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錢懶得清點,給藍熙書報了個大概數,八萬兩,有一多半李四樹和胡大疙瘩弄走了,沒把胡大疙瘩美的嘴巴咧到後腦上去,他跟李四樹攢了半天勁沒用上竟然不勞而獲,他興奮勁就像出門跟財神碰了個大跟頭。

安園密室裏,葛亭剛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正跟房子打聽呢!

房子過程不知道,反正知道一點,指定是漢王的錢,藍熙書正跟安之錢討論什麽,房子笑著說:“葛大哥!明天你聽誰家門口嚷嚷破財了就知道了。”

“白搭!我又出不去!”葛亭剛不用藍熙書交代也知道,自己的這條命是撿來的,萬不能被白話文發現,至於藏到什麽時候,反正藍熙書不會這樣養自己一輩子,葛亭剛倒隨遇而安。

房子恍然明白嗬嗬笑起來,安之錢聽見了說了一句:“你打聽也打聽不到!”

“你就是上門問他也不敢承認!”藍熙書嗬嗬笑著補充一句。

果然,落鳳居和陳冰福都沒驚動官麵上,兩下心驚膽戰又帶窩火的過了一天一夜,李四樹來告知藍熙書,壓不下這口氣的劉長生求見了一次徐娘不老,求見杜十萬,杜十萬別搭理這茬,徐娘不老又成了香餑餑,話又從徐娘不老那兒傳過來,劉長生花了銀子請求徐娘不老暗中偵查北京黑幫。

過了一天,陳冰福套關係宴請了一次吳連旺,可以想見吳連旺得了小甜頭,具體情況不明,至於事情到了吳連旺這兒,他一動彈,藍熙書就了若指掌了,對於吳連旺動用錦衣衛明的暗的力量偵緝劫匪,藍熙書告訴丁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了。

如果在王記藥鋪找不到房子,那麽在藍衣繡坊指定找得到房子。

自從跟房子來過藍衣繡坊,藍熙書想到那個柔媚溫婉的井藍衣心裏就不得勁,那雙極具勾魂的手在他背上遊弋的感覺還清晰在心裏,藍熙書骨子裏不喜歡歡場女子放浪形骸的勾引手段,但是這個井藍衣卻非常的特別,明明是在勾引魅惑,但是言行舉止卻毫不放浪,既讓你生了幻想又似乎非她本意。

通過房子和二娘藍熙書得知了井藍衣的底細,南京人氏,父親曾是太常寺的一名小小從九品的司樂,五年前病逝。

太常寺主管祭祀,本身衙門半年閑,油水到不了下麵,更別提一個剛入流的從九品司樂在高官雲集,權貴熙攘的北京根本形如草芥,比一般升鬥小民好不了多少,父親一死,家中人丁單薄的井藍衣帶著瞎眼的母親和一個弟弟就靠藍衣繡坊過活。

房子說她見過井藍衣瞎眼的母親,回來後,房子唏噓不已。

了解了井藍衣的身世,藍熙書多少感到這個容顏出眾待人接物不俗的女子是曆經世事才比一般女子有所成熟內斂。

藍熙書今天為尋房子再次踏入藍衣繡坊,他內心多少有些說不出的微妙,房子不知何故同這個井藍衣很是投緣,井藍衣繼丫無雙之後成了房子的新閨蜜,房子每每對她讚不絕口,對井藍衣一個弱女子奉養老母幼弟並數次回絕豪門大少的求親而格外敬佩。

房子渴望朋友,丫無雙糾葛藍熙書讓她煩悶又苦澀,回避丫無雙的這一段日子房子最是難過的,一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井藍衣填補了房子很多空白,藍熙書的忙碌更讓她依賴這份閨蜜的感情。

這讓藍熙書產生了好奇,最初把井藍衣想的有點兒齷齪的念頭沒了,數次自責自己非君子之腹對其妄加揣測。

一個小丫頭正在給一個貴婦拿各種繡品,看見藍熙書眉開眼笑的格外殷勤:“三少!四少在裏麵!”

藍熙書笑著擺手製止小丫頭領路,自己挑簾攏進了裏屋。

一架繡案擱置窗前,房子正被井藍衣手把手的教繡花,兩個人都是聚精會神,落針收針絲線勾指,無聲唯美的畫麵讓藍熙書看呆了。

兩個人好像約好了一般,都穿了極其淺綠的裙衫,窄袖緊身,裙裾自腰下蓬然如蓮,裙邊繡著同樣的纏枝蓮蔓,一坐一立,一教一學,兩個青蔥花樣的女子語笑嫣然分外養眼。

“哥!”看見藍熙書挑簾進來房子雀躍起身,招呼藍熙書看她的繡品:“你看看!藍衣厲害吧!居然把我教會了刺繡!”

“房子蘭心蕙質聰慧過人,哪裏是我厲害!”井藍衣溫婉見禮,飄飄然的裙裾,笑盈盈低垂的眼眸,再起身抬眼,一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笑容。

藍熙書覺得自己齷齪想歪了,這樣的笑容頗有禮貌,和自己一樣善於拿捏距離感的女子怎麽可能用手勾引自己呢!想著,藍熙書無意識的瞄了一眼井藍衣翹翹的修長手指。

“我的房子學什麽像什麽!你看這鴨子這麽像鴛鴦!”藍熙書的眼角掃過井藍衣停駐在房子的眉眼彎彎上,這才是身心俱健康的房子,愛他愛朋友!

井藍衣不知藍熙書所謂,茫然附身看繡架上的以具雛形的鴛鴦戲水,雖然繡工欠缺,但是糊弄外行沒問題了。

“討厭了你!”深諳其中寓意的房子嗔怪的捶打著藍熙書的胳膊,但是藍熙書寵溺的眼神哈哈大笑的捉弄讓她忽然綻放了笑容:“這幅繡好了,哥!你就把那幅扔了吧!丟死人了。”

井藍衣這才明白兩人的情趣逗弄,心裏微微一刺,不禁麵色訕訕,很快就被笑容掩蓋。

房子從藍熙書懷裏一把摸出了無數次被血跡浸染,洗的麵目全非的鴨子摔跤的繡帕:“不要這個了。”

“不行!”藍熙書就覺得懷裏一空,他本能的一把抓住房子的手搶過鴨子摔跤的繡帕,急急地放入懷裏,完事還謹慎地摁了摁:“丫頭!這麽喜新厭舊可不行,這是我的護身符,不能丟的,將來是要跟著我進棺材的!”

藍熙書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這樣的話,確實,他習慣了鴨子摔跤緊貼著肺腑,有些習慣真的很難改,藍熙書也試過把鴨子摔跤放到袖口裏,但是不行,他的心別扭的不行,胸口很不適應,他強迫讓鴨子摔跤呆在懷裏,如果房子要洗,他會時刻惦記著,這是他自打漠北回來遺留下來的毛病,藍熙書解釋不清。

那段有鴨子摔跤偎貼最艱苦難捱的日子之後,這塊手帕有了非凡的意義。

藍熙書討厭房子當著井藍衣的麵掏出鴨子摔跤手帕,房子不拿井藍衣當外人他當外人。

井藍衣看藍熙書接二連三的摁擱置鴨子摔跤的胸口,眼神暗黑了一下,她假借袖口試汗,重新補妝了笑容。

在藍衣繡坊呆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