁啞派人送來了一份加急情報。

為了平糶和賑災,湖廣轉運淮安倉的米糧被盜,下麵竟然私瞞不報擅自處理,據湖廣錦衣衛密牒呈報,有高管監守自盜嫌疑,案情有待,一個掌管湖廣線的錦衣衛千戶劉睞運請命定奪。

這引起了丁啞的重視,這個他是不能做主的,他將這份原情報派人火速送到了藍熙書這裏來。

現在糧食的事是大事,以前藍熙書沒這概念,打仗嘛!人馬拉上去了,糧草跟上了,丫的!指哪兒打哪兒,阿魯台屁滾尿流振我大明國威,那些個羅裏吧嗦的文人瞎阻攔什麽,陣前將士馬革裹屍死都不怕,難道泱泱大國就緊巴這點兒糧食?

真就緊巴這點兒糧食,諾大一個國家,扯扯耳朵腮動彈的事兒多了去了,藍熙書沒有親眼目睹,但是時有奏報流民災民擾亂一方,現在受楊士奇影響,體會到了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征戰疆場需要多少的國力民力支持,皇上這次親征因為糧秣軍需耗費巨大,朝堂肱骨大臣極力反對,搞得永樂帝大動肝火牽連眾多,任何牽扯到糧秣的事都是頭等大事,一旦懈怠傳到皇上耳朵裏那就是捅了皇上的肺管子,腦袋搬家的大罪。

“備馬!大明門!”藍熙書要第一時間讓張開望看到這份情報,寥寥數語藍熙書就看出了其中貓膩,讓張開望火速進宮覲見太子殿下。

剛從案幾後麵轉出來,藍熙書想吩咐天眼通釘在北衙門,門外急匆匆機進來一個錦衣衛告知,太子有諭招藍熙書火速進宮。

藍熙書看看手裏的情報,讓吳連旺過目,然後交代他如實稟告張開望,並說自己容後稟告,至於情報他就帶著直接進宮了。

出門藍熙書沒注意,在天眼通的眼神示意下,他抬腿上馬才發現傳旨的竟然是侍衛打扮的丫無雙,藍熙書一條腿插進馬鐙裏愣了一下,丫無雙咬著下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藍熙書,有吳連旺和李孝在場,藍熙書不好說什麽,再者,即使沒人他真不好說什麽,從南京到北京跟躲瘟疫似得躲著丫無雙,乍一見反而沒話可說了。

藍熙書幹咽了一口吐沫,扳鞍上馬,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一撥馬頭,前麵的錦衣衛高聲大喊揚鞭開道,藍熙書快馬加鞭直奔大明門。

後麵的丫無雙期期艾艾的催馬跟上。

天眼通摸著後腦勺猶豫著是不是通告房子一聲,從南京到北京,他跟房子雖然沒井貌安他們熟稔,但是房子在哥幾個心目中的地位僅次於藍熙書了。

但凡知道丫無雙的身份的錦衣衛對她都敬而遠之,甚至包括張開望白話文等錦衣衛高管,更別說下麵的了,誰也不敢惹,主要是惹不起,但是牽扯到房子,天眼通天平傾斜在房子一邊,隻稍稍糾結一會兒,他就喊人備馬,吳連旺也正喊人備馬打算藍熙書前腳走他後腳到大明門稟告張開望,一聽天眼通也喊備馬,驚了一跳,心虛的人想得多,想得多就累心……

結果,吳連旺等天眼通一塊兒的時候,天眼通改道了。

而吳連旺如實稟告了張開望,藍熙書的話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