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藥罐子來了!徐娘不老約您!”送走了張開望一幹人,知了猴瞅空對藍熙書說,藍熙書皺皺眉牽牽嘴角,北京不比南京,藍熙書一直很注意跟徐娘不老不能走近,暗通消息也囑咐井貌安小心謹慎,這個時候徐娘不老約他不就是為了邱得祿的事,藍熙書不想見但是又唯恐徐娘不老有重要線索透露。

申時了,藍熙書還急於安排挖白話文的事,葛亭剛刻不容緩,夜長夢多,藍熙書在葛亭剛身上擔心的太多,撈出葛亭剛勢在必行。

“這事稍後!”藍熙書感覺胳膊被碰了一下,一扭臉丁啞衝東邊努嘴,藍熙書再扭臉,遠遠地看見房子撚著發梢衝他張望,許是來了一會兒了,一定是看見一幫子人恭送張開望所以遠遠地躲開了,藍熙書忽的想起回家的事,急匆匆在丁啞耳邊交代幾句,扔下丁啞一幫人就笑著奔房子去了。

淡淡綠的裙衫,仟腰款款廣袖迎風,房子裙裾生蓮婀娜多姿的迎了藍熙書幾步,鼻尖微微細密汗水,大眼睛清亮亮的笑,並衝丁啞和井貌安幾個揮揮手,藍熙書一回頭,呼啦!哥幾個集體扭頭搶著進了上台階湧進了北衙門,大石獅子旁幾個錦衣衛傻笑著把馬往拴馬樁上栓。

“二娘等你很久了,老爹不回家你也不回!”房子有些嗔怪,小嘴巴故意撅的老高,其實藍熙書知道房子不生氣就是想在他麵前使使性子。

“忙忘了!哎!房子!早上沒事吧!”藍熙書拉房子的手,一回頭拴馬樁前的幾個錦衣衛還在抻脖子看。

房子搖頭:“我倒是擔心李大哥!你指定沒跟他交代,他死命攔截,我急壞了。”房子最擔心李四樹,她有些埋怨藍熙書沒事先告知李四樹,造成傷害,雖然房子拿捏力道不致命,房子還是心裏過意不去。

“那來得及!那個憨大頭!也好!這樣逼真沒破綻嘛!”藍熙書笑的時候房子使勁歪頭看,臉微紅羞羞的還帶著一點兒放肆,藍熙書自顧說:“李四樹皮糙肉厚的,沒事,等戲演完了立馬活蹦亂跳的了,要不是我讓他多裝幾天,他今天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哎!房子看啥?不會吧!”

藍熙書拎拎腰帶,暗示下麵,房子一下臉更紅了,嘴撇著端正了臉:“我告訴二娘我們的事,二娘一點不吃驚,她說,她早看出你來了,知道早晚的事!”房子眉開眼笑了又側頭看藍熙書:“二娘把她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嗬嗬!還帶我去繡坊定製喜服喜袍,還有你的,那天你有空試試去?”

“你看著行就行!二娘這是指望你給她當貼心的小棉襖呢!”藍熙書沒說二娘是有利可圖,大娘有兒子,她指望誰?房子這麽憨厚孝順,她這麽熱心也圖房子是個依靠。

自打藍熙書從龍門所回來又是升職又是賣乖,甚至這個月的俸祿都是二娘領的,二娘對房子對藍熙書的態度直線上升,藍熙書心裏都有數,圖什麽?人都有所圖,圖個家和熱鬧也就是了。

“你知道藍衣繡坊嗎?”房子溜溜兒著清澈的眼睛,眼睫毛隨後彎彎:“就知道你不知道,那個女子真的很漂亮啊!真不想你去那裏試衣呢!”

從來就是兩人一見麵,房子遇到什麽新鮮事都緊著跟藍熙書念叨!

“你眼裏的美女?”藍熙書逗她。

房子鼻子嗯了聲:“我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子!你指定也沒見過,而且,你都不知道,人家繡的東西真叫好啊!二娘都自歎不如呢!”

嗬嗬!藍熙書淡淡的笑,他想說你那是沒見過皇太孫的孫美人,要是見過了,就不會這麽說了,但是藍熙書忍住沒說,他沒提過孫美人,當著房子藍熙書才不會說別的女孩子漂亮好看。

“那我就不去,一個繡娘看把我的房子嫉妒的!”藍熙書捏捏房子的手指頭,房子嘻哈笑了:“知道你什麽美女都見過,逗你呢!”

房子竭盡全力表現的很開心,但是藍熙書看得出來房子再不是以前笑起來無邪天真的樣子了,醉八仙給她的打擊是從內而外的:“房子!老安過幾天遠赴雲南,他對苗人妙藥有研究,需要一些苗藥他要親自去一趟,看他神秘兮兮的有眉目了。”藍熙書輕描淡寫的撒了謊,他發現房子的眉頭跳了一下,欣喜掩飾不住,真正的心結不打開,房子始終鬱鬱不歡。

怪不得自己一到王記藥鋪,老安和王伯就搶著給自己把脈啊問東問西什麽的,搞得跟臨終關懷似得,當時房子心裏還難受呢!

“房子!”藍熙書看房子垂頭想出了神搖了一下她的胳膊,房子抬眼就笑了,明媚的眼神暖暖的。

“別的都是次要的,房子!今晚咱住哪兒?不想擱家住,不方便!”藍熙書給了房子一個你懂的眼神,提前跟房子溝通好,別到時候兩人說岔了。

“你那個地兒人多眼多,我……”房子也為難,家裏不好意思,那個哥幾個混居的龍門新宅也有點兒不方便。

“後院!就我自己!交代了沒人敢去!”藍熙書一臉橫。

剛到楊宅門口,裏麵傳來女眷的對話。

“夫人請留步!”

“真是麻煩井姑娘了,房子不在,她回來我讓她去一趟也就是了。”

“不送不送!”

一個非常幹淨內斂的聲音再跟二娘對話,說著就看見一個淡淡藍衣的女子正一邊客氣寒暄一邊素手蘭花指牽著裙角邁過門檻,一抬頭正與藍熙書眼眼相對。

真是美女!

藍熙書心裏讚了一個!

十八九歲的模樣,身量適中,雲鬢堆擁隨意的一個鵝心髻,膚如凝脂淡妝素潔,更襯得一張臉天然美麗,神情矜持毫不做作被藍熙書一看微微一笑斂衽行禮閃到一旁。

那份優雅從容在這樣一個女子身上實在罕見。

“是你啊!正要商量著去你的繡坊呢!”房子從藍熙書手裏抽回手:“哥!這就是井藍衣井姑娘!哎!跟井大哥井二哥一個姓氏呢!嗬嗬!”

姓井的很少,又遇到一個姓井的,房子因為跟井運水和井貌安熟稔所以跟井藍衣見麵就覺得有份親切。

“井姑娘!”藍熙書頜首微笑,跟著跟轉出來的二娘見禮:“二娘!”

“回來了!”二娘被井藍衣體貼的扶了一下笑吟吟的拉住房子的手:“井姑娘說新來的蘇繡杭秀的新花樣,親自來說一聲,你看,井姑娘真是盡心的人!”

“哪裏!跟夫人這麽投緣,也一直蒙您照顧,這是應該的!”井藍衣柔柔的垂著好看的眼睫毛語笑嫣然,這份成熟卻是很難得,整個人美的既不招搖又賞心悅目,藍衣更是名副其實,素淡的裙邊袖擺精工繡著纏枝蓮同色花,很不俗氣,而且說不出來的出塵之美,露出袖外的蘭花指嬌俏,那氣質倒好像大家熏陶的女子,說是一個繡坊中女子真是讓人感覺明珠蒙塵又難掩風華。

從一個人的眼睛就能探究到一個人的心門,這是個進退有度心機過人的女子!

藍熙書一個照麵就下了定論,他不討厭有心計的女子,進退有度好過於丫無雙那類不管不顧的類型。

但是房子跟那種美女比肩也不會被比下去,房子的一顰一笑活色生香是無人能比的!

“幹嘛急著走?再坐會吧!”房子禮讓,井藍衣卻在推辭:“不打擾了,今天有的夫人忙了,有需要藍衣要做的,盡管說!”井藍衣在二娘的一再挽留下還是走了,一個小丫頭緊隨其後。

進了院二娘和房子還在說道這個井藍衣,藍熙書也不插言,從來福哪兒打聽了一下楊士奇的近況。